李丽是火葬场的老人,这谁都知道,关于她的本人,说起来的竟然很少,甚至我父亲柯左都不时的被提起来,可是却很少有人提到这个女人,女炼化师,这点让我觉得有点奇怪。晚上喝酒,一直快晚上十点多了,李丽才站起来,这个女人能喝,我们去火葬场,我不喜欢晚上去火葬场,太静了,而这里却有着几千的灵魂,看不到的,摸不着的,就这么大的地方,在心里上会造成一种压力。看门人把门打开,从来不多一嘴,然后就进屋,点上烟,坐在窗户那儿,烟头一闪一闪的,有点吓人,等到我们出来,把门关上,然后接着睡,我不知道他在这儿害怕不。我们进了骨灰楼的一楼,走到那个房间前,李丽拿出钥匙来,一串,上面能有几十把,她竟然摇了一下,笑了,诡异,真的诡异。“这儿所有房间的门我都能打开。”我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已经退了,竟然有所有的钥匙,这点让我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女人到底拿着这些钥匙干什么呢?门打开了,推开门,李丽把手伸进去,摸着边上的墙,“啪”的一声,灯开了,灯不是很亮,但是可以看清楚里面,我大叫一声,一个高儿跳起来,银燕也是一哆嗦,看来银燕也没有来过这里。房间里摆着一个满棺,高大的,五颜六色的,漂亮是漂亮,可是看着就让我毛愣起来,没有准备,没吓尿了,已经是不错了,我靠着墙,李丽慢慢的走进去,绕着棺材转了一圈说。“进来。”我和银燕进去,银燕就拉住了我的手,李丽看了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奇怪。进去后,我们才看到,在门后面有一个旋转的楼梯,是木质的,放着暗红的光,一看就是一种特别好的木头。“师傅,这棺材是谁的?”“这是一个满棺,是鎮场之物,这个邪恶的地方,总会有一个镇场的物件,就像有些地方,要摆着狮子,千年的老龟一样,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别有好奇心,想打开这个棺材,我也有这种冲动,但是我从来没有敢过,好了,上楼。”房间里有灰随着脚步,飞舞起来,感觉得到,看来是很久没有进来人了。楼梯发出了声音,在这夜静的时刻,显然那么突兀。楼梯很狭窄,我们上去,就是房间,空空的,李丽直接进了水房,水房的水龙头滴着水,她看了我一眼说。“这并没有什么,回声效应,当然,发生在这儿,是挺奇怪的。”李丽把水龙头总开关关上,显然水龙头是闭不严实了,过了一会儿,就不滴了,我松了口气,我以为又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我们出来,我去了银燕家。我感觉到银燕有一种特别的冷,就不上来。早晨上班,我进了骨灰室,果然没有滴水的声音了,但是就在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白影子,我哆嗦了一下,第一次如果说是错觉,看错了,看花眼了,可是这次我确定,我没有看错。我出来,就看监控,然而,什么都没有。人有进来,捧着骨灰盒,打开门,我告诉他们18号,那个人奇怪的说,要13号,我愣了一下,他竟然知道13号是空的,13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在火葬场尤其是显得更是不吉利,所以很少有人摆上去,我没说话,他们进去了。我坐在那儿想着那个人影子,灰骨室的门是电子的,门禁系统,还有指纹验证,在这儿除了三个工作人员能打开,没有其它的人能打开,那个人会是谁呢?竟然在这里面,干什么?我想,我又遇到了诡异的事情,让我想不明白。那三个人出来之后,我就进去了,转了几圈,没有发现那个影子,存骨灰的架子一排排的,如果跟我绕着,我是发现不了的,我路过13号存放格,看了一眼,一下就靠到架子上,把架子靠得晃了一下,上面的骨灰盒也跟着晃了几下。那个骨灰盒上面的照片竟然是我,绝对是我,没有错,我傻了,怎么会这样?这都是什么意思?我慌张的出了骨灰室,坐下来,打开电脑里的资料,这个男人32岁,某厂的一个化验员,上面的资料告诉我,那个人不是我,照片却是我的,没有错,电脑里的也是,我汗往下流,拿出手机给银燕打电话。银燕今天休息,她过来了,看了一眼电脑的照片,然后又进了骨灰室,看到13号摆着的骨灰盒,她锁着眉头,伸手把骨灰盒拿下来,打开,空的。“看来这是有人有意的玩你,我得罪了什么人吗?”我摇头,想不起来我能得罪谁,这个人跟我这么玩,什么意思?银燕把骨灰盒放回去,看录像,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认识的。我摇头,这也是太有点奇怪了,银燕走后,我坐在那儿胡思乱想的,突然听到滴水的声音,这怎么可能呢?最奇怪的就是,那滴水的声音别人听不到,李丽说是回声效应,她在骗我,如果是,其它的人也能听到,这绝对不可能的。13号的骨灰盒出现,上面有我的照片,那就是告诉我,我的死期到了,除了这个意思没有其它的意思,我死后,那个骨灰盒就是我的,那个13号位也是我的,这么一想,那么那滴水的声音绝对不是李丽所说的那样,虽然我看到了真实的情况,但是现在我开始怀疑了。我准备晚上去一楼看看,也许在那里我能找到答案,看来以后再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需要我自己去做了,自己去找答案,不然我就会被扯着走。下午,场长进来了,告诉我,明天我去化妆室,跟着赵娟学化妆,我愣住了。“场长,让我回炼化室就行。”“这不是你说的话。”场长脸色挺难看的,以前他对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我知道,那是看着我父亲柯左的面子,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第二天就去化妆室,第一化妆室,赵娟师傅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个徒弟在化妆。“赵师傅好。”我说完,看着赵娟。“柯师傅的儿子柯明喆。”“嗯。”“场长跟我说了,今天你就看着化妆就行了,我慢慢的教你,你也算是我关门的徒弟了,带完你我就退休了,还真舍不得这个地方。”这个老太太化妆的技术是一流的,在火葬场没有人能比过,这点谁都知道,我没有想到,我会跟化妆打上交道,这点让我不太舒服。银燕进来了,跟赵娟很熟悉,聊了一天,叫我出去。“这事你怎么能答应?这化妆的水有多深知道吗?”“可是……”“行了,说什么都晚了,你到是能成为全面手。”银燕说完走了,她很生气,我没有跟她商量,其实,我也不想进化妆室,最终我还是一个炼化者,我的档案工种上永远是这样记载的,不会因为我学了化妆,而变成化妆师,也许我能拿到化妆师的证。我那天就站在一边看赵娟的徒弟化妆,是一个女徒弟,二十多岁,说是大学刚毕业,我不想多嘴,多一句嘴就会多一件事,我知道我爱招事。那天,下班后,我回家,不想去任何的地方,我不知道,银燕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奇怪的女人,让我永远也想不明白,是一本《易经》的书,也许一生你也读不懂,读懂也不过是皮毛罢了,她让我感觉到了害怕。我饿了,准备自己下点面条的时候,张小雪来了,拎着菜,还有酒。“你就知道你不会吃饭,一个人也不会照顾自己,以后我来照顾你得了。”张小雪说着就进来了,永远那样的笑着,我喜欢这种笑,在我们这个家庭,从小到大的,很少见到笑,母亲不笑,父亲也笑不起来,他们不笑,我也没有笑容。张小雪把菜摆上,都是我喜欢吃的。“明喆哥,我喜欢你是知道的,银燕不适合你,奶奶也跟你说了,其实,这个不适合奶奶没有明说,也许你能想明白。”这是话里有话,我听得出来,我看着张小雪问。“你什么意思?”“这个,奶奶不让说,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干脆我就不问。晚上十点多,我把张小雪送到周师傅家,她一直在那儿住,陪着周师傅这个老太太。我回来的路上,有一个人跟着我,离我不远不近的,看还看不清楚,这让我有点毛,我跑几步,躲进一个楼头,等着,那个人也追过来,一转角,看到我,愣愣的看着我,然后撒腿就跑,我认出来了,竟然是那天送骨灰盒中的一个人,13号骨灰盒。我回家,想着,没有得罪任何人,那么父亲得罪什么人了吗?第二天,赵娟给我讲了一些关于化妆的注意事项,什么不用穿红挂绿,什么不能鞋子带钉,反正很多。下班我就去了姥姥家,我担心母亲会出事。我进去,母亲在包饺子,我看到了她的笑容,但是看到我,立刻就没有了笑容,姥姥拉着我的手,跟我聊天,让我留下来吃饭,我没有,我看到母亲消失的笑,就觉得是在犯罪,她能笑是多么的难得。我出来,在马路上逛,那个人又跟着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杀掉我吗?我不知道。我进了饭店,那个男人就站在对面的马路上,抽着烟,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我一杯酒喝完,那个男人过马路,想必是想好要进来了,然而,就在他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一辆车冲过不,把男人撞起三四米高,摔下来,血流了一地,我想,我不用去看,肯定是死了。我心抽着,看的死人太多了,竟然也没有麻木,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总是这样。那天我喝了一斤白酒,回家就睡,半夜惊醒了,父亲走后,我就这样,想父亲,让让父亲抱抱,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抽烟,天快亮的时候,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