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点数量庞大,无论砸在枝叶、草藤、岩石上,都发出沙沙闷响,极大掩盖了我刚才的射击声。两侧峰顶面积辽阔,敌人彼此之间需要分散很大距离,才能避免死在同一支狙击步枪下。这会儿的光线依旧阴暗,我拿起望远镜,目不转睛的盯着对峰。雨依然下得很安静,看来晚上也不会有太强的山风。每侧敌人像五枚横向排开的棋子,他们肯定呈波浪线状向前推进,如网兜那样,预防对手穿插过推进线,从后面射击他们。刚才射杀的那名海盗狙击手,应该是突击速度最快的一个,溪涧左翼的这组狙击手,已经失去了尖兵,所以行进速度会立刻减慢。现在,我只需盯紧右侧峰顶的海盗狙击手。二十分钟后,另一个最靠前的牵魂替身中弹,这一次,我并没见到远处隐藏的狙击手,而且,牵魂抱着的狙击步枪从树冠里掉落下来。也就是说,这个替身草偶的价值仅利用了一次。击中牵魂的子弹,从山峰正北方向射来,那一带山势较高,茂盛的草丛里多是乱石,一定隐蔽着某个海盗狙击手。我拿出望远镜观测距离,敌人应该在一千八百米的射程准确命中目标,那么他手上的武器,一定是超远程的巴特雷狙击步枪,和我的一样。假如那几个牵魂是真人狙击手,敌人算是捕杀了我方两条性命,而我该在下一个位阶守杀,这样就没机会射穿敌人的望远镜,打碎那个突击狙击手的眼球。双腿夹紧大树干,望远镜一刻也不敢从眼睛上放下来,我必须牢牢盯住可能挺进的敌人。远处繁茂的树叶下,模糊浮现着一股浓重的绿,顺着山脊朝正南方飞快移动,酷似汽车顶部投下的影子,贴着车窗下的地面疾驰。如此异常的现象,我当然是**万分,忙调试望远镜,将出现的目标仅仅锁定。树叶下飞奔的绿影,的确是一个披挂着重色伪装服的海盗狙击手。他多数是右侧峰顶的突击手,像把尖刀一样,准备提前插入敌方阵地。但事实上,那些牵魂既不是我,也不是芦和伊凉,它们纵使挨上七八颗狙击子弹,我也不损失什么。蒙在鼓里的海盗狙击手,却把牵魂草偶当成真正的敌人,先射杀,然后冲着死亡狙击手的位置直线推进,可以安全避开其他狙击手。从一开始,小艇上遇袭的海盗,自己亲口汇报给母船的战况就是遭遇狙阵,认为两侧山峰布满了幽灵狙击手。这十个空降下来的家伙,脑子里正是坚定着一种虚假的画面,深信不疑的前来破狙。而我,却把自己化作第三只眼睛,成为捕杀螳螂的黄雀。远处那一抹浓重的绿,越来越接近牵魂区域,他抱着又长又挺的巴特雷狙击步枪,穿越一段低矮灌木时,改成了卧地匍匐,但前进的速度相当快,可见平时训练有素。我若不是根据子弹方向,提前盯瞄上他,在这一眼望不到山脚的茂密树林,想看到这个家伙非常困难。哪怕一阵莫名旋起的山风,只把窜动拥挤的树枝摇晃几下,人的眼睛便晕乎得受不了,更不用说发现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