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照亮黑夜的黄金之剑

夜晚。天空被黑暗的幕布所掩盖，月亮和星星点缀其上的夜晚。女神雅典娜所热爱的时间。不过，现世的夜晚太明亮了。从人类那里产生的光芒把街道掩埋了，即使往天上看也只能看到微弱的，到达不到地上的星光。人类讨厌黑暗，已经不是最近才有的事情了。在充满伪造的光芒的街道中，雅典娜悠然地走着。她的步伐看上去很悠闲，实际上，也的确是很悠闲。她的目的地是令人怀念的戈耳贡的气息。向着沿海的路，雅典娜继续前进。慢慢的，蛇的气息增强了。复活的时刻快到了。雅典娜的脸上自然地浮现出了笑容。路上，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都用晃悠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过雅典娜一点都不在意。人类注视着神。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类崇拜神，皈依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类依靠神，祈求神的加护。这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类在地上与不从之神邂逅，失去理智。陷入疯狂。变得错乱。变得狂乱。全部，都是理所当然的。我并不会去在意然后特意地去停下脚步。如果草薙护堂在这里的话，就要拼上相互的存在来战斗的那种不安也不存在。——那么，那家伙后来怎么了呢？雅典娜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幕。虽然把死之言灵打倒了，不过有乖乖地去死了吗？克服了不可能，人类在超越神之前把神杀死。魔王，罗刹，恶魔，堕天使，混沌之王，胜利之神。如果被冠以众多弑神魔神的其中一个的名字的话，就好比克服了死亡或者能够复活死者一样呢。这样也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的武夫之勇打碎吧。总之，这样的话就没有警戒杀神者的必要了。——稍微，去玩玩看吧。认识到自己的兴致的雅典娜，把到现在为止都很注意地隐藏起来的本质解放了。在这里的心情太糟糕了。经由人类的手所制造的世界令她感到十分的不自然。雅典娜带着沉着的步伐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每当她前进一步的时候，每当她吐息的时候，灯光就从街道上小时一点。首先把照亮了夜晚的街道的街灯和光消失掉。然后就是人类的家，公司，杂居公寓，商店，酒屋，霓虹灯，汽车的前灯，到最后就是手电筒，就连豆子大小的电灯泡也不放过——让每一个人工光源都消失。当伪造的阳光消失的时候，所代替的就是街道充满着真正的黑暗。甚至要把只是前方数米的地方变成看不见底的、夜晚的深渊。当黑暗的席卷开始的时候，在车道上行驶的汽车和自行车都慢慢地失速了，就连前进一厘米都不行。照亮前方的电灯的光芒全部都消失了。注意到了爱车的异常的人们，都困惑着从车道里走了出来。在路上行走的人们，由于本能地感到害怕，无助地一边注视着黑暗，一边向天上看去。从办事处回来的幸运的人们刚踏进家里就为失去了所有光量而感到愕然。想到照明可能恢复不了的人们，把身体依靠在某个地方，想借此来打消眷恋和不安的念头。——对黑暗感到恐惧。——对光明有着强烈的依恋。——等待光明的人类的不安于胆怯，放弃与无力。这才像是在夜晚的样子。感到了人们的想法的雅典娜得到了满足。凭着自己的兴趣，言灵从口中说出。“以雅典娜真正的名字命令。降临吧，黑夜，驱散太阳的恩惠吧。只要把把普罗米修斯之火消灭就行了。天上的星星雨黑夜之风啊，显现出上古的夜晚吧！”雅典娜一边吟唱着，一边向前走。比起使黑暗覆盖着大地，雅典娜更加迫切的希望就是[戈尔贡之石]。没错，还不足够。不从之神·雅典娜是属于大地和黑暗的之人。深深的黑暗，不允许一丝光线存在的夜的世界苏醒了。之后所需要的是令人窒息般的土的气味。丰饶的生命。“吾所求为戈尔贡之石！今夜，雅典娜将夺还古老的！”每当雅典娜吟唱的言灵响起的时候，犹如虚空一般的小鸟的姿态就涌现出来。不把夜晚当做一回事的在天上飞翔的，是猫头鹰。数十只猫头鹰在空中飞翔着，不过雅典娜不予理会继续迅速地走着。专心致志地，追寻着的气息。而此刻，在浜离宫恩赐庭园。“好～无～聊～”库依娜嘴里咬着烟斗，穿着木屐的小脚胡乱的踢瞪着，一副无趣的样子。她身穿鲜艳的紫色浴衣，上面点缀着清脆的葡萄，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为了诱出雅典娜，她力排众异，拿着[戈耳贡之石]来当诱饵。“还不来啊，小雅～”“小雅？汝难道是在说妾身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幼，但充满威严的声音。“终于来了啊，小雅。”转身，库依娜看向了沐浴着月光，小小的处女神。“………不要用那个可笑的名字称呼妾身。”不悦的微微皱眉，神圣却微妙的带着不吉气息的雅典娜向着库依娜伸出小小的手掌，“古代的。这样妾身就能回到以前的雅典娜，不从的雅典娜了。女孩啊，汝就传述给后代听吧。这三位一体的女王再临的一幕”库依娜脚边的包松开了，黑曜石的勋章——[戈耳贡之石]向着女神飞去。“吾可没说要看，所以这东西不能交给汝。”以不知从哪儿掏出的细长的漆银烟斗，轻巧的将[戈耳贡之石]压落。“哦？”将感兴趣的视线投向库依娜，雅典娜带着意义不明的微笑说道，“汝似乎不是普通的人类啊。”“啊。”呼出一口烟，库依娜以平淡的口吻说道，“吾好歹也是被称为‘campione’的存在啊。”“汝也是弑神者？唔……的确，虽然很淡，但汝身上确实带着那种令人厌恶的气息。不过——”下一瞬间，女神可爱的脸庞就出现在库依娜的面前。“！？”雅典娜一个推掌击向库依娜的胸部。虽然及时防御住了攻击，但库依娜仍被女神的力量打飞了出去。“呜——”滑行一段距离卸去了力量，库依娜重整体势，唤出双枪对着雅典娜就是数枪。一手携着[戈耳贡之石]，雅典娜如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般躲过了魔炮的攻击。“就是这样，古代的。终于妾身把过去都拿回来了。”雅典娜露出了微笑。即使身处黑暗之中，库依娜也能感觉到快乐的气息。接着，女神向着天空，高声吟唱。“妾身歌颂，作为三位一体的女神的歌。连接天空、大地与黑暗，轮回与智慧。妾身歌颂，被贬低的女神之歌，作为被讨伐了的禁忌之蛇与其讨伐者女王的叹息。妾身歌颂，被撕裂了的女神之诗，与被至高的父亲所凌辱了的慈母的屈辱。吾之名为雅典娜。宙斯的女儿，雅典的守护者，永远的处女。虽然，妾身曾经身为养育生命的大地之母！曾经作为管理黑暗的冥府之主！曾经身为上天睿智的智慧女王！妾身起誓，雅典娜不再成为古代雅典娜！”朗朗的编织出言灵。犹如歌颂，犹如祈祷，亦如赞叹。随着咏唱的进行，雅典娜的身姿改变着。从背部开始伸展，手脚也变长了，可爱的女孩的身材变成端丽的少女。幼小的脸也逐渐消失了。只看外表的话，怎么看都是十七、八岁的的样子。衣着也从现代的服装变成了古风的白色袍子。从近距离观看了女神变身的全过程，库依娜小声嘀咕着：“总觉得在哪儿看到过差不多的场景哪……”然后想起某个想和自己百合的魔法少女姬，果断摇头。“弑神者哟，报上汝的名字吧。”如同君临天下的女王般，不从之神·雅典娜俯视着库依娜，以愉悦的声音问道。“库依娜·洛夫·阿纳修。事先说一句，和汝正面交战的并非吾。”“嚯哦？有趣。报上那个人的名字吧，说不定就是妾身现在所想到名字。”“草薙护堂！汝个后｜宫王，赶紧给吾过来！”风吹起来了。最初是吹拂夜间的威风。很快，变成了疾风再化作涡卷的强风。雅典娜惊叹的看着。涡卷的强风中心出现了一个站立着的人。——草薙护堂。与风一起忽然出现的人，绝对不会有错，是草薙护堂。以略显不悦的声音，护堂向库依娜抱怨道：“后｜宫王什么的，这是诽谤吧？”“绝非诽谤，吾以狼的名义保证。”库依娜挺起一马平川的胸部，信誓旦旦的说道。“不，这种保证我不需要。”“比起这个，快拔[剑]吧。那边的女神大人可是已经跃跃欲试了哦。”“知道了。”凝视着雅典娜的身姿，护堂开始咏唱起了圣句，“……以吾言灵之技，世上的义显现吧！这些咒言强力而且雄辩。是招呼胜利的智慧之剑！”剑的言灵。“嗯？”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这边的女神，突然皱了下眉头。护堂瞪着她的美貌，又一次坚定地问道：“喂，我最后再确认一下。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回去的话，我想我会放过你。怎样，有没有这么做的想法？”“不要说那么扫兴的话嘛。妾身已经把远古的三位一体的能力取回来了，至少先陪妾身玩玩吧。那边的小女孩应该也会出手吧。”没想到雅典娜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说这种话。竟然无视人类到这种地步。在这个瞬间，护堂已下定决心了。打就打呗。“哦哦，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汝好像有点生气了。怎么样，草薙护堂？差不多能让妾身高兴一会儿了吧？先前妾身以计略胜汝一筹，接下来就以武比拼吧。”雅典娜像玩玩具一样提出决斗。对于雅典娜来说，人类大概就像脚下的蚂蚁那样的存在。要生要死，对她来说都轻而易举。“……草薙。”库依娜看着雅典娜，以如习习凉风般清凉的声音说道，“战场吾来准备，好好大干一场吧。”——gallop－on－that－vast－champaign（在那辽阔的原野上奔驰吧）——prairie－ablaze－wolves（燎原的群狼）世界崩溃了。树木、池塘、石凳，一切都在顷刻间失去了色彩，被火焰所侵蚀，化作虚无。那是一片独立于世界的空间，以人的幻想改造世界。一望无际的辽阔平原……未知的星空……摇晃的纯银火焰……“哦？有趣的术。”雅典娜饶有兴趣的环视着包围自己的世界。“那么，开始了。艾丽卡，保护好你自己。”“谨遵圣喻，我王——终于下你那假和平主义者的面具了呢。”理解他的想法以后，艾丽卡立刻回应了他。真不愧是赤色恶魔。如果说草薙护堂是象棋中的王，那么她就是纵横无阻的骑士，也可是说是女王。“不要加个假字。我可是真正的和平主义者。只不过，不是能老老实实看着同伴被打而沉默的人。把雅典娜打倒在这里。”“这样才是我的护堂嘛。那么，这个是胜利前的祝福。”突然，艾丽卡走到了自己身边。用双手抱住护堂的脸，用自己的嘴唇押到了护堂的嘴唇上。很短暂，但是非常热烈，浓厚的一个吻。——雅典娜的知识正在流进来。关于智慧与战斗的女神，蛇和猫头鹰的地母神的知识都已经完全掌握了。在这瞬间，在护堂身体里所沉睡的[剑]已经具备完全的威力了。“为你的胜利而祈祷。请把她打倒吧，打倒那个不从之雅典娜！”突然之间，做了什么啊！虽然想抱怨几句，但护堂脸上无意识地浮现出了狰狞的微笑。这件礼物，说实话真是求之不得。这样就能以100%，最强的状态与雅典娜决斗了。不管怎么说，敌人可是欧洲、非洲、以及东方，以三界最强自称的女神啊！安静下来的护堂，对雅典娜大声喊道：“我就回应你的要求吧！让你马上从这个国家收手。在你输给我之后，你就卷起尾巴逃走吧！”“行啊！就在这里一决雌雄吧，弑神者！”雅典娜欢快的叫喊着，然后振臂一挥。立刻，从黑暗深处飞来了数十片猫头鹰的羽毛。不仅如此，数十条蛇群起攻来了。猫头鹰是猛禽因而拥有锐利的爪子和嘴，蛇身长都轻轻超越了五六米。一看就只知道是毒蛇，都拥有着五颜六色的鳞片。而这边对应的，则是数十头有着闪耀的银色皮毛的狼。是库依娜呼唤的[狼]。和以前那些与马相当的狼相比，现在唤出的狼的大小因为库依娜的魔力关系，和普通的狼没什么区别。狼群咆哮着，迎向了猫头鹰与蛇群。“果然出手了啊，弑神者女孩。”愉悦的笑着，雅典娜唤出更多的猫头鹰和蛇。面对数量增加的神之仆，狼很快被压制在下风。“所有邪恶的事物，都恐惧吾吧！拥有力量之人，不义之人，都无法讨伐吾——吾乃最强，所有障碍都击退之人！”护堂咏唱言灵，瞬间闪出了黄金的光辉。仅仅这样就把杀到眼前的雅典娜的仆人们的头和身体切断，让它们归于了尘土。大概是因为不是正常的生物，一个尸体都没留下。“嚯……草薙护堂，汝果然藏着什么奇妙的武器嘛。能斩裂，能切断——应该是剑吧。剑的言灵，还真是不错的趣向。”从后面漂来了雅典娜轻松有余的声音。说完就发觉了这把剑是个麻烦的东西。“那么，妾身也再陪汝玩一会儿吧——虽然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没法极好发挥妾身的权能，但是这点小技巧还是能做到的。看着！”“……不带这样的吧！”突然回头的护堂被背后的光景惊呆了。雅典娜的脚下。土地大大隆起，上面乘着女神，慢慢变得像镰一样。对，沙和石混合凝固而成的冰冷的物体，就像从高处往下看的巨大蛇头一样。注意到时，沙土制的大蛇已经在数十秒之内完成了。全长二、三十米左右。在蛇头上，银发的雅典娜笔直在在那儿。这是神力？还是平衡感好？在那么不安定的地方，竟然能够优雅的站着，看着地上——“快，我的爪牙，快把弑神者压烂吧！”雅典娜所站的大蛇头，已经在比首都高速公路的高架高很多的位置了。“真是乱七八糟。”呆呆的看着大蛇，护堂嘀咕着。“相遇既是战斗，相互讨伐是吾等的命运。汝和妾身，哪边的武力强，弄个清楚吧。”优雅的口气，雅典娜宣言道。以此为信号，混凝土的大蛇向护堂那小小的身体冲了过去。准备用那巨大的身体压扁他。即使是campione，被那么重的物体压成肉酱的话复活都不行了吧。护堂慌慌张张的跑了起来。估计再不把那个拔出来的话就要死了。黄金之剑——[战士]的化身才能持有的，能够斩杀神的武器。“蛇——就是你力量的象征，不，应该说是你的本质。”护堂轻轻的开始咏唱言灵。这才是剑。斩杀神明的智慧之剑。“你一直是一个与蛇密切相关的女神。还有就是猫头鹰——与鸟也关系深。”挥舞着言灵之[剑]，护堂与雅典娜的正面交锋，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