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寿宴

一个月时间匆匆而过，转眼，皇宫内外的柳树都发了嫩芽，整个上京也一片春意盎然，人们换上了简单的春装出行。皇帝的诞辰是一个举国同庆的日子，人人家里好像过年一样，好吃好喝，张灯结彩。叶志远举办了盛大的宴会。皇宫大殿之中，原本处理朝堂正事的地方现在一片歌舞升平，叶志远和子书皇后都坐在主座上，看着下面的宫女急急忙忙的收拾着宫中的一切。崇溪羽穿上后摆拖地的宝蓝色广袖对襟长裙，一副大大的金边山水图占据了半边裙摆和半边衣裳，外面穿着一层透明的薄纱，耳上带着蓝宝石的耳坠，眼上涂着蓝色的妆品，朱唇微弯，整个人都如流动的水一般，散发着柔情。“小姐，人家去宴会，都要穿的大红大绿，喧宾夺主，才能夺得皇帝的眼球，您可倒好，全身上下都是这样清冷的颜色，怎么与人相争？”崇溪羽坐下，让宫女为自己挽了漂亮的云鬓，插上了好几对镶嵌蓝宝石的发簪，看着镜中一脸担忧的窦桐，笑着摇头：“一会儿你去了便知。”“姐姐，您准备好了吗？”门外面的元宝突然探进头来，笑着问，“准备好了。”崇溪羽微笑，站起身来，由窦桐搀着，出了东宫，朝着大殿走去。一路上遇见了众多后宫的女人，皆朝着崇溪羽作揖行礼，崇溪羽也一一回礼了。有些怅然若失，突然记起，本来这一次的大宴，是和叶修清一道前来，当时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抹胸长裙，春天的气温还很低，整个人冻得哆哆嗦嗦，可是叶修清却在前面走，根本没有回头看她。崇溪羽低头看了看地面，其实现在才明白叶修清根本不爱自己，那么对自己势在必得……现在想来也明白了点什么。“唉……这么久没见冷川，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崇溪羽忍不住喃喃着。“我当然不错了，你呢。”崇溪羽生生顿住了脚步，抬起头惊讶的张大了嘴：“冷……冷川？”窦桐也兴奋地笑了：“冷川姐姐！”冷川朝着崇溪羽微笑点头，却没有看窦桐一眼，让窦桐尴尬非常，又退了回去。冷川今日一身金纹白底的长衣，手拿白色折扇，发冠高束，还是男子的打扮，这次却显得风度翩翩，简直要把叶弘等一干人都比下去了。崇溪羽兴奋的飞身扑到了冷川身上，热情相拥：“冷川我好想你！”冷川温柔的拍了拍崇溪羽的后背：“我也好想你，最近还好吗？”崇溪羽嘟了嘟嘴，一脸的不开心：“这里没有在家舒服好玩，我都不能随便去找你玩，唉……”冷川弯着双眼，伸手拿下了崇溪羽头发上一点柳絮，又将她耳边掉下来的一点碎发揽在了耳后：“我以后会经常找你的。”崇溪羽面色一变：“那怎么可以！”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四处看了看，一把将冷川拉到了一边。突然悄声道：“才想起，你怎么突然进宫了，如果要是被舒承知道了的话，恐怕……”“不怕，这不还有我。”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异常熟悉的男声，崇溪羽转头看去，却见柯正杰一脸笑容的站在自己身后不足半步的地方，吓得拉着冷川跑到了冷川身后：“柯正杰！你不吓本宫会死吗！”柯正杰一脸为难：“今日可是皇帝诞辰，你这样死不死的，真的好吗？”崇溪羽略有尴尬，咳了两声，从冷川身后出来，突然反应过来，看了看柯正杰，看了看冷川，眉毛一挑：“你们俩……”冷川面色一冷，瞪了柯正杰一眼，低下头来：“我们是清白的。”崇溪羽掩嘴笑的开心：“不用解释啦。”柯正杰这次倒是正人君子了一回，折扇一收笑的一脸温柔，看了看冷川：“其实只不过是舒承不允许你二人往来，正好我对冷姑娘倾慕已久，所以……就甘愿为冷姑娘所用了。”冷川倒是低下了头，并没有说什么。崇溪羽望着柯正杰，眼中感谢之情溢于言表，又看了看冷川，却见冷川也眉眼温柔，正望着柯正杰，不禁微笑：“冷川这辈子能遇到你这样的人，也算是值得了。”冷川温柔的表情陡然一收，瞪了柯正杰一眼，恢复了一脸冷漠：“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崇溪羽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也不拆穿，看柯正杰也是笑的一脸宠溺，摇了摇头：“走吧，恐怕进去晚了，又得被那些女人说三道四了。”崇溪羽转头，看了看窦桐，却见窦桐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窦桐，该走了。”窦桐猛然回过神来，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还是被崇溪羽捕捉到，心中一惊。窦桐笑了笑，急忙上前搀着崇溪羽的手，柯正杰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崇溪羽在前面走。崇溪羽笑容渐收，窦桐恐怕已经心有不满，再留她下去，恐怕就出事了。猛然想起，此次大宴距离春闱狩猎，已经不足半月，而春闱狩猎上，皇帝险些被害……崇溪羽心脏骤然紧缩。走到殿中，大家已经差不多来齐了，后宫嫔妃们果如崇溪羽所料，身着大红大绿，所到之处尽是如红花绿叶一般，入眼看去，倒是只看见了衣服，却看不见人了。于是崇溪羽自走到门外开始，所有人的目光皆朝她看来，在这一大对鲜艳庸俗的颜色之中，她一袭宝蓝深邃如湖水，身上用金丝镶边的一副山水画，大气磅礴，蓝色的眼妆蓝色的发簪，她原本就惊世绝艳的面容被这清冷的颜色衬出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却又因为这柔和的蓝色，显得温婉大方，在场的所有男子不禁赞叹有声。而随她一起进来的两个人，柯正杰一身玄色交领长衫，黑色金边腰封，看似深沉的颜色却将他衬得成熟大气，冷川女扮男装一身金纹白底的长衣，手拿折扇风度翩翩，银色发冠将头发高束，眉眼冰冷，虽然比柯正杰矮上一点，可是气场却丝毫不输，这两人一冷一暖，让在场的女人都不禁吸了口气，看的面色羞红，眼波流转。舒承坐在一旁，拿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脸色骤变。崇溪羽抬头看去，正座上叶志远和子书皇后也看到了几人，崇溪羽忙向叶志远二人作揖，侧头就瞥见叶弘从侧位上站了起来，冲她伸出了手。崇溪羽面色一红，朝着冷川二人颔首，然后走向了叶弘。温尔的太子，惊世绝艳的太子妃，两人手手交叠的一刹那好像整个皇宫都泛起了光来，众人都看向两人，不停的有人称赞二人天生绝配。柯正杰与冷川二人找到座位便坐了下来。叶志远身边的太监咳嗽了两声，在场人都安静了下来：“今日宫人在此集会，均庆祝陛下寿辰，接下来，庆典正式开始！”众人齐齐走到了场中，跪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叶志远笑着，站起身来：“平身吧，这一年里，也辛苦各位爱卿爱妃们，一直跟随在朕的身边，今日集会，大家也放松一下，不必太过拘谨。”众人都回了座上。叶志远转头看向柯正杰，却见柯正杰正与冷川低声交谈什么，叶志远平日里除了太子，最疼爱的便是这九王爷的儿子，看见如此，便笑了笑：“正杰。”柯正杰一怔，忙抬起头来，却见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无奈苦笑，只好站起身来：“臣在。”叶志远笑了笑：“正杰与太子一般大小了，二十岁正值壮年，为何还不娶妻生子？不如朕今日为你做媒，心中是否有倾慕的女子，是哪家府上？”柯正杰略显尴尬，环顾了四周，那些还没有结婚的大臣和王爷家的女儿，尽皆满脸红晕，望着柯正杰，一脸的期待。柯正杰苦笑，只得拱手躬身：“陛下，臣心中，已有良人。”叶志远龙颜大悦：“哦？是哪家姑娘？起来与朕瞧瞧？”柯正杰笑的一脸愉快，本能的转头望向冷川。全场突然一片无声。舒承皱眉，看着柯正杰，思索着眯起双眼。“冷川。”柯正杰笑眼弯弯，伸出了手。冷川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咳了两声，抬头瞪了柯正杰一眼。柯正杰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了，只见九王爷柯良才大怒，站起来指着柯正杰：“你这混小子！找个女人也就罢了，你为何找了一个男子！”崇溪羽抿了抿嘴，转头看向叶弘，咬住了嘴唇，一张脸已经通红。叶弘忙担忧的问：“溪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崇溪羽伸手紧紧抓过叶弘的胳膊，将脸埋在叶弘的胳膊上，肩膀不停的颤抖：“你让我……这样悄声无息的……笑一会儿。”叶弘抿了抿嘴，也似是觉得好笑，掩嘴止不住的咧着嘴角。下方众男人唏嘘不已，都说这龙阳之好还真有这么回事，女人们都失望感叹，没想到这样两位青年才俊，居然互相喜欢，一时间满场尽是低声的议论。柯正杰似乎还是没有搞明白，冷川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伸手拉着柯正杰的手，将他拽回了凳子上。全场更是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