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脂抖如糠筛,已经无法自持,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啊,她只是希望在宫中安安稳稳的待到二十四岁然后离开,回家与自己的情郎一起安稳度日,这一瞬间,脑海中全都充斥着昔日的回忆,和美好的幻想。似乎,全都要破灭了。花脂看见崇溪羽的指尖突然出现了一点锋芒,瞳孔骤缩。那是一根针!夜晚的风呼啸着刮过。“崇溪羽怎么还不回来?”叶弘叹息着,坐在桌旁,看着窗外的大风,春日的风尘总是比冬天的更加干燥猛烈,夹带着柳絮纷飞,整个夜色下就好像是下起了大雪。叶弘转头问身边的小太监:“溪羽有没有说她干什么去了?”小太监迷茫的摇了摇头。唉,为什么感觉崇溪羽回到了宫中之后,人整个变了好多。“你到底是谁!”花脂的声音带着惊恐时候的嘶哑,整个嗓子已经破音,她快疯了,这个人真的承认自己不是太子妃,那她是谁,她又为何与太子妃有一样的容颜?她的脸怎么会如此相似!崇溪羽并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手中长长的钢针,朝着花脂的头顶,狠狠的扎了下去。又粗又长的钢针整整按到底,花脂眼睛怒目圆睁,张开了嘴,却根本说不出话来,瞳孔,渐渐的涣散了。站起身来,看着花脂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睁着的双眼带着满满的泪水,崇溪羽面无表情,嘴角微弯。将自己的衣服抓的凌乱,抽出了花脂头顶的钢针,将花脂的手脚解开,然后转身跑出了小屋,朝着东宫跑去。原本心中就十分的担忧,叶弘看了看天色越来越晚了,自从崇溪羽回来时候变得异样,就让叶弘有些担心,更加不敢让她一个人出门了。于是叹了口气,撑起一把伞挡住铺天盖地的柳絮,叶弘朝着东宫外走去。可是刚出门,就看见前面一个慌慌张张的黑影,从老远的地方跑来,定睛一看,崇溪羽!急忙走过去.“殿下!”崇溪羽几乎瞬间飞扑到了叶弘的怀中,在叶弘的怀中瑟瑟发抖:“殿下,太可怕了!”心中一紧,叶弘急忙搂住了崇溪羽,心疼的抱在怀中:“怎么了溪羽?”“花脂,花脂她突然发疯了一样!然后,然后我跟她撕扯了一会儿,却没有人来帮我,后来,后来她突然倒在地上,就不动了!”崇溪羽满眼含泪,看着叶弘:“你快去救救她呀!”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可是叶弘也来不及多想,只是突然俯下身子,看着崇溪羽,小心翼翼道:“你哪里受伤了吗?”慌张的摇了摇头,崇溪羽急忙拉着叶弘的手,朝着刚才来的方向走去:“快去看看花脂吧!快救救她吧!”有些不耐烦,叶弘转头对着身边的人道:“去看看怎么回事!”身边人领命,朝着崇溪羽来时的方向走下去。叶弘执起崇溪羽的手,拉着她往回走去:“我们先回去吧,花脂那边会有人处理的。”泪眼朦胧的看着叶弘,崇溪羽喃喃着:“她会没事的吧!”心疼的擦了擦崇溪羽的眼泪,叶弘微笑:“放心好了。”拉着崇溪羽的手,走回了东宫。崇溪羽转头,看向那一行人离开的身影,嘴角有挂起了诡异的微笑。深夜,柯正杰又一次被叫到了柯良才的屋中。刚一进屋,几乎迎面而来的一巴掌,柯正杰想挡,可是却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手按下去了。“啪”的一巴掌,柯正杰瞬间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听不见了,踉跄了好几步,才顿住了脚步,脑中嗡嗡的响着,晃了晃头,紧接着,柯良才一大脚踹了上来,狠狠的踹在了柯正杰的肚子上,将他一下踹倒在地上。“我养你有什么用!”柯良才怒气冲冲的,蹲下来一把揪起了柯正杰的领子,提起来按在了墙上,曾经贵为开国大将军的柯良才,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还是有点本事的,这一下,柯正杰软软的站在了那里,没了一点反抗能力。“你是不是忘记了他叶志远,就是咱们家的仇人!”柯良才眼中通红,盛着怒火:“他是怎么鄙视我们一家的!你都忘记了吗?”低下头,柯正杰的眼中看不出一点表情,只是静静的喘息着,听着柯良才说着。“你现在居然还帮着他叶家人救人!”柯良才气的胡须都在发抖一把将柯正杰推到在地上,走到了座位旁,坐了下来。“你从今天开始,跟着我一起,你的听风阁,也得听我指挥。”柯良才淡淡的一句话,却说得柯正杰的眼睛突然就红了,是气红的:“你凭什么命令我!”“就凭我是你爹!”柯良才冷笑,身边的婢女急忙端来茶水递到他手上,喝了两口。捂着肚子,剧痛让柯正杰挣扎了好半天才站起来,柯正杰的乳娘想要扶,却被柯良才给阻止了:“你若敢扶他,我就打断你的手!”乳娘只好泪眼朦胧的看着柯正杰,看着他站起来,咬着牙,恶狠狠道:“你是我爹也不行!”屋中瞬间升温了,柯良才一甩手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然后大喝道:“来人!”四五个家丁冲了进来,冲着柯良才拱手:“在!”“给我打!往死里打!”柯良才冷笑:“打到他明白了为止!如果他一直不明白,就打死吧!”说罢,转身朝着屋外走去。“老爷!老爷我求求您了!”乳娘哭着伸手一把抱住柯良才的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求求您了,不要打少爷了,会打死的!”“把她给我拖出去!不许进来!”柯良才一脚踢开了乳娘,转身离开了。两个家丁将柯正杰按在了地上,两个家丁将乳娘拖了出去,然后将门“砰”的关上了。家丁手拿棍棒,几乎毫不留情,狠狠的打在柯正杰的身上。汗如雨下,柯正杰闭着双眼,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也不反抗,只是护着头,静静的躺在地上。头脑昏昏沉沉的,可是全身的剧痛却让柯正杰保持清醒,直到嘴唇被咬出了血,直到牙齿被咬碎,他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爹,我们虽然是亡国奴,但是我们有尊严。爹,我们的国家已经亡了,你已经背叛了国家。爹,你为什么不懂。爹!你真的想被万人唾骂吗!眼泪从男人刚毅的眼角落下来,柯正杰蜷缩在地上,感觉面前的景色已经零零碎碎的散落了一地,眼圈通红,可是爹你怎么就不明白。站在门外久久不曾离开的柯良才,听着屋中棍棒的闷响和柯正杰压抑的闷哼声,长叹了口气,眼中的泪水被风吹干了,柯正杰,你怎么就不懂得我的想法。眼看着柯正杰的气息渐弱,可是却一句话也没说,家丁们都有些害怕了,虽然这是老爷的命令,可是如果此时将少爷打死了,恐怕这些人也都要跟着一起陪葬吧。这样想着,家丁们下手也轻了不少,一个家丁哀求道:“少爷,我求求您了,您就说句您明白了不就完了?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僵持呢,您不知道其实老爷还是很心疼您的。”爹,可是,谁叫你是我这辈子的牵绊呢。柯正杰的心中无奈的苦笑,这一辈子,柯正杰只在乎这几种,爱情,亲情,友情,而对于什么国恨家仇,似乎没有那么明显的感情,是非对错,全都在自己心中,不与他人苟同。深吸了口气,却吸到了满肺满口满心的疼痛,柯正杰吐出口中的血,虚弱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淡淡的,带着冷漠:“我,明白了。”所有家丁都看得见,柯正杰眼中的光芒,陡然熄灭了。门被突然推开了,柯良才绷着脸,走了进来:“把少爷扶下去。”两个家丁急忙上前,一左一右将柯正杰扶起来,朝着门外走去。“爹。”柯正杰的声音颤抖着,似乎褪去了最后一点感情,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望你日后,能得偿所愿。”是你,而不是您。柯良才听在耳中,却痛在心里,闭上双眼,挥了挥手。家丁将柯正杰搀扶下去。夜凉如水。两个家丁将柯正杰放在了**,然后躬身退出了房间。全身上下的疼痛让柯正杰趴在**动也不敢动,将头埋在枕头上,看不清表情。门吱呀一声开了。乳娘捧着药箱走进了屋中,将蜡烛点燃。“不要点灯。”柯正杰的声音中带着从来没有过的冰冷,声音经过乳娘的耳朵,顿时让乳娘全身一颤,急忙将拉住熄灭,只好忍着眼泪,将窗户打开,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的月光,正好泻在了柯正杰的身上。似乎真的带着冰凉。害怕柯正杰伤的太重,乳娘不敢乱动,只好拿过剪刀,将柯正杰的衣服剪开。顿时,欣长有型的后背上,一道道带着无数血珠的棍伤,让乳娘不禁捂住了嘴,眼泪簌簌而落。“少爷啊,您为何如此倔强,为什么,就不能向老爷服一下软,什么事情,是父子俩不能解决的呢?”乳娘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开药盒,将药拿出来,一点点的摸在柯正杰的身上。每触碰一下,柯正杰后背上的肌肉就下意识的一紧,明显的,真的是很疼。“少爷,以后别跟老爷对着干了,这样,多受罪啊。”低头抹着自己的眼泪,又给柯正杰上药:“从小,您就没了娘,您是喝着我的奶长大的,从小,就一口一个徐娘的叫着,叫得我心中那么舒坦,我也一直当您是我的亲儿子那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