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也越来越近,崇溪羽终于看到了,那是一群眼睛泛红的狼。-- 它们一只只流着口水,似乎是因为闻到了生人的气味才赶过来的。看它们的样子,好像是很久没吃‘肉’了。崇溪羽心里唯独产生了这个感觉。这里遇见狼,和直接再死一遍有什么区别?眼看着那群狼越来越近,特别是狼群的首领,看着崇溪羽的样子已经越来越沉‘迷’,就像是一个很久没吃‘肉’的人突然看到了‘肉’一样,那种感觉,她着实也形容不出来。崇溪羽只好看了看四周,看着不远处有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她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悄悄地把木棍捡了起来。头狼见崇溪羽手里有了武器,龇牙咧嘴的吓唬崇溪羽。“哼,不拿棍子才怪呢!龇牙咧嘴看着我干嘛。”崇溪羽连忙把木棍放在‘胸’前,只希望它能够暂时挡一挡这群狼的攻击。那群狼仿佛能听懂人话似得,崇溪羽说完,其中一只立刻扑了上来。崇溪羽挥动着棍子,用力的把它挡了回去。那只狼被崇溪羽推了回去,趴在一旁很久没有站起来。崇溪羽暗自心惊,这群狼该不会是要成‘精’了吧。第一次八成是看她一个老人的装扮,以为不用多大力气也可以扑倒她,它们没想到崇溪羽这么大力气,竟然把它推了出去。所以这群狼一时间没有动静,头狼在上下打量着崇溪羽,其它的狼则站在旁边。正当头狼积蓄好力量准备攻击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一个声似狼眸的声音,那群狼听了,仿佛得到命令似得,又往后退了几步。“方才它们没吓到老先生吧。”那声音越来越近,拨开草丛,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紫‘玉’长萧,面带微笑:“原本我是让它们来请先生去寒舍坐一坐,没想到它们竟然如此粗鲁的吓到先生,在下替它们向先生请罪。”崇溪羽尴尬的笑了笑,这年头竟然还有让狼请人去做客的?这是在吓唬她呢?还是别有用心呢。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少年,脸‘色’十分苍白,光从脸上来看,这少年似乎有很严重的病,也不知道靠着什么‘药’物才支撑了这么久。“无妨。”崇溪羽退后两步,站在离狼群比较远的地方。那群狼见她动了动,又龇牙咧嘴的‘逼’近了几步。“咳。”那少年咳嗽一声,继续说道:“在下叶子言,可否请先生到寒舍去一趟?”崇溪羽看了看他,似乎也没什么恶意,说话也客客气气的。要不是有这群狼的所作所为,她一定二话不说的跟去看看,可是现在——“不知能否问问,去贵府做什么?”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不小心落入什么圈套可怎么办?这荒山野岭的,谁会知道她在哪个地方困着呢?再说唯独知道她去处的苏夜主仆,现在估计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吧。她也就看着这少年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才敢壮着胆子问一问。生怕她有什么不悦,指使这群狼把她撕碎了。叶子言皱了皱眉,笑道:“听闻先生医术颇高,府上恰好近日有人染疾,不知先生可愿帮忙?如果能够消除顽疾,一定赠与先生千金,以作报答。”崇溪羽没有回答,现在的情形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自从来了这里,从未出去过,也没见过这山野里的任何人。想必苏夜与无心,也不会没事去告诉眼前这个叶子言,她会医术的事情。既然如此,叶子言是怎么知道的呢?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叶子言解释道:“其实常先生进这山中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您的身份。请原谅我让人调查您,这也是迫不得已。”叶子言眉心一直皱着,像是有伸展不开的愁绪。“好。”崇溪羽决定,还是相信眼前这个少年。那群狼仿佛也听懂了他们的谈话,一个个退进草丛里。这黑夜里,有两个人真的是不容易啊。跟着叶子言左拐右拐,崇溪羽终于看到了出去的路。原来真的接近湖边就可以看到路,她还在想,这地方似乎有人经常来,否则怎么湖边会没长草呢?原来是有叶子言在这里。等到了叶子言所说的寒舍时,崇溪羽才发现自己真的被叶子言骗了。这地方怎么能叫做寒舍呢?首先是外面,两座大石狮子屹立在‘门’口,镇守着家宅的安宁,‘肉’眼可见,苏夜的宅子已经很大了,这宅子比苏夜那个还大了不少,很明显不是一般人能够建造起来的。再结合叶子言能够赠与千金的财力,崇溪羽断定,他可能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再其次,跟着叶子言往里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里这个时节的‘花’应有尽有,‘花’团锦簇着,开的十分好看。只可惜现在是黑夜,否则崇溪羽一定会觉得自己正置身于‘花’海里。“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叶子言笑了笑,两个婢‘女’随即递上了一杯‘色’热茶。茶与‘花’的香味融合,‘唇’齿间溢出一种美妙的感觉。“好茶。”崇溪羽又抿了一口。夜风撩动了叶子言的头发,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他掩着嘴轻声咳嗽了几声,仿佛十分痛苦。崇溪羽看到他极力隐忍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这个少年比她小不了多少,身上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病痛,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有多苦。“你的病……”崇溪羽还没说完,就从屋子里冲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脸上写满了担心。“殿……公子。”叶子言摆了摆手,强扯出一抹笑容:“我无妨。你且安排这位先生在府中住下,让人好好招待着。碧荷,你去准备好‘药’吧。”说罢,他又转过头对崇溪羽道:“先生恕罪,在下身体不适,就不能再此久留了。我已吩咐下人,让她们好好招待您。”话落,他站了起来,身子似乎比刚才更虚弱了。他被婢‘女’扶着,颤颤巍巍的往外走着。“等等……”崇溪羽一个箭步走了过去,抓起叶子言的手,缓声说道:“脉象时冲时平,时缓时快,这是……”叶子言沉默的看着她。“这是什么?”反倒是旁边那个中年男人出口问道。“钟叔。”叶子言不紧不慢的开口,又看了看崇溪羽:“先生继续说。”“这恐怕不是病。而是……”崇溪羽说完看了看钟叔和的脸‘色’,见对方也是一副期待的样子。才继续开口:“恐怕是中了毒吧。”果然,钟叔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反倒是呵令婢‘女’们退下,确定没有人以后才继续道:“先生果然有手段,说实话,我们公子的病,寻常大夫看不了。”崇溪羽点点头。“这毒,可有解?”良久,叶子言才开口问。崇溪羽不知道,到底这个叶子言是真的对自己得病情漠不关心,还是已经习惯了这么痛苦的活着,但是据他看来,这种毒并非是普通的毒,也并非一朝一夕形成,恐怕他身边,有一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吧。“毒,并非无解。只是……”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告诉叶子言实情。“老夫给公子开一副‘药’方,每日早晚煎服,或有好转。”钟叔立刻喜出望外。看样子,他应该不会是那个下毒之人。崇溪羽思忖着,若想要彻底治好叶子言的病,必须搞清楚是谁给他下毒,才能从根本上遏制毒‘性’。可这样一个柔弱的少年,又是谁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呢?她觉得,还得先从府中的人开始调查。“先生果然医术高超。”叶子言又苍白着脸笑了笑,回过身对钟叔道:“好好照顾好先生。”随即,一个人走入夜‘色’之中。崇溪羽原本以为,钟叔会是一个很严肃很难相处的人。可走了一会才发现,原来钟叔很健谈,不止健谈,反正只要崇溪羽问起关于叶子言的事情,他总是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从他的口中得知,叶子言是京城里某家的小少爷,自幼体弱多病,又不得主母喜欢,就被父亲安排在这深山野林中养病,说是养病,其实也是避嫌。毕竟病殃殃的人,总是不得人开心的。这府中只有叶子言和钟叔,外加服‘侍’的婢‘女’,一共四个人。除了出去买东西,叶子言一般不随意走动。前几天偶然出去湖边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一家废弃的老宅子里来了几个人,这才生出来想要调查那几个人的想法。说到这儿,崇溪羽明白了,原来叶子言真的是不小心看见他们的。“他怎么会知道我是大夫的?”崇溪羽问出了她一直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如果说叶子言真的是那个时候看见她的那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啊,毕竟她和苏夜一起来了这里,就似乎与世隔绝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京城里可到处都是你的画像呢,说是你逃狱且放火烧了天牢,到处有人在抓你呢。”钟叔一脸得意的笑了笑,仿佛在告诉崇溪羽,没把她送官府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还这么多废话。“烧了天牢?”崇溪羽这下全‘蒙’了,她什么时候放火烧了天牢的?“而且杀了不少狱卒呢!”钟叔又添了一句,仔细的看了看崇溪羽又道:“不过,你说你这个老头子,年龄不小本事还‘挺’大的,杀了那么多人,还都是壮汉,你是不是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