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宴最后一天。其实这天也没啥大不了的事,也就大家吃一顿就散伙,然后一百年后在相聚。餐宴在先前斗法场那块地儿举行,菜色比任何一天都要丰富,这么大块地儿全给摆得密密麻麻,桌子比原先的大上一倍不止。还是那句话,魔法比科学更加先进,这个世界总是匪夷所思。还是要筠释象征性的出来说几句话,不愧是白凝的师父,白凝那言简意赅的让人抓狂这本事就是遗传自他,只是白凝充分的阐释了“青出于蓝”这词。偌大的宴会场上,筠释用法术将自己悬浮在半空,好听的声音传遍整个妖潮。“感谢各国代表对本次万妖宴的支持,自此,完妖宴的所有程序已经完成,如此,我代表妖界所有长老宣布,此次万妖宴正式结束。 ”然后,场上一片掌声。“不管有没有得到你所要的,相信大家都有所收获,然后,公布此界万妖宴的一些小秘密,首先是真正的住所——岚林客栈。 ”此话一出场上,马上一片吁吁声。“天呐,我从那路过了八次!居然不知道!”“别提了,我连那地儿都没注意。 ”“这也太忽悠了……”七天来居然有人没找到真正的住所!敢情这几天他们醒来都是睡大街啊……筠释含蓄地笑笑,似乎有些疲惫。 接着说:“然后是隐藏地图,这个很简单,城边kao近南门那个茅房便是入口。 ”这下场上越发疯狂了!叫骂声连连!“这么隐蔽的地方怎么找得到嘛!”“居然是茅房,长老们的思想还真匪夷所思……”“就算再给我一个月,我也不会想到那去。 ”“长老们太可恶了……”如此来看,找到隐藏地图的妖精更是少之又少。筠释笑得越发含蓄:“没找的也别丧气,下次还有机会。 下面的时间大家就尽情享用美味的饭菜吧。 ”迷迷坐在水殇旁边,自始至终低着头。 黑发垂落,遮住了面容。她旁边是月雪和月枚,两人板着脸一语不发地吃菜,那动作都像是准业培训过的,连那抬碗地高度都是一样的。水殇优雅的夹菜,细细咀嚼,间或喝上一口酒。 银色的面具遮挡着脸,漏在外面的紫眸像是蒙上一层雾,看不清任何情绪。不是愤怒,却别愤怒更让人害怕。他们这桌的位置几乎是整个地儿的最中央,时不时总有妖精偷偷瞟着他们,眼神多半流连在水殇和迷迷之间,暧昧不明。水殇面不改色,他那无视众妖地本领可谓出神入化。奇怪的是。 迷迷居然也没有反应,一直低着头,筷子在空空的碗中捣来捣去。如此僵持了些时间,看不到戏妖精们也就收回了目光。水殇伸出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微微停顿,忽然就放到了迷迷碗中。还没等迷迷有所反应。 周围已经一片抽气声,月枚涨红了脸,撇过脑袋,用力咳了起来,月雪尴尬的给她顺背。居然是被骨头卡到了。迷迷本是低着头发呆,空空的碗中忽然多了块东西,碰在碗壁轻轻作响,被吓了一跳,一个哆嗦,险些把碗给摔了。 然后抬起来头了看水殇。 那眼神空洞的让人心疼。水殇皱着眉头,道:“生气也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迷迷扯扯嘴角。 似乎笑了一下,却比不笑还要悲伤,重新低下头,不说话,筷子在排骨上面敲来敲去,完全没有要吃的念头。水殇地脸色黑了几分,动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过头,不看她,接着吃饭。那脸色连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被吓得纷纷转身。气氛很是压抑,月枚更是连手放哪都不知道,虽然骨头咳了出来,嗓子那始终痒痒的,又不敢在咳,憋的怪难受的。这次怕是她吃饭吃的最困难地一次。迷迷忽然站了起来。“我内急。 ”这话说出来,月枚也终于咳了出来。水殇挑眉不说话。迷迷道:“水宫主觉得我有这能力从这里逃出去?”水殇一怔,倒是没有这可能,随后点点头。迷迷就这样顶着众妖的目光挤了出去。只是转个弯,仿佛就远离了尘嚣,将所有的烦恼都隔绝在外,那几步路走得如此艰难,下体的疼痛几乎让她摔倒,愤怒和羞耻在血液里叫嚣。走出来后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出来也又如何,可以乌龟一时还能乌龟一辈子么?只是,她觉得,要是在那地方再呆一分钟她就要疯了。走了几步,实在走不动了,找了个干净的地坐下。风有些大,吹在身上微凉,长发被吹乱,贴在脸上,很痒,不舒服。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无人的街道,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人反差却这么大?为什么被识破之后尘夭完全不见了,只留下那个变态的人格……很多事情,她想不明白,但总该有个答案,只是在这之前已经痛苦的无法呼吸了。有些事情说破了,有些事情却依旧是一头雾水。 即使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有些问题依旧不能解释……也许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叹了口气,仰着脑袋看着天,自言自语道:“我还真是鸡婆呢,自己都成这个样了居然还想着去管别人。 ”现在最可悲的就是她呢。有人说,想流泪地时候就倒立,眼泪就不会流出来。 现在她却是无法做着高难度地动作。 冲着蔚蓝地天空龇牙咧嘴的做着鬼脸:“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眼泪流回去?”话没说完,眼泪却已经掉了出来。 顺着眼角流入发丝之中。迷迷眨眨眼,叹道:“出来吧。 ”似乎没有动静,接着说:“你身上地香味想让人忽视都难。 ”明白无法隐藏下去,白凝也就坦然的走了出来,看着迷迷不说话,银白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荡,落下一地悲伤。 湖绿色地眸亮晶晶的,琉璃一般,额头地红莲妖艳的盛放,如此落寞。迷迷微微低头,看着他,勾起嘴角笑笑,眼泪却是一直流。白凝的嘴唇苍白的骇人,双手垂在两侧握成拳。 良久才哑声说:“对不起……”简单的三个字,却说得如此辛苦,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抽空他的灵魂,无欲无求的脸让人莫名其妙地想流泪。如此,眼泪流得越发凶,心中一直坚持的某些东西在慢慢远去。 声音飘渺得几乎听不见:“你不用这样。 ”擦了擦眼泪,接着说:“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只是,胸口好疼,疼得想哭……”“也只是想哭而已,哭了就好了。 ”迷迷歪过脑袋,“你回去吧,被人看见了不好。 ”白凝咬紧牙齿,身子不停的颤抖。迷迷叹了口气:“别这样,我说了不是你的错。 ”白凝忽然就走了过来。 伸手拉起迷迷。 用力按在自己怀里,如此用力。 几乎要将迷迷捏碎。“嘶……”迷迷痛呼一声,刚刚停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白凝惊讶的放开她,紧张的问:“你怎么了?”迷迷撇过眼,不看他,轻声说:“你太用力了,弄疼我了。 ”“对……对不起……”白凝狼狈地道歉,眼睛不自在的到处乱瞟,忽然就看见她竖起的领口依旧无法遮挡的皮肤,密密麻麻的青红印记狠狠的刺痛了他地心,瞳孔猝然紧缩,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几乎是嘶吼出来:“他把你怎么了?”愤怒让他变得疯狂,眸子变成了墨绿色,隐隐暗示着些什么。迷迷紧咬着下唇,也许是被他弄疼了,也许是羞耻得无地自容,娇小的身子不停的颤抖。见她不回答,白凝越发紧张,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到底怎么了!你说话!”“痛……”迷迷狠狠抽了一口冷气。白凝却也是疯狂了,墨绿色的眸子紧紧锁在她的身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情,明明是愤怒到极点,却仿佛一句话就能让他整个人都崩溃。迷迷回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空洞得没有焦距:“能怎么?不就是那样吗?”白凝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额头青筋爆起,忽然就一把扯开迷迷的衣袍。方才只是看到一小部分都觉得无法承受,如此整个上半身裸lou出来,更是触目惊心,原本白皙光滑地皮肤上,肌肤没有一块是完好,那些羞辱地印记遍布全身。迷迷低着头,冷冷的声音已经没了感情:“不就是这样么……明白了么?”“怎么会这样……”痛苦地声音仿佛野兽的嘶吼,从喉咙深出传说,眸子已经变成得接近黑色。迷迷不再说话。白凝忽然就仰头朝天吼了一声,那声音震的人心脏发抖。重新将迷迷搂在怀里,轻轻的抱着她。 嘴唇贴近她的耳朵,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一直念下去……迷迷无力的kao在他身上,轻身说:“放开我吧,很多事,没发生之前不都知道了么,不必这么痛苦。 现在还这样,实在不适合。 ”白凝微微收拢了手臂,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些鼻音:“我不要……不要……”迷迷转过脸,身子忽然就变得僵硬。水殇就站在白凝的背后,如同鬼魅。只听他嗤笑一声:“她都让你放开她了,国师大人何是这般固执了呢?”白凝一怔,放开迷迷,转身,将迷迷拉到身后。水殇笑得越发讽刺:“你觉得这样有用么?国师大人,到此为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