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２章 死亡的威胁

小峨山，位于本镇青山村，属沱江北岸的青山岭山脉，是川南一带历史悠久的佛教名山，海拔近千米，东西绵延达数十公里，远观似昂首展翅的天鹅，故名鹅山。对此，许多观光人士还为佛寺留下了许多诗词楹联，其中最具代表作的楹联是这样写的：骏马飞蹄，越斗石，跋二峨，岂畏山坡悬路险。大鹏展翅，望沱江，观双鹿，何惊蜀道上天难！由此可见，小峨山之山势险峻。一路疾行中，眼看天就黑了，我发现大表姐在疾行中身形矫健，总是轻轻松松地与我并肩而行，毫无一点纤纤女子的柔弱，好奇问：“你受过专业训练吗？”大表姐白了我一眼，最后还是解释道：“无论是哪个工种的警察，都要通过体能训练，进入岗位后，还要定期参加搏斗培训，就拿警棍来说吧，必须学会如何使用，以及一些简单的棍法套路，否则误伤了自己怎么办？”我道：“这东西不就是手电筒么，只是比手电筒长一点重一点，谁不会用？”“没见识！”大表姐白眼道，“这只是电警棍，使用技巧自然不多，要是新式折叠警棍，那就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了，我学了一年多，到现在也只不过能玩转两节警棍而已。”我见她腰间的警棍果然与众不同，好奇道：“这个折叠警棍有很多节吗？”“九节就是最多的，九节警棍又叫勾魂鞭，一般是超级练武天才能玩得转，而节数的多少就是等级的划分，像你这种只能玩直警棍的新手在等级上叫初段，像我这种能玩两节的叫二段，以此类推，其实真正的九段高手并不多，至少我还没听说过。”“还九段，弄得跟下棋似地。”我狂汗，心中突然一凛，“这么说，连我这个个大老爷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喽？”“知道就好！”大表姐恶狠狠道，“以后你要是敢得罪我，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我打了个寒颤，结巴道：“掉、掉就掉了，不找行不？”“我噗——”大表姐喷笑道，“必须找，否则你不长记性！”我嘿嘿笑道：“那你和我一起找吗？”“滚——”说话间，前面忽然电光四射，并听见浑厚的犬叫声，老所长大喜道：“他们已经到了！”“所长，是你们吗？”小王等人带着三个陌生面孔迎了上来，其中有个手里还牵着一头高大凶猛的警犬。“废话！”老所长气喘吁吁道，“小王，他们就是刑警队的同志吗。”“是的所长，这位是刑警队的李豹，这次行动由他带队。”小王的神色有些焦急，但还是耐着性子介绍道，“这位是刑警队的展勘查，警犬就是他训练的，以及刑警队的法医白雪梅。”“我是来凑热闹的。”白雪梅人如其名，长得白白净净的，但说话的时候总是挤眉弄眼。一看就知道有是乖张任性的女人。老所长脸色一愣，看什么热闹，这是抓捕罪犯好不好，又不是拍电影，嘴里却客气道：“大家辛苦了！”“不辛苦，我们也是刚到！”李豹是个又黑又壮的小伙子，看上去挺勇猛的，但不善言辞。双方互致寒暄后，老所长问：“小王，有罪犯的踪迹吗？”小王支支吾吾道：“有，李队长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有个戴遮阳帽的男子疾步往深山里去了……”老所长大吼道：“那你们怎么不追！”“不是……”小王道，“你不是让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吗，再说，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他，还有，我们正打算追呢，你们的到了。”老所长眼睛一黑，一时间也不好埋怨谁，懊恼道：“那他往哪边跑了？”小王往深山里一指：“就是往那边跑了。”“那还等什么……”老所长刚说了半句，忽然又问展勘查，“警犬能派上用场吗？”“能！”展勘查道，“当地警方给我们提供了一件罪犯的贴身衣物，以警犬的嗅觉一定能咬住他的尾巴。”“太好了！”老所长大喜道，“那你带警犬头前带路。”又对众人沉声道，“诸位，准备战斗！”“是……”众人纷纷亮出随身家伙，在警犬的带领下进了深山。可是，当警犬循着气味追踪至一条小河边时，却烦躁的在原地打转。“怎么回事？”老所长焦急道，“难道失去罪犯的气味了？”展勘查蹙眉道：“警犬最大的缺点就是怕遇上河流，我估计罪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选择了这条逃跑路线。”“那怎么办？”老所长有点抓瞎了。小王插口道：“这条河是沱江的支流，地形极其复杂，如果罪犯跃河而不过，顺着上下游逃窜，那警犬就再无用武之地了。”“真他妈狡猾！”老所长拧紧了眉头，“但不管怎么说，先过河看看再说！”然而，过河之后一如小王预料的那样，罪犯不是趟水往上游去了就是淌水往下游去了，岸上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气味。“现在怎么办？”老所长急速思考着，看情况，派出所这边只有自己才配有手枪，而刑警队那边似乎也只有李豹才配有手枪，如果分两岸上下游搜索的话，那就要分成四路人马，也就是说，四路人马只有两支手枪，这无疑是件很危险的事，作为一个快要退休的老所长来说，兄弟们的安全就胜于一切，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了。“抓罪犯靠的智慧而不是武力！”我适时插话道，“根据我的判断，现在是夏季，吹的是东南风，而我县的条河大多是东水西流，这才有好官不长久的说法，这条河也不例外，罪犯不是傻子，他肯定知道逆风而行很容易被警犬捕捉到气味，因此只能顺风逃窜，所以，我们只需把人手分为两队，沿两岸往下游搜索，必能有所发现！”如果我前几天还是人微言轻的话，众人未必会采纳我的意见，可这几天我的表现实在太突出了，他们就再不敢轻视我的话了。闻听此言，老所长眼睛一亮道：“对呀，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李队长，那我们分成两队，沿两岸往下游搜索，并密切保持联系，一有发现立即相互转告！”“好！”看来李豹只是个武力勇猛的人，只会听命行事，闻言闷声道，“我服从命令！”白雪梅不服气道：“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万一罪犯偏偏要往上游逃窜呢，那我们全部往下游追踪岂不是要扑了个空？”我没好气道：“那你就往上游追踪啊，又没人拦着你！”“小屁孩！”白雪梅横眉怒目道，“我们在这里办案，有你说话的份吗？”一句小屁孩把我给气慌了，脸红脖子粗道：“你不就是个法医吗，我们在这里办案又管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发言，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我看该滚的人是你！”“混账！”白雪梅好像气得比我还厉害，抬手就要扇我的耳光，却被大表姐及时架住了，呵斥道，“雪梅，我们在办案呢，你捣什么乱！”“谁捣乱了，我不就是在帮你们破案吗！”看样子她和大表姐还是老相识，恨恨道，“我就是气不过他不懂装懂的样子，想教训他一下嘛！”“他是我表弟！”大表姐气不打一处来道，“人家破案比你厉害多了！”“吹牛……”“好了！”老所长打断她的话头，“就按小张说的办，所有人分成两队沿下游追击，行动！”“是……”在一番仓促的分配后，老所长带着我们几个原班人马沿北岸下游追踪，而李豹则带着他的原班人马和几个派出所民警沿南岸下游追踪，唯有白雪梅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最终却跟着我们这一组，一路上还老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或与大表姐东拉西扯，完全不像追踪犯人，倒像是游山玩水。我当时很不理解，这样一个女人，刑警队怎么就把她给放出来了呢，后来听大表姐说，敢情她是分局局长的侄女，在刑警队简直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物，谁都不敢惹她，这次估计又她的局长叔叔经不住她的死缠烂打，不得不同意她出来凑热闹，不过，这丫头虽然一身毛病，但在验尸上却很有一手，很多怪异的死尸，她往往一眼就能看出死因来。我们追踪了大约五、六里地，前面忽然出现一道峡谷，河水穿山而过，谷中陡峭无路，水深及腰，而谷口两边都是密林斜坡，荒无人迹，老所长停在谷口，又发现地上有片水迹，眼睛一亮道：“他在这里上岸了！”我顺口说了句：“罪犯行事谨慎，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你懂个屁！”白雪梅似乎和我杠上了，一听我说话就大唱反调，“这峡谷水这么深，有是个死胡同，罪犯岂能愚蠢到往死胡同钻？而这两边山高林密，一进密林就像龙归大海。再说，他很可能已经看见了我们的手电筒光芒，在急于摆脱我们的情况下，也只有钻入密林速度才能快一点。”顺便还加了句，“小屁孩不懂犯罪心理学，还敢在这胡言乱语，简直岂有此理！”这女人虽然故意和我抬杠，说话也很不好听，但在不确定罪犯的逃匿路线之前我也不能反驳她的话。想做一个优秀的警察，就决不能因为性格不合而忽视别人的意见。老所长心急得已经失去了耐性，急吼吼道：“看这水迹，他上岸一定还不到半个小时！”说着用对讲机通知了对岸的李豹他们，又对我和白雪梅说道，“时不与我，为了加快速度，你们两个就留下来勘查现场吧，毕竟，谁也不敢保证罪犯是不是故布疑阵，有你们留下来也算是个后手！”他貌似是和我们商量，实际上却是命令我们留下来，或者说一直不愿意让我这个未成年人冒险。至于白雪梅嘛，纯粹就是个捣乱的家伙，带着她简直就是累赘。“好哇好哇！”白雪梅也不知道是跑得没气力了还是觉得有机会单独收拾我，居然喜出望外道：“那你们赶紧去吧，我们留下来勘查现场。”“嗯，有什么发现立即通知我，走……”老所长丢下我们就走了。“我靠！”我郁闷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嘀咕道，“居然把老子看成了累赘，要不是我，你们能追到这儿来吗？现在好了，这荒山野岭的，又是深更半夜，你居然让我来保护这个愚蠢的女人……”“谁是愚蠢的女人，谁又要你保护了！”白雪梅凶得好像要吃人似的，张牙舞爪道，“你看这是什么，这是手枪，一枪在手天下有我，老娘会要你这小屁孩来保护！”我倒，这样的女人居然有枪！我盯着她手里的枪，也不知道是怕她走火还是羡慕，整个人都傻掉了。“害怕了吧！”她居然用枪顶着我的脑门，恶狠狠道，“小屁孩，你刚才居然敢骂老娘是愚蠢的女人，说，你想怎么死吧！”我当然知道开枪之前是要打开保险的，但被她顶着脑门还是气得差点晕过去，冷着脸一字一句道：“你的枪就是用来对准自己人的！”“谁是自己人！”她跳脚道，“我是我，你是你，我是警察你是土老帽……”“滚开！”我不等她说完，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她的手枪拍落在地，厉声道，“再敢用枪顶着我，老子对你不客气！”“你……你敢打我！”她好像一辈子都没被人打过，吃惊得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抢起地上的手枪，咔嚓一声打开保险，当真对准了我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