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陈年锦灰（下）

聂小曲再次找到了那间院子，却不见叶楠楠的身影。“这人会跑到什么地方去？又到处乱跑，不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吗？这丫头真令人伤脑筋……，就不该和她一起来！”抱怨了一番后，聂小曲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于是走了几步，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当他坐下来再次看着眼前的景象时，竟有了不一样的心境。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感到一种淡淡的忧伤。“也许是你们的主人忘记你了你们的存在，多好的院子，就这样荒废了……。”他有着无限的感慨，只是表现在一个人的时候。在叶楠楠的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喜欢开玩笑，喜欢说些不着边的话，偶然会表现出自己的体贴。聂小曲突然想抽烟了，习惯性地垂下手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穿了一身古装的古人。有点悲哀，他勉强地牵起嘴角，给自己一个微笑。“小喜，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到家里，回到属于我们的那个时代……。”“同我来吧，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林海若突然背过身子，往前方走去，不顾神情十分惊讶的叶楠楠。眼前的林海若身上似乎暗藏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使叶楠楠没有办法拒绝，小羊一样乖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连喘气的声音都变得十分微弱。“我！”叶楠楠的声音很小，但林海若还是听见了，回过头来，却没有停止脚步，“你想说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你想知道的，还不满意吗？一开始我就太相信你们了，原来再次回到这里是有目的的。”林海若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怒气，叶楠楠听了忽然感到了一丝不忍，但是又转念一想，于是又将不忍化为了感慨。“对！”叶楠楠坚定了语气，“我是想知道一些真相，这才再次回到这里来。因为我不想眼睁睁地再看着有少女受害！不要说不不知情，那些失踪少女到底和你们有什么样的关系？难道你就不知道她们的父母亲人会很伤心难过吗？”“我就不难过吗？”林海若突然大喊了一声，声线里充斥着他隐藏心底很久的悲痛。他难道就不难过吗？难道他就没有阻止过真正的凶手吗？难道他就没有为了这一切而付出代价吗？难道他的裕儿就能回来了吗？林海若这样的反应令叶楠楠感到十分意外，她无法想象一个一直微笑着的林海若还会有这样的情绪。叶楠楠于心不忍，摇摇头，轻声问道：“林海若，你怎么了？”“都是小蓝，都是那个女人干的好事！我帮了她这么多年，没有一天是安心的！我没有一天可以睡个好觉，谁又知道我的痛苦！”愤怒，悲伤，带着绝望，充斥着林海若难以承受的脆弱的心灵。他很想平静下来，却发现情绪就像是蓄谋已久一样，突然间就爆发出来，毫无预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吗？”这时候的叶楠楠还是不忘自己真正的目的，虽然她也为他的举动感到难过，但是此时心软只会使前功尽弃。现在正是林海若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海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好吗？”林海若看着她，用着婴儿一般的目光，充满了期待。聂小曲找个地方躲了起来，是他的错觉吗？他听竟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一男一女，难道是林海若和小蓝？院子里不大，躲在一间屋子里的聂小曲透过门缝可以隐约看见外面的景象，包括匆忙走来的一对男女。男的是林海若，女的不是小蓝，而是叶楠楠……。“是楠楠……。”“慢点，来这边坐坐。”叶楠楠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海若，心里想着，原来只要多走几步就会来到这间院子里。她四处张望了一番，故意发出惊讶的声音，问道：“怎么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好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这是以前我和裕儿居住的地方，有着我们许多的回忆。你想知道的真相和这个回忆有着一定的关联，想知道吗？”叶楠楠轻轻点点头，又不能显得过于迫切。在石凳上坐下来的林海若突然眉头紧皱，但是很快地又恢复到之前的表情。他脸上的痛苦已经开始慢慢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也许之前他太冲动了，林海若看了一眼充满了期待的叶楠楠，坐了下来。他发现有人坐过凳子了？一直躲在门后的聂小曲紧张了一下，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突然起了变化……。“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林海若的语气有了变化，这使叶楠楠感到吃惊。他这么快就恢复了，那真相……。叶楠楠没有说话，继续听着林海若的劝告。“听到我说得的话吗？还有里面的人，出来吧。”林海若毕竟是练武之人，而聂小曲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能逃过他的眼睛。聂小曲很吃惊，但还是一脸平静地推开门，走了出来。“果然是你。”林海若淡淡一笑。聂小曲看了他几秒钟，抬起手轻轻拍了几下。“厉害，林兄的确有过人之处。如今你已经知道我们的目的，那也就无需隐藏什么，开门见山说了。”“请说。”“放了所有的少女。”林海若叹了口气，他明明早已知道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还是发出了惊叹的唏嘘声。“放了她们也可以，只是……。”“只是什么？我知道你会有条件，是的，就算是商人也不会做亏本生意。你说吧，有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满足你。”“很伟大吗？”林海若说话时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此时的林海若已经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叶楠楠没法面对这样一个林海若，不禁垂下了脑袋。人心真的很难捉摸。叶楠楠略显失落的样子看在了林海若的眼里，也看在聂小曲的眼里。到底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也许就不该让她看到人世间虚伪又狡猾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