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着那辆快速消失在目光中的马车,夏安成脸上的笑意隐去,换上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冷峻神色。有小夜在……东方夕是笃定南宫傲最后会放开苏小小,回到他身边呢吗?只是如今苏小小也有了南宫傲的骨肉,相对于苏小小而言,是东方夕背叛了他们的感情。柳家庄那血染的一幕浮现在夏安成眼前,想着现在本该是大打出手的南宫傲和东方夕,居然相安无事,甚至有着几分他不知道的默契,他心里就越发的烦闷。抬起头望了望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夏安成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即便是他们联手又能如何,他下了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就算到了最后,什么也得不到,但是至少努力过,不是吗?想到这里,夏安成眼中带上了一抹讥讽的冷意。他能做到的,只是至少努力而已……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从皇宫出来的马车在守城士兵那里一一经过检查,才出皇城。这一天,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皇上选妃,被选上的千金小姐,达官贵人们自然是喜形于色。而那些落选的,或被赐给其余的权贵公子少爷,或者在这场也算是相亲的宴会上,另行找了亲家。没有选上的,脸色自然是不大好看的。比如,硕王府的硕王爷就很气闷。他气闷的不是说女儿没有当选皇后,毕竟女儿这么大了,皇帝才五岁,夫妻有些不合适。硕王爷气得是,女儿被太后当着群臣和西夏国东城国两国使者的面,将女儿私自离开大殿的事情唠叨了一番。无伤大,但是却让他硕王府的脸面丢尽。一气之下,就将女儿任由太后发落。正巧有大臣的儿子对这青玉郡主倾心,硕王爷不管不顾,毫不犹豫地就点头认了那个准女婿。最荒唐的是,那个准女婿,居然很久以前一直不和的大臣的儿子。只是已经在太后武百官面前点了头,又哪有反悔的道理?可怜一把年纪的硕王爷,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什么亏,这个哑巴亏,吃的真是烧心。苏小小随着南宫傲坐上马车出了皇宫,马车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回府。接下来的日子,苏小小安心在王府养胎。南宫傲出入朝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很多时候,她还没有起来,他便已经进宫。身体越来越臃肿的苏小小,自然不会吵着要出府。每日坐在王府的贵妃椅上,悠闲地看着外面河池开得极其艳丽的荷花,期盼着宝宝的降生。而外面的世界,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但是看着南宫傲每日忙碌的声音,还有府中侍女偶尔的谈论,也是得知不少。只是不知道,这场东城国的内战,到底鹿死谁手?据说从建安城之乱后,东城国的明亲王便消失不见,后来占据了东城国的安江城,与东方夕所在的东城国皇室形成了对抗势力。也有人说,在南国的柳家庄,在东方夕和南宫傲对峙的时候,半路出现的人便是明亲王东方澈。只是口说无凭,没有人亲眼见过。传言也不能尽信,毕竟有江城城主千夜对江城小姐千紫陌的前车之鉴。那时候传言千夜憎恶这个妹妹,结果呢,人家城主对这个妹妹比对任何人都好。所以,抱着这样的心思,东城国的朝堂上,还有很多大臣绝口否认,坚决不相信明亲王故意设计荣亲王,也不相信明亲王会对皇上不忠,会暗中派人刺杀皇上。更何况,还有太皇上的旨意在,明亲王的太皇上亲自封得辅政大臣,辅佐皇上处理国事。太上皇还在,明亲王纵使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去违背太皇上的旨意。这样一来,东城国的议事大殿上早已分成了几派。一派坚持明亲王故意谋害荣亲王和当今圣上,一派大明亲王受了天大的冤枉,甚至想要到皇家避暑山庄去请太皇上主持公道。还有一派,自然是那种明哲保身,坐山观虎斗,等着看行情发展的观望派。也不符合着说让太上皇来主持公道,毕竟打扰太上皇的清净,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如今明亲王占据安江城,没有挂起说要造反,只是到处明目张胆的招兵买马,美其名曰保家卫国,防止南国和西夏国出其不意地进犯。人家没有任何造反的意思,找兵马买也有非常正当的理由,谁又能说,明亲王招兵买马是为了造反呢?东方夕风尘仆仆赶回东城国,坐在皇位上,感觉像是到了菜市场一般。平日里恭敬有礼,言谈举止得体的武大臣们,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淡漠地看着下面争吵的大臣,东方夕倾世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而他的出现,除了宰相和几位还算淡定的大臣知道,其余人算是没有有点儿消息。毕竟,在他们的消息中,皇上这会儿带着太子在南国。吵得难舍难分的几拨人,在一两个开始或沉默或惊恐或难以置信的神情下,开始慢慢将眼神向高高在上的龙椅方向望去。这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尤其是站在明亲王那边的那一拨人,在看到坐在龙椅上的东方夕时,每个人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宰相程思复看了众人一眼带头跪下了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连忙跟着跪了下去,口中连呼万岁!而在高坐上的帝王,冰蓝色的眸子是一种几乎淡漠的透明,俊美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虽然风尘仆仆,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天生的清贵之气。长久的沉默,东方夕没有出声,任何人也不敢先去触这个眉头。眼下,只怕皇上把刚才他们的争吵都看在了眼里,听在了耳里。“程思复,你可知错?”东方夕冷眼凝视着站在百官之首的年轻男子。程思复跪在地上,脸上带着一丝愧意,低着头恭敬道:“皇上,臣知错,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