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曼珠沙华，他在那里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冰冷刺骨，她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眼中只有一个地方，便是那片火红色的海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找到他，找到他！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欠了他太多。她一定要找到他，问问他，为什么要那么自作主张，为什么一消失就是这么多年？苏小小不知道，如果她回头，就能看到，从她起步的时候，就有一抹身影一直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如果不是因为寒风刺骨，呼啸的声音太大，她一定能听到有人在大喊她的名字。当苏小小终于站在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中央时，她忽然听到了世界静止了的声音。只有曼珠沙华随着清风摇动，舞出妖冶的姿态。刺目的鲜红，与她脸上的苍白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苏小小忽然落下来泪，一步步向曼珠沙华的中央走去。她并不知道这片花海到底有多大，忠心位置在哪里。只是凭着感觉，苏小小确定千夜定然是在万花中央。娇小的身影在花丛中穿越，苏小小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快速搜寻着千夜的身影。“千夜！”“千夜！”“夜，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夜……”眼前依旧是曼珠沙华随风摇曳的身姿，她却找不到千夜到底在哪里。一遍一遍唤着千夜的名字，回答她的只有微风拂动花瓣发出的轻微声响。苏小小抿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嚎啕大哭。她忽然在原地停了下来，举目四望，才发现，在花海中这样胡乱穿梭，清醒过来，还是在原地。怎么会这样？苏小小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围的景色，她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她的眼前是开得妖艳异常的曼珠沙华。而她，已经进入了曼珠沙华的海洋，虽然与身后的冰天雪地只有几步之遥，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只是，苏小小并没有想过要回头。已经到了梦中与千夜相见的地方，她不会放弃。久久地站立，久到苏小小回神的时候，双腿已经麻木，天上太阳慢慢落入天边，留下万丈余晖，照耀着整个大地山川。当太阳落入山坳的那一霎那，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周围的雪地不在是刺目的亮白，带上了黑夜的沉色。而这片不知何处是尽头的花海，竟然开始慢慢运转起来。苏小小站在花丛中，想要移步逃开，才发现双脚像是被什么固定在地面上，怎么也动不了。这种感觉，从最初的慌乱惊恐，到后来的欣喜，苏小小收回看着双脚的目光，慢慢将眼神落在正前方。在梦中的时候，出现过这样的情景，每每她想要靠近千夜的时候，她的双脚就会不听使唤。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千夜即将出现。眼前的曼珠沙华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自动向两边让开，露出白色的大理石铺就而成的小路。小路一直向花丛中延伸，苏小小直直地沿着小路望去，却看不到小路的尽头在哪里。心里着急，苏小小一动，才知道原来可以动了。快步沿着小路向花海中央走去，甚至到了后来，都用上了轻功。小路的尽头很快进入眼帘，苏小小却在看到小路尽头的男子时，似乎听到了天塌下来的声音。小路的尽头是一张宽大的寒冰床，四周还有淡淡的寒气从寒冰床散发出来。而寒冰床是躺着的人，苏小小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该是这样的……千夜怎么会那样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苏小小站在离寒冰床三步远的地方，痴痴地看着躺在寒冰**的男子。白衣黑发，眉目如画。细长的睫毛轻轻伏在那双磕着的双眸上，白皙倾世的容颜，唇角微微带着一抹浅浅的弧度。她不敢走近，不敢去触碰。苏小小从来没有见过千夜睡着时候的样子，每次遇到千夜的时候，都是她遇到麻烦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她命悬一线。现在看到他静静地躺在寒冰**，苏小小下意识地伸出手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锥心的疼痛却没有办法让她相信，**含笑似乎睡着的男子，就是那个宛如谪仙，对她宠溺温柔的千夜。“夜……”声音小的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苏小小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耳边却传来温柔熟悉的声音：“小小，我在！”苏小小蓦然转身，便看到千夜站在她身边，眉目如画，眉梢带笑，飘逸出尘的谪仙模样。发丝随着微风轻扬，唇角的笑意那么温暖熟悉。清澈透明的眸子，宛如冰山深处在春日的午后融化的冰川化成的水那么纯净。苏小小慢慢咧开嘴角，眼泪流了下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夜，夜你不会有事的。**的那人，不是你！呵呵……你在我面前，你好好地站在我面前……”边哭边笑，苏小小看着眼前的千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小，不哭！”千夜看着苏小小，脸上露出怜爱的神色，柔声道：“小小，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老是哭。”苏小小哪里听得进千夜的话，只是哭着不停地喊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千夜……”“夜……”一声声，一句句，每一个字，都包含着千言万语。千夜垂着的双手微微抬了抬，眉宇间闪过一丝哀伤，终是没有伸出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等到她哭得累了，才轻轻叹了口气。眼眶通红，苏小小看着眼前的男子，却不敢伸手去触碰。他那么美好，那么出众，本该是天承宫的继承人，生生世世受万人敬仰。而因为她的前世，坠入地狱。现在……苏小小哭得累了，依旧不敢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小小，我不后悔，一点儿夜不后悔！”千夜忽然开口道，声音清澈，宛如天籁：“小小，我的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不……我不要听！”苏小小猛然出口，瞪大了眸子怒视着千夜。“你明明就在我眼前，就在我眼前，我不想听，不想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