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番外 篇 ——千夜篇 （一）

我不知道自己将要走向哪里，不过绝对不可能是九重天宫，是地狱抑或是修罗场……四周都是阴冷的风，夹带着丝丝寒气将我的发丝吹起，落在脸上竟然涩涩地疼痛，像极了当初看着小小嫁给东方夕时候的心情。那时候的我，也和现在一样，身体存在，保存在天山之巅，而我的魂魄，早已经在四处游荡。是杀戮太多，注定了这辈子，我与小小，有缘无分。即便知道是那样，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心疼，忍不住不忿。世人眼中，我淡薄名利，我飘然若仙。无论是三千年前，亦或者是三千年后，我在人们眼中的形象，永远都是白衣黑发，飘逸若仙。从出生以来，上苍给我的，几乎是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让人羡慕的天资异禀，飘逸若仙的气质，倾国倾城的容颜，尊贵无双的地位……一切的一切，皆为世人所羡慕。从懵懂无知的孩子，，到情愫蒙生的少年，到心怀天下的男子……一步步走来，我几乎没有遇到一点儿波折。上天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刻遇上她，爱上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也在我心怀天下，踌躇满志的时候让她离开了我她。我本是天承宫第五十一代掌门人，是师尊最为宠爱的弟子，有些时候，师尊对我比对自己的一双儿女还好。虽然，姬渊和司空破起初并不知道他们是师尊的亲生儿女。从遇到陌儿开始，我便知道她命中带煞。即便是她手腕上的那朵牡丹没有从皮肤中渗出来，凭借我的功力，还是看了出来。师尊看到我将本是弃婴的陌儿带回去，先是给陌儿把脉，然后忽然转身而去，回来的时候，满脸凝重。我觉得不对劲儿，忙将陌儿护在怀里，才知道，原来陌儿便是天书预言中的死神的领路人，是三千年后弥留大陆覆灭的刽子手。我从来不信命，即便天书是从混沌之初便开始流传了下来的，我依旧不信。最后，师尊终于抵不过我的哀求，留了陌儿一条性命。同时，封住了陌儿的天灵穴，也不让她习武，不许她看任何与武功有关的书籍。没有人知道，陌儿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当然，除了我。也没有人知道，陌儿对于那些武功，早已经熟记于心，她与我一样，天资异禀，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远远超出于我。我的武功在很久以前便已经是整个天承宫法力最高的祭司，只是没有在外面表现出来，就连师尊，也不知道我的法力到了何种境界。天书预言不胫而走，陌儿被姬渊陷害成为杀了朝中亲族的刽子手。我怎么可能相信，连花儿都舍不得伤害的陌儿会去杀人。即便她有最高的法力，但是只要她是陌儿，就绝对不会杀人。我跟师尊讲道理，讲理由，讲种种可疑之处。到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师尊根本就知道并不是陌儿杀了人，而是想要借这件事让我与姬渊成婚。真是天大的讽刺！我与陌儿两情相悦，也算是青梅竹马。那时候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师尊要在我与陌儿之间讲姬渊插进来。我并不否认师尊对我的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的回报便是娶自己不爱的女子为妻。我爱的人是陌儿，生生世世，非她不娶。这样的话，即便是后来师尊将我留在大殿中，想要与我好好谈谈，我依旧这样回答。我没有想到，就因为一扇门之隔，竟然成了我与陌儿的最后一面。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宛如仙女般温柔可爱的陌儿会那样离开我的世界。当命运让我们再次重逢的时候，竟然是我们生别离之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仅仅一个预言，就要将一个拥有世间最纯洁心灵的女子送上祭台，还是她最心爱的人的面孔。司空破，我从来都没有忽略这个人的存在。从小就**不羁，邪魅狡诈。不论他为何，也许是想要吸引师尊的主要，想要让师尊认他那个儿子。只是，他不明白师尊的苦，当然，我也不明白。可是，他们不能那样，就将我的陌儿活生生地剜心。我记得的，在陌儿成魔之前，在那片花海中，在那朵含苞欲放的冠世黑玉之前，陌儿含着泪对着我说：“夜，即便再醒来，那个人也不是陌儿！陌儿不求别的，只求……只求夜留陌儿一颗心……”每每想着陌儿唇角含笑，眼中带泪，单薄的身影在风中的模样，我便忍不住一阵阵心疼。她应该是被呵护在怀中的花儿，不该是手沾鲜血的噩梦，不是死神的领路人。可是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陌儿的身体消失在我眼前时，崩塌了。那一瞬，我听到了世界轰然倒塌的声音……那一瞬，我听到了血腥疯狂呼啸的声音……那一瞬，我听到了陌儿含泪哭着对我说：“夜，陌儿要走了……”我疯狂向着祭台奔去，却连陌儿的衣角都模样碰到……那抹单薄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我眼前，直至永远……我不能原谅他们，绝对不能……即便成魔，即便成魇……我也要杀光他们，为陌儿报仇……一夜之间，传承了几十代的天承宫就这样陷入了鲜血染成的大地上，就这样悄然覆灭……我跪在祭台边，痴痴地看着手中陌儿仅存的一抹魂魄，几百年来从来梦魇哭过的我，竟然忍不住潸然泪下。陌儿陌儿……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我不会放手，我不信天命……司空破与你命理相连，我一定会找到解除你与死神之间的关系，让你属于我一个人。人心向来是自私的，即便身为祭司的我！看着陌儿的魂魄被我送到异世大陆，我的心稍稍松了口气。在弥留大陆，姬渊和死神转世投胎，随时都能找到她，这一次，我不能让陌儿有半点儿损失。看着三千年来我用灵力蓄养的身体一点点成形，想着在异世大陆转世投胎的陌儿已经八岁了，我的心一点点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