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番外 篇 ——阿离篇 （二）

直到后来哥哥成亲的那天，与大嫂在大堂拜堂，大哥看着东方叔叔和娘亲，忽然流下泪来。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连与大嫂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娘亲也有些不明所以，走到大哥身前问道：“小夜，你怎么了？”大哥只是微微摇头，眼神却有些飘散，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声音温和带着丝丝干涩的味道：“娘，没事，我只是忽然觉得，是真的长大了。”听着大哥的话，我心中忽然有些难过。每次与大哥对弈的时候，看着大哥微微挑起的眉头，或者偶尔失神的眸子，不禁忍不住问了出来。那时候，大哥还没有成婚，看着我微微一笑，温和道：“阿离，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总的觉得，这辈子是在等一个人。”“也许大哥你等的那个人就是要嫁给你的那位女子呢？”我笑看着大哥，将手中的棋子落在面前的棋盘上。大哥却微微摇头，被风带起的发丝落在了他宛如皓月的脸上，声音有些飘渺：“不会的，我总觉得，我等的那个人，这辈子怎么也等不到。”我的心微微一紧，如果不是笃定，大哥是不会说那样的话的。而我也不是多话的人，看着大哥看着远处湖面微微出神的双眼，我也不觉出神。我十八岁时，娶了心爱的女子为妻，她叫若琳，出生书香世家，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孝顺父母，温柔娴静。我十九岁时，小妹姝儿十六岁，嫁给了和她青梅竹马的夏轩辰。夏轩辰是我五岁时，杨叔叔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男孩，据说是当年西夏国皇帝夏安成的儿子。只是后来夏安成失踪，这个孩子从哪里来的，没有人知道。那时候和夏轩辰一样大的姝儿看到夏轩辰，小小的身体一扭一扭地向夏轩辰走去，抓住夏轩辰就不肯放手。东方叔叔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大哥眉宇间多了一抹凝重之色。毕竟，东玄帝一直都在派人寻找夏安成的下落，如果东玄帝知道夏轩辰是夏安成的儿子，将来我们的湖心小筑也难得安宁。而娘亲则是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两个扭到了一块儿的孩子，脸上露出宛如花儿一般的笑容，一边看着姝儿和夏轩辰，一边笑着对东方叔叔说：“夕，当年我们是童养夫和童养媳，你说如果让姝儿和轩辰也做对童养夫和童养媳怎么样？”我忽然想起带着姝儿在街上听到的传闻，说当年弥留大陆东城国的九岁璃王娶了江城八岁的千紫陌。如今，东方叔叔和娘亲相亲相爱，娘亲的提议也算不错。我淡淡看了东方叔叔一眼，正好看到他宠溺地冲娘亲笑笑，柔声道：“小小，人各有命，万事不能强求。不如这样，先让轩辰住在这里，将来等他们大了，再让他们自己把握。”见娘亲皱着细长的柳叶眉，眼底带着一抹失望的神色时，东方叔叔补充道：“何况，小小，强扭的瓜不甜。万一将来他们彼此不喜欢对方，岂不是弄巧成拙。这天下，能像我们这样的人，也并不是很多。”后来东方叔叔还说了些，娘亲眼底淡淡的失望开始转变，最后笑意盈盈地走到姝儿和轩辰身边，轻笑着问姝儿：“姝儿，你喜欢辰哥哥吗？”“辰哥哥好看，姝儿……姝儿喜欢！”姝儿奶声奶气答道，眉眼弯成了月牙儿形状。而夏轩辰呢，黑亮的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虽然还是稚嫩的同音，却十分疑惑地问道：“什么是童养夫和我童养媳？”说这话的时候，姝儿小小的身体整个都扑在几乎和她差不多高的夏轩辰身上。一个不注意，两人就那么滚在了地上，最后变成了一吻定终身。当然，这只是个笑话。后来的事实证明，姝儿和夏轩辰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后来夏安成来了，接走了夏轩辰，同时也带走了已经是夏家媳妇的姝儿。姝儿随着夏家人离开湖心小筑的时候，娘亲哭了。我很少看到娘亲哭，第一次是在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娘亲的时候，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到后来的泪流满面。而姝儿离开湖心小筑的时候，东方叔叔陪了娘亲一个晚上，安慰了一个晚上。而大哥，却在东方叔叔和娘亲的房间外面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确定娘亲没事，才转身离开。那晚，我忽然就想起了大哥成亲的时候，东方叔叔那双冰蓝色近乎透彻的眸子，让我有些不解。直到后来，那是很多年之后，东方叔叔、爹还有娘亲走了很多年，而我也已经满头白发，大哥在弥留之际，竟然喊着娘亲的小名，就像东方叔叔，还有爹在失神的时候唤着娘亲的小名一般。“小小……”而大哥弥留之际的说的另一个名字，却让我惊颤不已。我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事，但是爹曾经说过，世上无奇不有。何况，娘亲是弥留大陆的第七代祭司，而祭司是从三千多年前的天承宫开始就已经有了传承的。何况，那人和娘亲，还有着那么深厚的渊源。我也曾经听说，在天山之巅，亦或者是在天山之下的万丈冰渊中，沉睡着曾经一个震惊弥留大陆的人，他的名字，大哥口中的名字……我跪在爹、娘亲、东方叔叔和大哥的碑前，忽然就悲伤起来。这个世界，又只剩下了我一人。就像当初在湖心小筑的时候，除了杨叔叔陪着，便只有我一人。爹不会在湖心小筑，只是每次过一段时间来看我。每次我去的那边的时候，都要小心避开所有人，不让他们发现。只是，我一直都知道，东方叔叔一定知道爹的存在，知道爹还在。只是他没有说，爹也不让说，娘亲便不知道了。我一直以为，爹的存在在这个世上一定是个秘密，而且永远都会是秘密。直到我们老去，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中。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偶然的一次，娘亲会跟在我身后，当我出现在爹面前，没有看到爹脸上温和的笑容，而是越过我，看向我身后时，我下意识转身。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一家人，还会这样相聚。即便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自从知道东方叔叔、爹和娘亲之间的感情后，我便再也没有那个想法。我想，也许爹的选择是对的。这样，娘亲不会觉得难受，不会觉得无措。只是，上天半点儿不由人……身后传来童声，有人在唤：“爷爷……爷爷……你醒醒，都快晌午了，你还在睡懒觉呢！”我猛然惊醒，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梦。我的家人一个个出现在我的梦中，如今的我，儿孙满堂，我已经成了爷爷。只是，时不时地，我便常常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想起我的家人。我慢慢起身，看着远处的芳草，看着我的家人所在的那片丛林，忽然泪流满面……也许，不久之后，那里的石碑上也会刻上我的名字——南宫离！给读者的话:各位亲们不好意思，阿妩上传的时候一不小心传掉了这章，因为网站不能调整顺序，只能将内容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