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黄皮子

谁知道那个司机小心翼翼的走到离那东西还有近百米的地方就停下了，把手里的盘子放在路边上，又冲着那东西拜了拜，转身回到了车上。“这镇山神保平安，这地方几百年了也没出现过什么天灾人害，隔壁县去年地震房子都塌了，我们这里一点事都没有。它也从来不到人多的地方去，就是肚子饿了喜欢耍点小孩性子，到这拦着路，过路的碰上了供点吃的就行。”司机回来对我说，看样子他不是第一次碰见这东西了。跟司机说的一样，果然没过一会，那截尾巴灵巧一摆，钻进了灌木丛里不见了。司机发动车慢慢开走，我一直盯着路边的灌木丛看，但那东西也没出来，没能看到全貌，心里有点失落。到了地方，孙胖子才睡醒，我跟着他走了一截山路，就看到一个炊烟袅袅的小山村。这地方只有百十户人家，孙胖子指了指村中间最大的一个院落就是他家了。我跟着孙胖子进去，没想到这犄角旮旯里还有这么有钱的人，大院子三进三出，古香古色，看样子有些年头。见我跟着孙胖子来了，孙家的人挺热情。“这是我三叔三婶，这是我同学江阳，是个大医生。”孙胖子介绍道。一个山里汉子冲着我憨厚的点了点头，这就是孙胖子的三叔，四十岁上下，但他旁边的女人看着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尤其是眉眼间有股子媚劲，穿着一件碎花衣裳，胸口鼓鼓的隆起，皮肤白白的，看着挺诱人。“呦，你这个大医生长的还挺俊。”孙胖子三婶热情的拉着我的手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拉我手的时候小手指头还在我手心里扣了扣。小手软软的，她身上还有股子香气，弄的我心里痒，但是没敢乱想，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你们坐车坐累了吧，先去歇着，我和你叔去给你们弄饭去。”三婶扭着屁股忙活去了。临走还给我抛了个隐讳的媚眼，我就当没看着。跟孙胖子进了房，坐下喝茶抽烟聊了会天，才知道他老爹是家里老大，在地方上的一个地质队上班，因为工作关系常年东奔西走的，几年也回不了一次家，二叔是经商的，在海边城市落了户，逢年过节才回来，老家就是三叔和三婶打理。他三叔媳妇娶的晚，找了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女人，就是他三婶。三婶年轻，在这生活枯燥的山里也不太安分，少不了有点水性杨花的性格，孙明的爷爷有点不喜欢她。到了晚上吃饭时间，我才见到孙明的爷爷孙海营。老爷子今年八十，头发灰白，精神头不错，也很健谈，在桌上和个老小孩一样和我聊天，加上喝了点酒，气氛也挺热闹，我就把白天坐车遇见镇山神的事情说了。老爷子听了，捋着胡子笑了笑：“不管是什么动物，这年头长了，都有灵性，我年轻的时候遇见过一个事，那才叫奇怪呢！”“您讲来听听。”孙海营三十岁正值壮年的时候，遇到了全国自然灾害，那会国家穷，照顾不到这偏僻的小山村，这地方的人饿死的也不少。本来和老伴两口子勒紧裤腰带日子还能过下去，但是他有了第一个孩子，就是孙明的老爹，娃娃一醒一哭就要张嘴吃东西，孙海营就想了个办法，在这邙山上下些捕猎套子，看能不能打一些野生的动物补贴家里。那会人饿，动物也饿，他下了捕猎套子，里面放些诱饵，隔三差五的就有些野兔狸子钻进去。孙海营就拿了这些动物，到山外的小镇换粮票，买粮食回来家里这才松缓了一些。有一次像往常一样，他在动物喝水的小溪边下了套子，第二天来一看，好家伙，有一个挺大的动物在网子里，孙海营仔细一看，是一个黄皮子，正在撕咬网子挣扎着想逃跑。那网子是用鱼线细细编的，结实的很，黄皮子见跑不掉，看到孙海营来了，就在网子里蜷缩着身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双手还像人一样作揖求饶，像是求孙海营放了他一样。这东西又叫黄鼠狼，会放屁，肉也不好吃，但是这一身油光水亮的皮子值不少钱，能换不少粮票，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孙海营笑了笑，没理黄皮子，又去看了看其他的下套子的地方，见没猎上动物，这才回头来拿黄皮子。就见这只黄皮子在网子里坐在田埂上，像个老头一样，边用手捋着胡子，眼睛边溜溜的转，贼眉鼠眼的像是思索怎么逃跑，一件孙海营回来了，又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那捋胡子的动作，还有那种贼贼的眼神，简直就像是人一样。孙海营大吃一惊，心说这玩意成精了，连忙拿回家给老伴看。他老伴见到那黄皮子的动作，跟人一模一样，也是吓了一跳，说这东西怕是成精了，得罪不起，让孙海营赶紧放了。放了可惜，孙海营不信邪，不听老伴的劝告，拿了这黄皮子到山外镇上的集市去换粮票。这个黄皮子好像也知道跑不掉，就灰心丧气的坐在网子里，翘着腿，手一边捋着亮晶晶的胡子，一边贼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看到这黄皮子个大，动作也稀奇，集市上不少人都围着看热闹，也有人来询价，但是有些人是不敢买，有些人是嫌孙海营开的价格太高。就这么，他在集市上等了一天，也没卖出去。到了下午收摊的时候，孙海营见今天没希望了，正准备走，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说来也奇怪，那黄皮子一见老太太，立马双手作揖，跪着求饶起来。老太太一看，眼泪都出来了，问孙海营这东西怎么卖。孙海营一口要十斤粮票，老太太从兜里掏了半天，为难的说：“你卖的太贵了，我只有五斤多粮票，你看行不？”家里还有两口人等着吃饭，孙海营咬死十斤才卖，那老太太一下就哭了，给孙海营跪了下来说：“你就卖给我吧！这是俺家老头子！”孙海营一听，忙把老太太扶起来，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