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护士一边看着屏幕里的照片,一边咯咯直笑。我一听这笑声,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么浪骚的笑声除了李雯还能有谁?没想到她今天也值班,我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李雯笑道:“没想到你还把我的照片和短信都存着呢,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说着,李雯就想往我怀里靠。我一把她往外推了推,看了看周围。“看什么呢,老枪让我手术做完之后,过来收拾一下换衣间,人早走完了。”李雯媚笑着,小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就要亲我。我上了一天班,晚上又值夜班,还做了一台急救手术,累死累活的,哪有弄这事的心情。加上看到李雯的样子,我又想起来老枪给我描述的李雯和前任院长啪啪啪的画面,我厌恶的一把推开了李雯。我张口说:“李雯,咱俩以后还是保持距离,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哼!男人每一个好东西,全是白眼狼!江阳你以为你得了势,就可以把我甩在一边了?”李雯冷笑着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我假装轻松一点说道:“李雯,咱俩好聚好散,这样不行吗?”“行!”李雯笑了笑:“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咱俩就算两清了。”“什么事?”我问道。“你帮我杀了老枪,你敢吗?”李雯用娇嫩的小手拍了拍我的脸颊,眼睛睁的大大的。“我……我不敢。”我看着突然变成这样的李雯有点害怕,往后退了两步,“当”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衣柜上,无路可退了。“你不敢,那我就杀了你!”李雯口中念念有词,我只觉得胸口疼的难受,好像有东西再咬我的心脏一样。“噗嗤”我胸口的肉突然像咬出了一个小洞,鲜血从小洞里直流,然后我的肝脏,肺部,肾脏,一个接着一个都开始疼,身上的小洞从我身上出现,越来越多。鲜血流了一地,我倒在地上,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看着面目狰狞的李雯,还想说什么但是觉得食道麻麻痒痒的,好像喝醉酒呕吐的感觉。“呜呜……”我长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感觉眼皮很重,很疲,从来没有这么想睡觉,最后的意识,就看到很多黑色的虫子密密麻麻在我身上。哪里来的这么多虫子?就在我视线下面,好像是从我嘴里和鼻孔里爬出来的。嗡的头皮发麻,我从梦里惊醒了,立马张开嘴干呕用手指扣了扣嗓子,嘴巴里没有虫子。而我正躺在值班室的**,我一摸手机还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心有余悸。看样子昨晚做完手术,我就躺在**睡觉了,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和前任院长的死态一样?难道是老枪给我讲的事在我脑海里印象太深刻了?我看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和李雯往来的短信和照片全部删掉了。删掉之后,我轻松不少,洗了个澡,正准备下班回家。老赵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这会得空没有,说他找了个很厉害的人帮我看看身体里到底是什么在作祟。关乎生死,我不敢耽误,坐上老赵的面包车,去了郊外。路上我好奇,就问是什么高人?老赵笑了笑,说算起来,应该是比他师傅还高一辈的人,他还年轻的时候跟着师傅见过一次,这次也是不得已才来求这个人。我见老赵对我的事这么上心,没想到在这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社会里,还有老赵这样的人,心里一暖。到了地方,是市郊的一座大庙,古香古色,来上香供奉的络绎不绝,还有老百姓捐钱建了一座气势恢宏的铜佛,有几十米高,看样子少说上百年的历史,我心里奇怪,老赵是道门的人,跑到这和尚庙来干什么?我以前上大学和孙胖子厮混的时候,喜欢买些流行的数码产品,记得那会平板刚开始流行的时候,孙胖子骗家里学校要搞建设,提前交五千块学费,拿着钱赶第一批去电脑城买。结果我俩在那碰上了一个穿着袈裟,留着结疤的出家人,全江州卖的一个平板,就是这高僧买走的,看着平板爱不释手,当和尚能有几个钱啊?还不是张嘴在庙里骗老百姓的血汗钱,然后都用来刺激经济消费了,要是那些信男善女看到大和尚拿着他们的钱出来**,不知道作何感想?所以从那次之后,我对出家人尤其是大和尚,没什么好感。我俩一下面包车,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就迎上来:“这位就是赵师父吧?我们方丈算准了你这刻来,特意让我来迎迎你。”老赵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小和尚在前面引路,老赵低声对我说,我们来之前他就能算到我们几时来,这个人是有通天的大能。我笑了笑说道,什么通天大能,那个小和尚一直站门口等你呢,等会无非想多扎我们口袋里的钱而已。老赵连忙摆手说,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和尚好像也听到我说的话了,回头朝我笑了笑说:“失主此言差矣,我们师祖方丈为人预测吉凶,指点迷津,可从来不受名利,只看缘分。”我心里奇道,还真有不收钱的。小和尚带我们穿过摩肩擦踵的大堂,看到有很多人在一个门口排队。我问这么多人排队干嘛?小和尚说,这些人都是来求他们方丈指点的,因为人太多,所以只能排队领号,但是方丈平时都在清修,一年只有三天时间才坐堂,所以只好如此。老赵听了面露艳羡之色,我估计他是在想佛道不分家,为什么他道门地师一脉,只有我一个记名弟子,而来这和尚庙的人却络绎不绝。穿过走廊,进入后堂,确实一处清静之处,焚香袅袅,诵经朗佛之声也不听不见了。小和尚走到一处院门,就站住不前了,说方丈就在院中,请我们自行进去。老赵双手合十对小和尚做了个佛号,带着我进了院中。偌大的院中只有一株兰花树,说来奇了,明明已经是秋天,但是那兰花却盛开仿佛盛夏。兰花树下放着一古色蒲团,一个眉毛和胡须已经垂到肚脐的老和尚盘坐在蒲团上,头首下垂,好像正在打瞌睡,老和尚脸上沟壑纵横,看不出有多少岁了。我和老赵站了一会,那老和尚也没醒的意思,我心里琢磨怪不得这老和尚一年只有三天坐堂,原来剩下的三百六十二天都在睡觉。我看了看老赵,老赵看着我,也不好意思上前叫醒他,我俩面面相觑。等了不知道多久,我看着老和尚吐气把胡须吹起来好玩,想上前拽一把的时候,老和尚咳嗽一声醒了,张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我,缓缓说道:“这位小施主,老和尚这把胡子从三十岁就没剪过,你想给我拔掉,这可使不得。”老和尚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有精光乍现,这种光比老赵开天眼的时候甚至还要明亮几分。“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想拔你的胡子?”我心里一惊,没想到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小江,不得无礼。”老赵双手合十念了个佛号:“智妙大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人了,还劳烦您给看看。”老和尚看着我,眼里精光更盛之前,他的眼睛就像一口深井,里面仿佛有无穷的智慧,我在他面前似乎无所遁形。“庄周虚梦蝶,这小友有慧根,与我有一段缘,我们还会再见的。”老和尚像是打了个机锋。“那我身上的病呢?我会很快就会死吗?”我追问道,我是在是很想快点解开噩梦,好好的活着。老和尚微微一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我心说这老头,一见面就是不可说,还不如老赵呢,什么都不知道,装什么得道高僧。但是老赵一听,面露喜色,对着老和尚鞠了一躬:“谢谢妙智大师指点。”老和尚笑着摆了摆手,慢慢用手指了指自己,指了指我和老赵,又指了指天,意思像在说,这件事只有我知你们知,另外就只有天知道了。我想不明白,到底老和尚指点了什么?老和尚抚着胡须多看了我几眼,又对老赵说道:“一别三十年,道长还可安好?”这是在说老赵师傅,老赵黯然神伤:“师傅他早然走了。”老和尚叹了口气:“当年他带你来,让我看你和他的命格,我毁了三年佛业为他卜算,但是没想到他执念太重,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希望你早点放下执念,不要步入你师傅的后尘。”老赵沉声半响不说话。他们说的我听不懂,也就没搭腔,打量着眼前的老和尚,既然是方丈,还有这么大的寺庙,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见老和尚说了几句话,好像又要打瞌睡了,老赵带着我准备告辞。临走的时候,老和尚喊住了我,从手上退下来一串玉石佛珠,带在了我手上。而且他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好像不想让老赵听到:“这东西本是你给我的,现在还给你,算是原物奉还了,去做你该做的事,要不了多少时间,你就都全明白了。”我给他的?我什么时候把这东西给他的?我明白,我明白什么?他这话说的,我摸不着头脑,刚想张口问,老和尚又低下头开始打瞌睡了。出门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做在兰花树下沉沉欲睡的老和尚,看着他的眉眼,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就被老赵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