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护城河

说起这个，师傅老赵脸色不好。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说，水这个东西，平时喝的时候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道门里说，水通冥途，其实水里的脏东西比地上的还要多。我看了看面前的杯子里的水，清澈透明，知道师傅老赵说的脏东西其实是那个。老赵问，你去过北京故宫吗？恩，去过。我点了点头。故宫周围就有一条护城河，护城河边上全种着树，这些树不光是有绿化作用的。说是有很多人在深夜路过那，就会听到有女人在哭泣，那哭声动人心魄，勾的那些人不由自主的想走近一点看个究竟，结果朦朦胧胧掉进河里淹死，那些树就能挡着这些被迷惑的人，救他们一命。这事说来也奇了，后来，直到护城河重修，挖出来一块玉佩，那种哭声再也没有出现。你的意思是，我们这的护城河里，也有女鬼？我诧异的问道。老赵苦笑，要是那种就好对付了，这么多年来，他留在江州，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听的心里痒痒，他越这么说，我越是好奇想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老赵抽了一口烟，娓娓道来。他和师傅到了江州这个地方，但是师傅没有几天就驾鹤仙游了。师傅走了以后，老赵继承师傅的遗志，行走在各个地方之间，解决阴阳事，但在江州，他碰上了一件事。那天晚上很黑，天上没有月亮。他一个人喝了点酒，路过护城河，就看到江州的护城河里有几个小年轻在里面游泳。旁边有个人再喊，说河里有东西，让他们赶紧上来。那几个年轻人嗤之以鼻，老赵仔细一看，河里确实有个东西在动，没亮光，看不清楚那东西长什么样，在水里黑咕隆咚的。那几个年轻人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老赵就见其中一个年轻人突然沉下去了，人再没上来，只有水面上咕嘟咕嘟冒气泡。其他几个年轻人一看不对劲，害怕了，纷纷朝河岸上游。但是水里那东西好像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几个年轻人像是被黏在什么东西上，挣扎呼救不已，但是无法挣脱，转眼就沉入水底了。老赵想跳下去救人，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说护城河里有个怪物，下去就没命了，保命要紧。这几个年轻人再也没上来，水面也渐渐恢复了平静。第二天，警察再那附近打捞出几具白骨。老赵心里不甘，他回家开了眼，准备了一白天，晚上又去了护城河。但是那东西迟迟不见出现，出了昨天的事情，更没人敢下河游泳了，老赵就想自己下河引那东西出来，老赵一下水没过久，就看到那东西，在水里，老赵憋的气瞬间吓的吐出了几口。那东西长的……老赵正要讲下面的，孙胖子被吵醒了，吵吵着又饿了，想吃元宵。崇一舟这老吃货，一听也赶紧说他也要一碗，老赵冲我苦笑，只好暂时讲到这里作罢。趁着老赵去弄糯米元宵，孙胖子对我小声说，其实我刚才就让尿憋醒了，你和老赵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去弄这东西？没想到让孙胖子听到了，我想了想那个孤魂野鬼王军，点了点头，这事要是能办成了，也算是为民除害，按老赵来说，这是阴阳先生积阴德的事。这么刺激？带上胖爷我，有我这个“浪里小白龙”给你打下手，这东西不保准手到擒来？孙胖子拍着胸脯说。我笑了笑，什么浪里小白龙，现在孙胖子这一百多公斤，不憋气能直接沉到水底，就像本山大叔的小品一样，潜泳潜多少时间，得看你什么时候去捞他。不过说实话，孙胖子在水里的功夫确实了得，带上他万一有个意外也能互相照应。我点了点头，和孙胖子决定了，明天晚上就去护城河转转，其实我心里也有个小九九，就是看看我不靠师傅老赵，能不能单独应对这样的事情。第二天，我在医院上班，除了看资料为执业比赛做准备，就是睡觉养精蓄锐。一觉睡到天黑，我看了看手表，八点多，时间差不多了，和孙胖子吃了个饭。虽然我和孙胖子游泳技术都不差，但是现在江州的气温低的厉害，万一下了水，还没碰到那脏东西，人就先被冻死了，两人喝了一瓶牛栏山壮胆，暖了暖身子。我和孙胖子就雄心壮志的出发了，可能是第一次弄这样的事，孙胖子挺兴奋，说江副社长，你瞧好吧，看胖子等会徒手把它头扭下来。我说你大爷的，不知道那东西是啥，昨天也没问清楚，还是小心点好，能不下水，就尽量不要下水。我听师傅老赵说的，分析出来三点有用的东西。第一，这东西只能在水里活动；第二，活动时间是在夜晚；第三，这东西很凶，多半吃人，所以我们只要尽量不下水，这东西就伤害不了我俩。我和孙胖子打车到了护城河边上，这天晚上虽然没有风，但温度不高，护城河边上，有不少晶莹剔透的冰雕，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散步。可能因为之前落水的事情，有关部门已经在护城河边上定下了一圈圈木栅栏，并四处挂上了告示牌，禁止行人下河游泳。我和孙胖子两人围着护城河慢慢走了起来，但是走了半圈，孙胖子腿都走酸了，都没看到水面上有东西。手沾了点护城河里的水，就打了个冷颤，水温比我想的还要低的多。看着那黑乎乎的水面，我就想起小时候的同伴大龙。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村边的那条河里？想到这里，我就更不敢下水了，孙胖子见我怂了，刚要嘲笑我两句，就听有人喊：“有人落水了！”我和孙胖子闻声赶去，只见一个女孩在水里挣扎，正在喊救命，但是路过的人看的多，真下水救人的一个都没有。我看那女孩也不会水，声音越来越弱了，眼看不行了，我也忘了害怕，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瞬间冰冷的河水沁入我的全身，我感觉呼吸很沉重，脸上也都是冰渣子，抬头辨认了一下落水人的方向，这一下扎出去七八米远，那女孩飘在和河中央，我活动身子，努力游过去。我抱住那个女孩，女孩已经昏迷了，嘴唇冻的紫青，我缓了一下劲，托着女孩刚要往河岸边游去，但是岸上的孙胖子急了，大喊道：“江阳！快点上来，你后面有东西！”我回头看去，水面上漆黑一片，只有微微的水纹。但是我往前一游，身体随着活动上下起伏，我沉入了水面以下，回头看了一眼，浑身仿佛都被这冰冷的河水冻住了。那是个什么怪物？人首，有稀疏黑色的头发，但是本来该长着眼睛的地方，却生生伸出两个触角，那触角胡乱摇动，顶端是两只滴溜溜乱转的人眼睛！它嘴上也是两只触角，脖子一下的皮肤上有一粒粒圆形的肉粒突起，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一眼就头皮发麻，他没有下半身，或者说，他的下半身蜷缩在一个螺旋形的壳里，一游动，那壳里出来的下半身露出来，就像前半身一样，都是那种肉粒突起，还带着一股鼻涕一样的粘稠**，像是某种动物的软体。那东西速度极快，在水里横冲直撞朝我而来。我一边托着女孩，一边拼命往前游，孙胖子见那东西快追上我了，嘴里叼着一把匕首，也顾不上河水冰冷，一个猛子扎了下来，过来迎我。孙胖子在水里如同一条灵活的肥鱼，那东西看到孙胖子下水了，可能是觉得我带着个人游不快，先把目标瞄向了孙胖子。孙胖子一看到那东西的全貌，明显在水里打了个冷战，但到底是在云南王墓和僵尸打过架的人，胆色不可往日而语。孙胖子从嘴里拿下刀，半浮在水面上，朝那东西刺去。我趁机游出去一大截，然后回头张望了一眼，孙胖子的刀好像刺不进去，还沾在了那东西身上浓稠的粘液上，那东西的身体开始分开，把刀子慢慢吸了进去，孙胖子一看，吓坏了，连忙把手缩回来，一个劲的开始往回游。岸边上有个胆大的行人，递了根长杆子过来，我抓住杆子，托住女孩，很快把女孩送到了岸边。但是回头一看水面上，孙胖子已经不见了。我心说坏了，连忙又游回去，护城河地下有水草，河水泛着绿光，看不真切。我游进水底，觉得不对劲啊，怎么地下这么多鹅卵石？鹅卵石有青的，黑的，还有褐色的，明明水那么浑浊，但是为什么我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下？而且这种鹅卵石，很像是我老家农村的那条河里的，我从小在那长大，再熟悉不过。我继续往前游，在河底看到一块黑黢黢的大石头。石头上爬着一个人，浑身长满绿油油的鳞片，是大龙。大龙看见我，张开嘴笑了：“江阳，你终于来了……”我吓得立马往回游，但是大龙绿油油的手死死的抓住了我，我无法挣脱。“江阳！守住你的本心！”是师傅老赵的声音。我听到师傅老赵的声音，好像一下犹如从梦中惊醒，连着呛了好几口冰水，我抬头一看，我还在护城河里，脚上缠着些河底的水草，刚才都是幻觉，师傅老赵不知道怎么来了，拿着一个黑包正在岸边大声喊我。“江阳，赶紧救我啊，我快被这东西……”孙胖子从水里挣扎出来，抬头一句话没说完，又被拉下水了。我潜进水里一看，那怪东西身体张开一条裂缝，已经把孙胖子的手往里面吸进去半截，看样子就像是蟒蛇一样，想把孙胖子整个人吞进去。黄符在口袋里，但已经被水泡烂了，没有了作用，我只好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想把孙胖子的手从那怪东西的身体里拉出来。但是那怪东西阴森森的说话了：“别急，下一个就到你了，我要把你们带进漩涡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