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惠猛地转过头,大殿中央,雪莲花般的晶体花瓣宛如活了过来一般,围绕着中心那个若隐若现的影子,迸放出璀璨的光华。封印要开启了?!“不是说至少还有一个月吗?”安小惠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殿中央。 她清晰地感受到,远古相传的灵力笼罩住整个大殿,正以惊人的速度流转着,身处其中,仿佛身处纯灵气凝结的海洋。 这正是封印开启的前兆!面对这一变故,绕是她机灵狡诈,瞬间也有些失措。“可能是血量增多?或者是因为增加了凤凰木的力量。 ”灰衣人低声道。 他的视线落到伏倒在地面的黎玥身上。 她身下的血迹还在蔓延扩展,仿佛抽不尽一般,花朵绽放地越发艳丽,让人一看之下几乎要被吸进那无穷无尽的血色蛛网中。“这些血……”安小惠忍不住弯下腰,血中仿佛蕴含着一种诡异的力量。可她手指尚未碰触到血迹,一道锐利的气流直冲她划过,她连忙躲闪,还是被擦身而过。一道血珠沿着白玉般的脸颊划下。 是封闭的大殿竟开始刮起狂乱的风,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生生压了下来。“是灵力乱流,已经实体化了。 ”安小惠变了脸色。“不能在这里久留!”灰衣人也紧张起来。 封印一旦开启,周边地带都要被乱流卷入。 时空破碎,到时候任你多么强的功力都难以逃出。一边说着,他上前一步,迅速准备离开。 安小惠紧随其后,可刚迈出一步,心中警戒忽生。 想要躲闪,却还是晚了一步。胸口一阵剧痛。 铁锈般地血腥味传来,她艰难地低下头。 一截冰冷的剑刃从她胸口透出。她嘴唇颤抖了一下。同时剑刃一颤,如同刺入一般突兀,迅速抽离了她的身体。安小惠踉跄前冲一步,挣扎着转过身来。 对面的灰衣人整个面容都掩盖在斗篷之下,恍如一个灰蓬蓬的影子,似乎连手中沾满了血迹的长剑都染上了一层黯淡的银灰。安小惠忽然笑了:“你……你真是比我们妖魔更狠毒,更虚伪。 ”“你应该明白。 封印已开,留着你们也没用了。 ”灰衣人冷冷地看着她,淡然道:“而且我若不动手,难道要等着挨你手中的毒针吗?”安小惠惨然一笑,手里暗暗扣住地银针无力地跌落到地上。 她很清楚封印一旦开启,就是双方合作破裂的时刻,可没料到封印会是在这样意外的情况下开启,让她甚至来不及准备一条退路。 刚才假装查看黎玥血液的时候。 她已暗暗扣下了银针,可惜没等找到出手的机会,他就比自己更早动手了。她输了,而输的结果就是死!身体无力地跌倒在地上,安小惠挣扎着抬起头,恨然道:“就算封印开启了。 你也捞不到任何好处,盘古神玺绝对不会是你的。 ”她最后望向大殿中心,那里原本璀璨地冰晶雪莲已经转化为一团灼热的火焰,宛如炫目的太阳。“它一定会回到我族,为了玄王殿下的大业……魔界……修补地火……”血沫从她的嘴角溢出,后面的话语已经渐渐模糊,最终完全消逝在了唇齿间。黎玥趴在地上,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窖。 失血让她头晕眼花,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传入,她更觉得全身发冷。刚才的变故虽然无法亲眼目睹。 但耳朵还是听得清楚。 安小惠死了!这个灰衣人到底是谁?杀死安小惠不过片刻功夫,殿内地乱流已经越发狂乱。 明白整个大殿很快就要完全崩溃。 化为齑粉了,灰衣人不敢停留,他迅速来到黎玥身后。照那个小丫头的举动,这里应该有一条通道。 手捏法印,他动作快的出奇,很快一个术法印在水晶壁上,身影随即闪烁进地道不见了。留在殿内的黎玥清晰地感觉到压力越来越沉滞,自己整个身体都要被压成肉饼了,还有乱七八糟的风刃,不时呼啸着擦过身体,锐利如刀锋。而最糟糕的还是身体地失血,黎玥自己都难以置信,她竟然会有这么多血?被吸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吸干!甚至自己竟然还能够保持清醒的神智!全赖丹田的热量源源不绝,才能供养着身体不死。 可就算凤凰木的力量再强,也有穷尽的时候,一旦力竭,自己迟早要被吸干。身下晶体水蛭一般,胃口似乎无穷无尽。 身体越来越沉重无力,黎玥甚至感觉,源源不断地被吸出的,不仅是血液,还有更朦胧的,更重要的,整个精神,甚至整个灵魂……而灵魂流逝的方向,正是殿中!那个妖魔?!神智混沌中,黎玥感觉好像有一条遥远的线,牵在她与那人之间。 明明相隔遥远,她却感觉自己正紧贴着另一个冰冷身体。 一时间,黎玥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那个妖魔……自己是怎么了?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命悬一线地紧张感压迫下来,大脑仿佛变成了一片空白,心脏鼓动,应和着遥远地呼唤,神智逐渐迷茫,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在彻底沉沦下去的瞬间,倏然灵光掠过,黎玥神智有片刻地清醒。抓住这最后一线机会,她默念术法,灵气流转,顿时感觉身体一轻,血液的流逝也瞬间停止了。幸好还有这一招!喘息了片刻,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红彤彤的身体,忍不住苦笑了。蜡烛其实也不错啊!至少受再多伤口,也绝对不会失血,头一次发现五寸钉的好处,黎玥从未如此赞叹自己魂咒签地英明。因为体积变小,大殿内越来越密集的灵气锋刃也容易躲避了。而对面的安小惠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一眼看去,黎玥打了个哆嗦,原本娇俏的少女已经被无数锐利的锋刃分割划过……破碎的身体流出凄艳的色彩,唯有睁大的眼眸中还带着深深的不甘和恨意。黎玥低下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无论多么深沉的恨意,也被这样的景象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