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冰冷的眼神微敛,视线低垂,凝视着掌心的耳坠,问道:“这东西也是你在宝库发现的?”黎玥心里一紧,点点头:“是从一个角落顺手拿到的。 ”谢婉连忙问道,“当时你还发现了什么?”黎玥狠了狠心,说道:“当时很奇怪,似乎地上还有一身衣服,甚至连钗环首饰都有,很像是什么人在那里留下的……”谢婉身形一晃,脸色有几分苍白,显然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黎玥心下不忍,可真相终究要面对的,这也算是替她先打预防针吧。丰腴女子有些惊讶,她刚才视线扫过,就已发现那耳坠并无法力附属,只是普通首饰而已,禁不住问道:“这东西有什么不妥吗?”“这是丹妍的贴身东西。 ”谢婉低声道,声音里隐约带着一丝颤抖。“丹妍侄女的首饰?怎么会出现在宝库里。 ”众人都有些惊异,看向黎玥。黎玥却低着头,一无所知的样子。谢婉神色莫测地扫了她一眼,不再继续询问,道:“此时容后再议,今晚事态紧急,不容拖延,我们先出发吧。 ”众人点点头,动身向前走去。似乎暂时逃过一劫,黎玥轻轻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谢婉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却闪电般出手。 一把扣住黎玥地肩膀。黎玥大惊,条件反射地挥手挣拖,可她的武功哪里是谢婉的对手,何况又被她占了先机。 变招之后,谢婉就已经扣住她手腕脉门。事出突然,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谢婉。 而更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谢婉的脸色。 已经一片苍白,看向黎玥的眼神绝非善意。黎玥心里一惊。 还未等开口,忽然一道冰冷的力量沿着手腕经脉逆冲入体。 黎玥只觉全身酥麻刺痛,冰寒入骨。 那股内息极强,进入经脉锐不可挡,像是一条油滑地蛇,左冲右突。 片刻间黎玥就全身冻僵,连开口说话都无法做到了。眼看黎玥牙齿打颤。 身上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 众人神色更加惊讶,谢婉竟然想要杀了这个应天阁弟子!为什么?众人神色各异,一时间竟也不知是否应该上前阻止。 按理说不应坐视她草菅人命,可众人均知谢婉地为人,绝非无的放矢之辈,此时动作,必然事出有因。只有丰腴女子心下不忍,道:“谢师姐。 你这是……”话未说完,黎玥身上却异彩突现,体内忽然迸放一片红光,闪烁流转,缭绕全身。 体表的冰雪刹那间消融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连谢婉扣在她腕上的手指都被生生弹开。谢婉连退了两三步。 才消去反冲入体内的力量。刚才黎玥只觉浑身冰冷痛苦不堪,就在生死一线的刹那,丹田深处却迸发出一股火热,刹那间冲入经脉,游走全身,将那股寒冰力量生生驱逐出去。死里逃生,她心中却无丝毫轻松,抬头望去,谢婉正站在三步之遥的地方,眼神已经不再是冰冷。 而是近乎狰狞地恨意了。任她百般遮掩。 还是lou出了破绽!黎玥忍不住苦笑了,而且是在这个最不堪的时刻。 此时只怕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心中有懊悔,有慌乱,却也有些怒气,刚才谢婉突然出重手试探,倘若她不是有凤凰木在身,此时纵然不死,只怕也要身受重伤了。形势未明,她就贸然下此狠手,显然已经认定自己是居心叵测的歹人了。“刚才是……”中年男子凝视着黎玥身上逐渐消去的红光,神色闪烁不定。“那是什么法宝吗?”丰腴女子也禁不住问道,“看法力波动,竟然强悍至此。 ”谢婉视线一瞬不瞬地锁定黎玥,嘴唇动了动,终于从牙缝里冷冷道,“为什么凤凰木会在你身上?”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凤凰木不是谢家的祖传法宝吗?怎么会在这个小丫头身上?看向黎玥的眼神多了几分惊疑。黎玥在心里叹息一声,已经不可能瞒得住了。 凤凰木与女子融合,需要极特殊的谢家秘法,而这秘法全天源山恐怕也只有谢婉一人精通。 继续编造谎话,那就纯粹是笑话了。她索性直视着谢婉,坦白道,“正是执教亲手为我融入体内的。 ”谢婉身体一晃,纵然这个答案已经在她预料之中,却仍然是无法承受地沉重。 “一直是你,一直都是你……”她喃喃说道,到后来语气逐渐上扬,尖锐刺耳,一边抬头望向黎玥。被她眼中蕴含的杀意惊得后退一步,黎玥心绪慌乱,道:“执教,此事事出有因……”说到一半,她却不知应该如何说下去了。 难道自己能说是谢东仪暗中动了手脚?这岂不是害了他。 他虽然暗中操纵这场偷梁换柱的阴谋,可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她。而且,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眼前的谢婉神色悲怆,显然刚才她说的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此时的谢婉心中满满地尽是悔恨,这些日子里,她与“贺丹妍”朝夕相处,也曾发现她资质性情都有所变化。 可想到她经历那番大劫,又沉眠半年,有变化也是正常,竟从未往深处想,或者是她潜意识里根本不相信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惊惧,悔恨,自责……一切都化为浓浓的恨意,她紧紧逼视黎玥,冷然道:“丹妍呢?她怎么样了?”黎玥后退一步,她实在不知应该怎样回答。而她的迟疑无疑证实了谢婉的猜测:丹妍已经死了!刹那间再无任何迟疑的理由,谢婉只觉怒气和恨意恍如江河汹涌,撞击着胸口,长剑抽出,剑光如虹,向黎玥直劈下去。恨意之下,这一剑锐不可当。 瞬息就到了眼前。黎玥睁大了眼睛,眼看来不及躲闪,就要毙命于剑下。 却猛地有一道身影闪过,将她拉到身后。剑刃刺入肉体的声音让人全身发冷,黎玥颤抖地抬起头,看着骤然出现,挡在她面前的身影。剑刃从他肩头深深劈入,嵌在骨头上,鲜红的血沿着肩膀咕咕流下,仿佛涌出的泉水,红地刺眼夺目。谢婉地手臂颤抖着,刚才那一剑几乎凝聚了她全部力气,一瞬间强行收势,内息反冲,差点儿当场咳血,只是她生性好强,生生把涌到喉咙地血又咽了下去。望着眼前的人,她眸中满是怒火,“你疯了?!闪开!”谢东仪却没有动,他沉默地握住剑刃,将它从自己肩头拔出来。 鲜血顺着他握剑地五指关节流淌下来,洁白的衣襟一片鲜红。一时间,谢婉身形微晃,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 而让她更加无法承受的,却是他之后的话语:“是我干的,与她无关。 ”他语气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