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也跟着跳下去。但璇玑阁周围布有结界,他的飞剑可以畅行无阻,我一个应天阁弟子的修为是不可能随意穿过的。长叹一口气,反正已经被发觉,静观其变好了。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我索性躺下来,今日天气还不错,风和日丽,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就是身下的青玉琉璃瓦太硌人了,要是有床垫子就完美了。天空中浮云懒懒飘过,我伸着懒腰,神思游荡。谢远殊这人也太小气了,就因为我两次撞破他的形迹,就这么报复我,让我出丑,不过以下面那群前辈高人的修为,刚才我们在房顶的举动必能察觉,真要追究失礼的罪名,他也逃不了。只是他是核心弟子,顶多训斥一番,而我是个无关紧要的应天阁弟子。摊上这个失礼的罪名说不定会被逐出天源宗呢。要真是这样,害得我这么多日子白白浪费,我眉梢一紧,一定要将他砍死出口气再走。恨恨地下了决心,然而奇怪的是,在这里躺了这么久,竟然一直没有人跳上来,怒气冲冲地指着我的鼻子大喝道,“你是哪一部的弟子,如此胆大妄为,不守礼数!”预料中的指责者没有出现,反而一个沧桑清亮的声音缓缓响起,平和沉稳,闻之静心。我自然明白,这就是天源宗宗主的声音。既然讲道开始,想必暂时不会有人跳上房顶,擒捉我这个恣意妄为的恶徒了。对天源宗主亲自主讲的东西,虽不像其他弟子那般热切,我也极感兴趣,此时能静心听道,也算因祸得福,且让我好好看看这天源宗第一人究竟有什么神通。“天地固有常矣,日月固有明矣,星辰固有列矣,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 ”开宗便是天道之续存,伴随着悠长的讲道声。整个璇玑阁渐生祥云,五色光照,更隐有异花绽放吐香,声音伴着花香传遍整个广阔的山谷,让人只觉如沐春风。躺在璇玑阁上的我忍不住心神震惊,因为我未曾感到任何术法波动,也就是说,这位宗主大人是仅凭着声音就达到了这般境界,真正微言大义,舌灿生花的的境界。只可惜惊讶之余,我对这些深奥的理论话题依然头疼,平日里玄部的课程几乎没有光顾过,此时想到是天源宗主讲课,勉强多听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走神。太阳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说不出的舒服,耳边的音调舒缓悠长,如同恒古存在的玄妙乐音,飘荡在周围,脑海中翻涌的思绪渐渐平静,放松的结果就是逐渐眯起了眼睛。直到肩膀上一阵刺疼。似乎正被什么东西戳啊戳,迷蒙的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立刻感觉全身又酸又痛,忍不住哎吆了一声。“师妹啊……”一个无奈的声音响起。转头一看,某人讨厌之极的脸孔就在眼前,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师妹听道好生认真啊,师兄来了这么久都不见你反应,只好提醒你一下了。”刚才自己竟然睡着了!在这种地方也能睡着,而且还被这家伙看到……心里不免尴尬,面上却不lou分毫,只板着脸问道:“你又过来干什么?”“哎,我刚才不是说了要过来接师妹的吗,唯恐这璇玑阁太高,师妹你下不来。”“那可真是多谢师兄了。”我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把我扔上来的。“不必客气,只是方才委屈师妹了,早知道为兄应该替你先送床被褥过来才对,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他继续笑道。我竭力压住怒气,转头望向四周,不去看那张欠揍的脸孔。天幕被夕阳余晖染成赤红色,青玉瓦片反射着莹莹晶光,已是旁晚时分。难道论道就这么结束了?自始至终竟没人上来指着我的鼻子喝斥一顿,我诧异不已。谢远殊也没有纠缠不放,道:“讲道已经结束,我送师妹下去吧。”说着就要凑上前。我一把挥开他的手,既然已经结束,哪里还用得着kao他,一边站起身来,然而这个动作进行到一般我就僵住了。寂静中。有只乌鸦从头顶上呱呱叫着飞过。心里暗暗叫苦,不是说结束了吗?眼前这漫山遍野的人是干什么的?下面传来无奈的声音:“我只是说结束了,可没说人散了啊。”“你……”我只觉得口里发苦,眼前这些人或者凝神静思,或者神游物外,或者一脸茫然,明显是刚刚听完讲道,有人偶有所悟,有人大惑不解。正细心品味着收获,却被一个突兀的cha曲打断了。在这么多视线的聚焦下,我起了一半的动作硬生生卡住了。而旁边谢远殊狡猾得很,动作迅速地就要向下溜。吃过一次亏,怎么肯再吃第二次,我眼明手快地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一个人溜走,想都别想。反正我已经曝光了,死也要拉着你这个罪魁祸首垫背。一个想要挣拖,一个死不放手,相持之下,一时用力过大,我们两人一下子向后摔倒,立时顺着倾斜的房檐飞了下去。及时攥住房檐,我们没有摔下去。却像两片肉干似的悬挂在那里,随风摆荡着,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那一瞬间,我真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辈子还没这么出丑过。**********“不必这么用力吧,这棵树快被你用扫帚捅死了。”我转头,是谢远殊从璇玑阁走出来,手里也托着一只青花瓷钵,正笑看着我。将扫帚一扔,我甩了甩酸涩的手。道:“我这边已经打扫完了,阁里的茶碗杯盏你都收拢起来了?”“都收在天清钵里了。”他将手中的青花瓷钵略举高示意。我略扫了一眼,一钵清水中浮动着细小如米粒的器皿,抬起头,我先表明态度:“我这些天可是累得够呛,这些可就归你洗涮了。”“喂,难道我这些天不是……”“别忘了,是谁惹出的这件事,”我环抱双手,毫不客气地冷笑道,这几天就因为他,我可是受够了。那天的事情,我们理所当然地挨了训斥,执戒院和剑部的前辈轮番上阵,恨铁不成钢的话语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好在此事最终并未深究,只是以玩忽职守的罪责,罚我们两人负责整理散会后的璇玑阁和山谷。虽然谢远殊术法精妙,省了很多力气,但这么广阔的地方,也足足忙碌的我们三天。这三天的生活实在苦不堪言,扫洒整理的工作倒在其次,最头疼的是每晚回到寝舍后,秦蓉她们的“亲切关怀”。我大大地后悔那天为了争一时之气,拉着谢远殊一起出丑,早知道索性自己一个人趴下,悄悄溜走算了,虽然丢人,至少没有现在苦恼。“呵,这些天火气这么大,好吧,我洗就我洗。”他认命地道,将天清钵收入囊中。见我不以为然,忍不住笑道:“你这种脾气,真不像是落魄门第出身的人。”我心里一紧,听起来他似乎暗中打听过我了。因记恨着让我出丑,这些日子与他单独相处的时候一直没有给他好脸色看,想不到竟会引起怀疑。心中暗恨。面上却故作轻蔑道:“怎么?落魄门第出身的人就应该卑躬屈膝,小心服侍你谢家大少爷啊。”“我可不是什么大少爷,” 他看了我一眼,含笑道。“对了,真正的大少爷是今次论道盛会夺冠的那一位,”我恍然大悟状,笑起来,“今次被人抢了先,难道天资无双的你就真没有什么想法?”被人威胁着退让比赛,想必这家伙心里也很窝火吧。“我能有什么想法,同为谢家子弟,血脉相连,他能得此荣耀,我也替他欢喜。”他淡然道,语音坦诚自若,发自肺腑。让倒我意外了,他不会是真心这么以为的吧?也许是他脸皮太厚,我还看不透,于是讥笑一声:“你看起来可不像这么淡泊名利的人。”“彼此彼此,这一身精炼的修为,你看起来也不像是落魄出身的孤女。”我心里一沉,果然麻烦来了,好在这几日也准备了可kao的说辞,正欲张口辩解,他却忽然打断道:“无论你想打什么主意,只要别打扰我,暂时我都没有兴趣知道。今次的事情演变成如此,有你行差踏错之处,也有我思虑不周之处,反正你我各不相欠……”我额头上青筋冒出,这句话明明应该是我的台词好不好,怎么听他说的,好像我像块狗皮膏药贴上去似的。一口气堵在胸口,我索性道:“既然如此,就一言为定,你我各不相欠,以后永不……”“哎,这话可不能说的太满啊,毕竟是同门,将来总有共处的时候。”他笑起来,“你我只要平淡相对即可,何必弄得仇敌一般。”算了,和他说话那就是给自己找气受,已经出了谷,我也懒得反驳理会,只随意应付了一声,便告辞离去。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不仅是丢脸,接下来面临的才是真正的头疼,身为一个卧底,最重要的就是低调,此时成了万众关注的名人,还怎么按部就班地展开计划呢。搜寻神玺的计划,包括夜探藏书阁的小动作,都不得不停了下来,成为了始终横在我心头的一根刺。好在一段时间之后,众人发现我与谢远殊之间确实再没有任何联系,便逐渐相信了我只是偷懒去听讲道,而谢远殊路过好心帮了一把的合理解释。转眼时间已经是冬天。我们新晋弟子的第一届五部考核开始了,面对这场考核,我保持一贯的低调风格,只通过了丹部一门。比起秦蓉她们通过两科,甚至三科的成绩,属于中等偏下了,太快的晋升容易引起注意,经过了上一次的出风头,我格外注意到了低调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