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一舞倾心

临近傍晚，宫里突然来了旨意，说是沈贵妃要见一见陵王执意要娶的女子。这沈贵妃如今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子，不仅管理着六宫，就连皇后的风印也是交由她保管。虽然沈贵妃没有被侧妃为皇后，但手中的权利却与皇后无疑了。得知这一消息，舒展颜倒是无所谓。只是进宫而已，她又不是没见过沈映蓉那个女人，只是搞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绝对不是好事就是了。“月儿，去挑些贵重的礼物，明日进宫可不能怠慢了贵妃娘娘。”“知道了，姐姐。”月儿慎重的点点头。“素素，你可知沈贵妃为何突然召你进宫？”君寒月的眼中带着疑惑，更多的是不解。“素素只是一介民女，不要说没见过贵妃天姿，就是皇宫的大门都没见过。对于此事，素素实在是无从知晓。”君寒月了解的点点头，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这几年，沈贵妃越来越得宠了，你明日进宫我又不能陪着你，记得万事要小心。若是有什么事情，将这个交给一个叫小贵子的小太监，他会想办法帮你的。”说着，一个温暖的玉佩出现在舒展颜的手中。“这事？”“你别管这么多了，记住我的话就是了。沈贵妃不是简单的人，如果不是她当年的舒皇后也不会……”意识到说了什么，君寒月立即顿住了。舒展颜却听的眉头拧起，难道姐姐的死还另有玄机不成？“王爷，瑶侧妃请您过去一趟。”门外响起陌生婢女的声音。君寒月的脸上闪过不悦，刚要呵斥婢女离去，舒展颜却已经开了口：“你先回去，王爷立即就到。”“是。”“素素，你这是做什么？”世间的女子谁不希望夫君日夜宠爱自己，唯有她老是将自己往外面推去。“月，瑶侧妃的事情另有蹊跷，说起来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女子，你还是去看看她的好。她昨日受到了那样的打击，心里肯定很难过，这个时候最需要人安慰了。素素不是大方的人，但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想想你们以前的美好，你的心里真的忍心对她不问不闻吗？”舒展颜也不管君寒月听进去没有，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进了卧室。君寒月犹豫了片刻，终究是不忍。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两行清泪从舒展颜的脸上落下。走进宜兰轩，视线被那道熟悉的婀娜身影给吸引，再也转移不开。粉色衣裙，粉带飘扬，杨柳腰肢，精心装扮的容颜。纤手扬起，脚尖踮起，在花丛中翩然起舞。站在院门外，望向花丛中起舞的女子，不由得，温玉般的脸上掠过一道惊色。那是瑶儿在起舞，有多久了，她再也没跳过舞。看着翩然旋转的身姿，柔弱的身姿瞬间定格了在他的视线深处。脑海中，排山倒海的记忆随之而来，那个温柔体贴，柔情似水的女子，那个陪着自己在边关呆了三年的女子……纵容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但有些人，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存在了。你想要抹去，她依然还是存在哪里，记忆是永远都抹不去的。若瑶只是随心的舞动着，脚尖不断的旋转着，她没有任何的目地，也没有打什么主意，她只是想在最后人的面前再一次舞动着。当年在边关，她一舞成名，也是因为那到舞动中的身影而让月哥哥惊艳不已。今天，她要再一次的跳起当年的舞，不为别的，只为心中曾经的挚爱。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跳着，旋转着，粉色衣裙随风飘扬。风，吹乱了她的发，也乱了她的心，却依然毫无顾忌的翩然舞动着。“瑶儿——”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深情呼唤，若瑶似是未闻，教训的舞步依旧没有停止下来。“瑶儿——”这次的声音明显加重了几分，若瑶的脸上不禁的滑下几滴晶莹的泪滴。最后一次旋转，脚尖高高的踮起，猛然向上一跃，绝美的舞姿在花丛中与百花争艳。落地是，脚裸处传来深深的刺痛，若瑶明白自己是扭到了脚，她却咬咬牙硬是继续旋转着。最后一个转圈，水袖一甩，腰身向后一软，画面顿时定格成永恒。君寒月多年以后还会想起，那个曾经在花丛中不顾疼痛舞蹈的女子。等他觉得愧疚想要补偿她时，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只留下一舞惊鸿在记忆深处。“月哥哥，你来了。”若瑶若无其事的对他笑着道，脚腕处的疼痛被她忽略在心外。“你怎么会……”走近，才看清她身上的粉色衣裙是当年在边关时的衣裙。“月哥哥，你什么都不要问，仔细听若瑶说好不好？”柔弱的嗓音，带着水雾的眸子，一如当初，这样的可人儿让人怎么忍心拒绝。“嗯！”君寒月点点头，下意识的与她并肩坐在花丛中。“若瑶初次见到月哥哥的时候才十三岁，只是一眼，若瑶的心便沉沦了。十五岁那一年，月哥哥替若瑶赎了身并带进了王府里。那个时候，是若瑶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候。”若瑶的神情陷入了往事的回忆当中，说话也慢了下来。“初见王妃时，她身上淡然的恬静气质让若瑶的心里很是害怕，因为若瑶在月哥哥的眼中看到了惊艳更多的却是探究，自幼在风月场所长大的我自然明白那代表着什么，一个男人只有对一个女人动了心思他才会想要了解她，明白她的想法。之后，三五时的挑衅王妃，撩拨她，只是想让她露出除了淡漠之外的其她面目。那一次，王妃伤了手，月哥哥在她的屋外站了一夜。王妃或许不知道，但是若瑶却知道，因为那一夜若瑶一直等着月哥哥……讽刺吧，自己爱慕着的男人只是利用自己来刺激别的女子，而若瑶却无怨无悔，只要月哥哥觉得高兴了便是若瑶最大的幸福。”“若瑶，我……”君寒月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若瑶快速的打断。“月哥哥，你别说话听若瑶说。那一夜，看着王妃和那个丫头跪在雨中，月哥哥你虽然闭着眼睛睡觉，但思绪却混乱了一夜。若瑶仿佛都听到了月哥哥的心中的挣扎，想要就这么算了又放不下高傲的自尊。若瑶承认，那一夜在房中点了安睡的香，可若瑶并不后悔。看着王妃一步一步的离开王府，若瑶的心里从未有过的高兴。可当着月哥哥你毫无顾忌的追出去时，若瑶的心凉了，那时候，若瑶恨不得离开王府的是自己而不是王妃，这样的话月哥哥的心里起码还是有若瑶的。”“悬崖边上，王妃无所留恋的纵身跃下，月哥哥的的眼中了无声息。两年的时光若瑶以为一切都可以改变，可以从头再来，可是月哥哥的心里却装进别的女子。若瑶以为，月哥哥只是一时的迷恋，却不曾想代表着王妃身份的沁雪小筑，从来不让人进去的沁雪小筑，竟然就这样轻易的让素素住进去了。若瑶嫉妒素素，嫉妒她有着与王妃相似的眼睛，更嫉妒她得到月哥哥毫无保留的爱。若瑶想要摧毁一切，恨不得毁了她……素素的孩子小产了，若瑶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可月哥哥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若瑶害了素素的孩子。若瑶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那是月哥哥你挚爱的人，若瑶又怎么会让月哥哥你不开心呢？”君寒月的心一紧，他做了什么蠢事啊？他明明知道是谁害了他的骨肉，却将罪名无辜的加在一个爱他的柔弱女子身上，这与逼着颜儿跳下悬崖有何区别？天哪，他到底做了什么？“月哥哥，你不要愧疚，这一切都是若瑶心甘情愿的。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注定是要受到伤害的，若瑶都明白，若瑶无怨无悔，也求月哥哥你不要有丝毫的愧疚。这一切是命中注定的，若瑶得到月哥哥短暂的温柔已经很满足了。”若瑶笑笑，那笑容是那样的，那样的飘渺。君寒月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他有些慌乱道：“瑶儿，你……你今天怎么会这么奇怪，是不是你——”“月哥哥，若瑶没事，只是有些伤感而已。”“若是当初我没有把你从边关带回来，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不，如果可以选择若瑶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跟着月哥哥回来的。就算明知道结果，也不会有半点的犹豫。月哥哥，你知道吗，飞蛾明知道火光足以燃烧掉它，可它还是永往向前。明知道飞蛾扑火是悲剧，它从来不会后悔，不会犹豫，就算给它选择一百次它都不会改变的。若瑶就是那飞蛾，明知道无果，但也绝不会皱下眉头的。”不知不觉走到宜兰轩外的舒展颜，看着花海中相拥的两人，神情有说不出的伤感。心，莫名的疼痛着，自嘲的笑笑，黯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