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子平口中打了个呼哨,顿时从附近房屋中涌出无数打手,拿刀执枪地将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乔冰玄从背上取出白龙剑道:“史家兄弟,你史家是与我们作对到底了?”史子平狞笑道:“我也没有什么解药,有的只是飞刀,索性今天来个斩草除根,永除后患。”史家兄弟各自从袍子里取出亮银护手钩,跃到一旁。高蔷听了又惊又怒又怕,反手振出一片剑光,“呛啷”两声,两名站在附近的打手躲闪不开,给刺中执刀手腕,两柄钢刀落地。乔冰玄与高陵也各自拔剑,齐齐冲向史子平,旁边跃出史子风与史子云,迎住了两人,众打手也同时涌上,围住三人乱砍乱刺。高陵长剑使开,犹如数十柄青锋绕身,只见剑光缭绕,冷气嗖嗖,逼得史子风连连后退,但史家兄弟十年前败在高陵剑下后,便弃去原来的长剑不用,改练专门对付刀剑的护手钩,下了多年苦功,因此这柄护手钩勾锁卡砸,绞缠劈拍,使得也是呼呼生风,前当后遮,高陵的长剑虽快,但一来要防备对方护手钩,以拿卡住自已剑,二来打手在旁不时偷袭,故是明显占了上风,一时却也难以制服对方。乔冰玄宝剑锋利,数招之间便削断了对方的护手钩。但史子云却换上一根齐眉铁棍,欺乔冰玄内力受制,中了剧毒,许多精彩剑招不能发挥威力,便横冲直砸,猛打猛摔,只逼得乔冰玄险象横生。高蔷与高陵被围作一处,两人距乔冰玄还有三丈多远,中间被十余人隔开,三个人分作了两处。高蔷见乔冰玄吃紧,心中着急,幸而与她对打的两名打手武技平平,当下使开新学的白龙剑,刷刷两招,将两人刺倒,奔向乔冰玄道:“乔师兄,向我爹这里靠近。”乔冰玄闻言,忙急运内力,使了招“龙摇尾”将对方逼开两步,趁机向高陵跃去,几个打手拦在当路,欲阻住他,但怎是白龙剑的敌手,白光闪烁中,已有三人倒了下来,余下的慌忙闪开,史子云见状不好,正欲急上,忽听得“呜呜”尖锐风声响起,飞来三柄飞刀,此时史子平已出了手,一柄对准了高蔷,两柄飞向乔冰玄。屋上潜伏的蒙面少年,见史子平的出手,已识得他用的是晓月门旋风刀的手法,只是甚为笨拙,显是刚刚入门而已。当下放心,果不出他的所料,那三把飞刀飞到半途,刀身忽地一旋,射向乔冰玄的两把飞刀飞向了高蔷,射向高蔷的一柄射向了她附近的高陵,以防她手相救女儿。高蔷见飞刀方向陡变,慌忙躲身,但为时已稍晚,只躲开了一把飞刀,给另一把飞马刺中左肩,划出了条血痕,高蔷只觉着刀处麻丝丝的,丝毫不觉疼痛,情知刀上涂了剧毒,心又更加惶急,顿时手上招数变缓,给五个打手又逼得退了回去。高陵不及相救女儿,只好伸剑拍落飞向自已的那柄飞刀,这略一分神,史子风趁机挥出护手钩,“咔”地将对方的剑尖锁住,绞下一段三寸多长的剑尖来。史子平见三人或中毒,或断剑,心下得意,挥手又发出三柄飞刀,一并射向高陵,屋上少年见状右手扬起,三把飞刀丛袖中飞出,化成三道白光,“叮叮叮”将三把毒药飞刀击落在地。史子平忽惊抬头间,屋上已跃下一个蓝衫蒙面人来,冷冷地盯着他道:“你的飞刀是从哪里学来的?”史子平闻言,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后退了三步,惊疑地道:“你是什么人,敢来这里伸手管闲事。”原来史子平在三年前,偶发善心,救了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江湖老人,那老人为报救命之恩,便将自已的飞刀绝技传给了他。史子平学得几手飞刀后,但觉得厉害非常,便取刀瞒着老人出外行凶谋财,一日又去抢劫时,给老人发现,捉回去痛打了一顿。史子平便怀恨在心,趁老人一口酒醉后,将老人关进了地下的密牢之中,十多天不送食送水,老人被活活饿死之前,用手指在地上划了“晓月门”三个字。后来史子平见老人已死,这才进了密牢,这才发现了地上的“晓月门”的字,并搜出老人身上的十多种各种各样的毒药飞刀。晓月门在江湖上的的名声响亮,这下他如何不防,连忙将老人埋掉,昧了这些毒药飞刀,这件事他做得隐秘无此,除了他兄弟三人的,更无人知晓,史子平在庄上安分了一年,并未有什么晓月门人物寻已报仇的风声,胆子才大了起来,取飞刀四处抢掠,这飞刀毒性厉害,伤人立毙,且无解药,故他一般也不用这毒刀,只用自已打制的飞刀,今日强敌来到,这才特意取了毒药飞刀出来,岂料突然出现一个飞刀高手,问他飞刀从何而来,他自然心惊胆战,晓月门的手段,在江湖上是人人淡虎色变的。蒙面人见他脸色,已知他心虚,伸出右手时,已有五把飞刀亮在掌心,手腕抖动,那飞刀便在掌心飞转不定,化作一团银光,史子平惊叫了一声,叫声未落,已从蒙面人手中已飞出五道白光,贯入围攻高蔷的五名打手胸部,五人扬手扔剑,无声倒地而死。史子平见状大喝道:“挡我者死。”双手连抖,十余把飞刀,“呜呜”飞向那蒙面人,他脚下却连点几下,转身后跃,口中发出一声呼哨,头也不回地向庄外飞奔而去。蒙面人飞躲开,那十多把飞刀倒有四把钉在了三个打手身上,各自惨呼几声,便跌倒在地,一动不动。史子风与史子云见大哥史子平望风而走,料知蒙面人是晓月门人物,只得恨眼地瞪了他几眼,各自打了个呼哨,与众打手一哄而退。高陵将已半身麻木的高蔷背起,乔冰玄则怒气未熄,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数间房屋,四人退出庄外,高陵在前,蒙面人断后,往北急奔了十余里,快到一个小镇旁时才停下脚步,回头看那史家庄时,已是烈焰腾空,火龙飞舞,化成了一片火海。那蒙面人见快到镇上,这才伸手取下了面巾,却是唐少名,对高陵道:“师父,乔师兄与高师姐体中剧毒厉害,须得找个药铺,抓十几味草药,化开毒性才好。”高陵见救出自已等人的竟是刚收的徒弟唐少名,不由惊喜染交集。忙带了乔,高两人找了家药铺,在药铺旁的一家客栈住下。唐少名的镖上虽不淬毒,对各类毒药却极是熟悉,看了两人的伤口后,开了些解毒躯寒的名贵药方,依方抓药煎了给两人服下,那药方甚是见效,过得不几日,乔冰玄已将剧毒逼出体外,高蔷也有好转,只是她内功较浅,无法逼出剧毒,高陵与乔冰玄便轮流运功替她躯毒,故又过得数日,高蔷已然全愈,只是身体稍微虚弱,左肩上留下了一条刀痕而且。高陵见女儿康复,忙谢过乔冰玄和唐少名两人,在一家酒店摆酒相贺,乔冰玄感激地道:“你们晓月门的毒药果真厉害,如果不是逢到唐少侠,我们恐怕要栽倒在这小小的史家庄了。”唐少名不好意思地笑道:“幸亏我学得一些毒药的配方和解药的配方,另外那几把飞刀用过数次,毒性大减,我才侥幸医好了两位,这晓月门的人个个下手厉害,你们以后要多加小心。”高蔷想起自已肩头只是被飞刀划破了层皮,便差点丧命,便心有余悸地对唐少名道:“不知少侠高姓大名,为何要救我们?”高陵便将自已与唐少名认了师徒之事讲了出来。之后又向唐少名介绍了高蔷和乔冰玄的身份。乔冰玄上下打量了唐少名几眼道:“唐少侠,你们晓月门的绝技非同小可,我以后却不敢招惹你这个师弟了。”唐少名听罢叹道:“我的暗器从不淬毒,只凭功力手法取胜,你认识花铮罢,我的暗器伤不了他不说,反而被他用我的袖箭射伤了我。”高陵摆了摆手道:“他可能是花派弟子,你没招惹上他就好,我现在要与少名办件事情,办完事后我们赶紧回高家庄,去找找薇薇,看看双蛇帮有什么动静。”高蔷闻言道:“爹,你们要去哪里?需要几天才回来,万一那史家兄弟找到我们,那就坏了。”高陵笑道:“我去长安走一趟,向两个老捕头朋友问一问关于史家庄的情形,至于史家兄弟,就麻烦乔贤侄费心保护你了。”乔冰玄起初听到高陵带着唐少名去办事,把自已晾在一边,心中便是怨气,后来听到让自已与高蔷在一起,怨气顿时烟消云散,连忙点头道:“高老伯放心,那史家兄弟现在逃命都来不及,哪会顾得上来这里送死,我会尽力照顾师妹的,不过你们要快一点回来。”高陵点了点头,见乔冰玄高兴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然后与唐少名飘然往东而去。且说红土岭的季长青等人,那日天亮后,守夜弟子向他说了高陵独自去了槐树沟,他不禁忧愁交集,惟恐花铮突然出现,待到下午,槐树沟的弟子回到红土岭,向他说了花铮已緾上双蛇帮,乔冰玄与高陵父女赶往长安,几人听后喜出望外,便抓紧时间筹划绝魂崖之事。又过了两日,唐少名见高陵数日未归,心有疑问,偷偷问了几个从槐树沟回来的帮众,这才知道高陵他们去了长安,随后唐少名又别了他们,此上长安寻高陵而去。季长青兄弟是郝连涛手下的得力弟子,手上功夫虽不怎么样,但拔兵调将,运用计谋的本领却是一流的,那天见到槐树沟的来信后,便发出了数十封信,皆是以对付双蛇帮为名,调动了郝连涛手下分舵的好手,要他们齐聚红土岭,共商大事。根据徐仲雪两人听到的风声,半杯酒可能在八月初八出现,故季长青发出的信上,要各分舵好手务必于八月初七到达红土岭,富贵帮是一个大帮,故联络方法在各门派中最为出色,所调的百余名好手,不早不迟地于当日一齐出现在红土岭。当日夜晚,季氏亲兄弟摆下了酒宴相待,一来给他们接风洗尘,二来顺便布置任务。酒宴在十余间林中草屋举行,每间屋子里皆燃了四支白烛,照得美酒佳肴生色不少,众人无不胃口大开,狂吞痛饮,季氏兄弟则在一间大屋中请了二十余名舵主,席间美酒是季氏兄弟特意买来的陈酿,菜肴是请两位久享盛名的大酒家厨师,买了所需的鱼肉酒菜,特地到红土岭现场所做,故众人吃得更是高兴。席间谈了些江湖轶事,酒过三巡后,季长生脸色一正,大声道:“大家暂且停一下,现在双蛇帮已到白水岭,具体目的尚不清楚,极有可能为了一件宝物而来,很有可能就是红玉仗。希望各位兄弟同心协力,击败双蛇帮,夺回失落在江湖的富贵帮信物,以重振富贵帮声望。”季长生言语得体,众人又是酒菜在口,自是对季长青兄弟吩咐言听计从,连连点头称是,徐仲雪与李鸣阳扬他俩如此本领,暗想师父宠爱这两人,果然是有一定道理。季长青将众人分配得当,一一布置好后,便站起来笑道:“各位舵主,我们富贵帮郝老礼贤下士,求才若渴,使得不少英豪纷纷投入富贵帮,今天便又有三位英雄加入本帮,光临敝舵,我在此请三位进来,向大家露上两手,与大家互相认识认识。这三位大名分别叫做田玉、田伯威、陆天风。“徐仲雪听到“陆天风“三字时,忙抬头望去,只见已从屋外走进三个黑衣大汉来,其中一个方面虎目,猿臂腰,形像倒也威武,只是面色蜡黄,虽洗得干净,却如落了一层灰尘相似,正是黄州金知府手下的一名捕头,在黑白两道颇有威望,众人中有不少识得他,见状便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季长生见状忙把双手朝下按了一按,示意众人住口,这才说道:“这位铁爪手陆大侠,威名远振,大家想来都识得他,陆大侠现已入了我富贵帮,以后大家便是自家亲兄弟了。”陆天风抱拳无言行了一礼,众人见他双目无神,神色呆滞,众说这位陆大侠武功极好,怎地却是这付神色,正请疑之间,那陆天风笔直地走到酒桌前,左手挥出,“波”地拍在一盘五香豆腐皮上,那盘豆腐皮稍微一响,并无变形,他已借这一拍之力,腾身斜飞疾起,向着茅屋屋顶一掠两丈,飞到对面墙角的松木柱前,右手成抓探出,“扑”的一响,五指竟深深深嵌入松木之中,平飞的身子便顿在空中,全凭他这右臂之力,停在空中纹丝不动。众人见状,轰然叫了一声好。陆天风又举起左手在松木柱上一拍“波”地拔出右手,倒飞三丈,飘然落回原来的站立之处。他这拍掌腾身,探手插木,倒跃日返,端立如一个修了魔法的僵尸。飘忽诡绝。众人在叫好之余,不由多了份畏惧之心。那另外两名大汉见陆天风一出手便博得了众人的满堂喝彩,见技心痒,两人便抱拳团团一转,田玉已跃到茅屋屋顶门处,那田伯威右手一扬,一条钢制三节棍飞出,在桌上一扫,“当”地一盘红烧牛肉给他用棍芯点中,却未破碎,只是平平飞向屋门处,田玉从腰中取出一条皮鞭来,迎风一抖,鞭子扬起,鞭头绕出一个圆环,将盘子底托住。顺劲一挥,那盘牛肉滴汁未溅,飞旋着落回原处。众人见田伯威的三节棍在横扫这际,仍能改扫为点,化刚为柔,将一碰即碎的瓷盘用棍点点飞,看来他的棍术几已到了随心所欲之地步。而田玉的皮鞭能面势托住送回,显然自内力达到了透鞭运劲之地步,方能在鞭头化出内力,托住盘子再送回原处,便各自心中升起几丝羡慕之情。田伯威一棍点出,再不停手,“叮叮叮”声响中,什么卤汁百合汤,三味莲粉羹,五花龙门鱼……,一盘盘菜肴连蜡一般飞起,田玉的软鞭在盘右,前挡后挥,竟也分毫不差地将其一一送回桌上。众人见他俩的功夫虽没有陆天风的绝,却也手法巧妙,别具一格,便一齐叫起好来。盘碟飞出飞回,田伯威眼看便要点到那盘豆腐上时,陆天风忽开口道:“小心。”田伯威一愣,想起他刚才拍在豆腐皮的情景,心知盘底已给他用内力击得与盘底分了家,在这关头,“丝”一棍头生出内力,将那盘子裹住飞了起来,那盘子划个弧形,从一个窗口飞出,掠过两个窗户,又向门口飞来,众人眼见那盘子在屋外飞了半个圈,又要飞了进来,一齐惊叹不已。这时正好走来一红一白两个人影,向屋门走来,那盘子和飞钹也似,削向红衣人的颈部。众人见状示警不及,齐齐一惊,那红衣人却腰肩一晃,身子平平飞起,那盘豆腐皮正从红衣人面前掠过,说时迟,那时快,红衣人猛地低头张口,已咬住了盘中的一块豆腐皮。那盘子飞旋着从田玉的头顶掠过,飞向洒桌。而那个飞起的红衣人在空中竟不落下,被口中的豆腐皮带着,一动不动地随着盘子飞进屋来,只是口中的豆腐皮已扭成了麻花形。这情形在屋中众人看来,那红衣人似是插在豆腐皮中的一根竹筷,给盘子把着飞了进来。“当”地一声轻响。那盘子已落到了桌子上,那红衣人放开口的豆腐皮,瞅准一根插在牛肉上的竹筷,伸出右手食指,“啪”地弹了下正着,那根竹筷微微一摇,红衣人已借力倒飞一丈,落到了地上。此时一个身着月白色劲服的青年从田玉身旁闪过,走进了屋门,与红衣人并肩站在一起,两人抱拳躬身,团团行了一礼道:“爷爷分舵舵主李云白,富贵帮弟子江红霜,见过各位舵主,见过各位英雄。”众人待那红衣抬起头来时,才看清是一个女子,但见她容光清丽,双目黑白分明,只是双眉之间略带几分冰霜寒气。那个白衣青年面目轩昂,神情落落大方,正是爷爷分舵舵主李云白。季长生见两人来到,忙起身抱拳笑道:“原来是李舵主,失迎,失迎。江女侠,你的轻功更是高明,令我等大开眼界。佩服佩服。”江红霜微微笑道:“季舵主言重,在下这点雕虫小技,只不过能博大家一笑而且。两位田大侠,陆大侠,欢迎三位加入富贵帮。”三人刚才见了他的灵奇轻功,正惊讶之间,闻言忙道:“久闻江女侠轻功神妙,今夜一见,犹胜于传言三分。”说着各自对望了一眼,心道这等轻功,便是当今第一高手,帮主谢铁亭也未必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