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韩次觉得口齿被人用汤勺撬开,放了一粒丹药在口中,那丹药馥郁清爽,入口即化,挣开双目时,已躺在了一堆干草之上,那江红霜坐在一支蜡烛旁,含笑看着自己,韩次坐了起来,觉得全身经脉无处不畅,原来谢铁亭内力通入他经脉中后,完将他双臂上经穴打通了数处,江红霜见他醒来,忙扶他坐好道:“韩少侠,你救了我们谢帮主,我特意给你煮了碗玉参汤,你喝一点罢,另外云白也说你伤好后,要好好谢你呢?”说着,端过来一碗热汤。韩次道:“江姐,你还是叫我韩次好了,什么少侠的我不习惯”江红霜一怔,随即笑道:“韩次,好的啊,这个名字真的很好”韩次接过汤喝了几口,抬头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是夜晚,自己正躺在明珠寺后院最偏僻的一间石屋内。江红霜见他望着屋外,以为他要出去,便道:“韩次,谢帮主要你小心一点,不要到处乱走,只能在这个小屋中,待得一些日子过后,你再出来不迟,我们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要是实在想出去,我陪你出来游一会儿便是”便与他一同出屋,从后面的小门走了出去。两人出寺后,便沿着寺后的一条小溪蜿蜓而行,转过几个弯后,来到一个小潭旁,那潭旁密密长了十余株野海棠,开满了红花,在月光又是好看。韩次伸出手去,但刚触到花枝,江红霜道:“花儿还是开在这里好,折下来不几天就会枯萎的,你如果真的爱花,就不要摘它下来”韩次愣了愣道:“对不起,你说的对。”这时海棠花后的一片林子中“哗啦啦”一阵树叶树枝声响,走出乔冰玄、高蔷、李春岩三个人来,原来他三人夜里出来游玩,兴尽归寺来,乔冰玄见前边有几株海棠,花朵娇艳,心说海棠是花内神仙,我正好摘几朵送给心上人,以表我心中之意。他快步走到那潭边,伸手折下一朵海棠花,又看到在旁边开着一朵更美艳的海棠花,便把手中的花随手一掷,他这一掷,不知不觉地已用上了内力,那花儿便“呜”地飞向韩次两人。韩次知他是无意的,正要闪身时,却见那花儿开得甚是鲜艳,自己躲开虽不难,但这花却要落入潭水中,便伸手取住那海棠花,他这一擦,也自运上内力,那花瓣娇嫩,给两人内力一撞,紫红色的花瓣登时纷纷坠落下来,落入了身旁的潭水之中。江红霜叹了口气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还是让它随流而去的好”韩次点了点头,把手中花柄也抛入了河流中。乔冰玄此时正好走了过来,听得江红霜两人说话,笑道:“怎么了,红霜,是不是云白与你闹别扭了?”江红霜自幼与师父飘荡江湖,识得许多名家高手,自也识得这乔冰玄,便苦笑道:“云白现在是舵主,要与帮中众人协调好,才能大有作为,他为了防众人说闲话,说他依我与帮主的关系,才做了舵主,故对我有疏远了”。高蔷听罢笑道:“那个云白,我也见过了,他的武功本来就不如你,你怕什么?他与那些叫化子一样,自视清高,你不用理他,我们许久没有相见了,坐下来谈一谈那个什么宝剑,解解烦闷罢”江红霜与她两人极熟,彼此间也谈得来,此时正烦闷之间,听得此言,便与她们坐在海棠边的岩石上,谈起了闲话。乔冰玄对李春岩道:“春岩,你如韩次去别处玩一会儿吧!”李春岩知他嫌自己在这里碍眼,便应了一声,心说自己不识得这个韩次,还去回寺去罢,当事转身回寺而去。韩次见她们三人谈得兴高采烈,心想这些人虽非冲宝藏什么而来,也定然对自己没什么好意,最好不理她们,免得日后成仇时,自己事不得手。便低了头,沿着小路,向下游走去,这峰上处处景色如画,在月下更是别有风致,但韩次心情沉重,哪里有心观赏,只是低了头,顺着小溪在峰上转来转去。不知不觉中,他已转进了一片密林,低头正想心事间,夜空中忽有一团火光冲入夜空,似是明珠寺燃了大火,韩次心念急转,飞身而去,待他跑到寺外时,只见明珠寺十几座院落房屋都已着火,许多人正在手忙脚乱救火,而在冒火突烟的几座屋顶上,花横影与一个衣衫蓝缕的老人飞来跃去的斗得甚紧。韩次跑到冰凌子身边,见云梦与红霜护在左右,才松了口气道:“江女侠,多谢了,姐姐,这里是怎么回事?”云梦便将事情说了出来。原来花疏影说驱毒需要二十天,实际上只要十天便够了,他此言是为了防止吕家兄弟提前回峰。在韩次出屋时,他已将剧毒驱除干净,这晚他出屋,向陈琦问那司马有路夫妇的坟墓时,正好谢铁亭来到,劝他化干戈为玉帛,花横影哪里肯听,结果两人动起手来,他俩武功高强,谁也阻止不住,在打斗中,无意将一蜡烛打倒在**,便引起场大火,两人见得屋中火起,却不罢斗,又韩次抬头望时,见那花横影手中一条红色软剑上下腾飞,剑势如虹,连绵不绝,挥成一片片的红光赤涛。而谢铁亭持了柄软钢鞭,样式与普通钢鞭一模一样,但见点刺拍扫,环荡抽转,一鞭快一鞭慢,有点像刚学鞭法的新手,记不熟招式似的,但就是这鞭头指处,红光立敛,这时火势愈来愈大,众人见无法扑灭,只得撤到寺外,而那花,、谢两人斗得更紧了。韩次见两人武功,暗自叹气,向云梦道:“姐姐,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功?谁能打得赢?”云梦摇摇头道:“谢帮主用的是富贵帮得柳叶鞭,但又有所不同,花前辈的剑法似是自创的,两人谁能胜得对方我也不知道,但一时半刻问是分不公胜负的。”谢铁亭用的自是富贵帮柳叶鞭,除他之外,更无一人能将此鞭运的如此出神入化,,而花横影的剑法能敌住柳叶鞭,自非偶然,他昔年身为禁军统领,见到过各种剑法,败给司马有路后,便冥思苦想,在观潇湘八景时,竟独自创出了剑势如画的剑术,名目潇湘八剑式。此八大剑势并无固定剑招,忍剑法各有特点,其中山市烟岚剑势招法轻灵,渔村落照剑势招招连绵,逢隙则入,江天暮雪剑势寒气森森,烟寺晚钟剑势如同天外之招,防不胜防,平沙落雁剑势招术平缓,却暗含杀着,远浦旧帆剑势飘逸自然,潇汀夜两剑势凄绝冷快,洞庭秋月剑势刚招招占敌先机,攻敌必救。运用时随心所欲,可用与心意相近的任一剑势,就能发挥出手中之剑的极大威力,他今夜用的是渔村落照剑势,正好与对方打了个平分秋色。那乔冰玄在旁看得谢铁亭的鞭法,心想那夜在红土陵遇见的幸亏是两名舵主,要是这谢铁亭在,恐怕丢人现眼的就是自己了,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看那众人时,俱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房屋顶上打斗的两人。两人在烈火浓烟中斗了百余招后,脚下的十余座房屋随着火势增大而纷纷塌落,谢铁亭见那花横影越斗越狠,全没有停手的意思,自己若不跃出去,必与对方葬身火海,当又虚晃几棒,跳下房顶,飞入了密林中,那花横影大叫道:“好痛快,谢帮主,你为什么不用全力,哈哈哈”大笑声中,跃下屋顶,也追入了林中,旁观的花铮与李云白各怕师父出事,便也紧追而去。这时陈琦挟起韩次道:“红霜,麻烦你照护一下云梦,我去看一下谢帮主。”腾身而起,已跃到林子顶端,他本是杀人极多的大盗,司马有路念他差多恶少,故从皇宫救出他后,便将一身功夫尽数传于他,那飘叶岚自也常在旁指点他的轻功,因而他的轻功也得了飘叶岚的几分真传,非同小可,眨眼之间,已离开众人三十余丈。韩次听得风声呼呼,身下林木所向后射去,暗道这冰凌子果真高人不露树,自己听得姐姐说他给人下药后,内力十分已去了八九,但眼下轻功还如此之高,实是不可思议,便开口道:“大师,你既有这等武功,何必惧怕他们。”他这话声,皆给耳旁风声所淹,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陈琦足下毫不迟缓地飞行。口中却道:“天下无刀,藏宝有迹,这人个字你要记住,谁也不要告诉,只准告诉长安秦离火公子。”声音不大,也刚好给他听到。两人片刻间已奔过了这片林子,来到一片光秃秃的绝崖上,只见在崖边的一棵大松树树冠上,花横影与谢铁亭头得更狠了,那花铮与李云白站在林边,四目相对,以防对方暗下杀手,加害师父,陈琦飘落到地上,放下韩次叫道:“谢帮主,你的好意我领了,师债徒还,我师父的债我来还,花统领,你我之间的帐也未算清,你把我捉住,献给那个什么皇上,这个仇我也要报,下来与我决斗罢。”花铮见他欲上前,将左手一扬道:“你们要倚多为胜,还是要用车轮战?”天色此时已明,韩次见他左手捏了一枚黑色蝴蝶,有半个巴掌大小,心下奇怪,欲近前细看时,陈琦拉住他往后退了几步道:“蝴蝶镖。”花铮冷冷道:“此镖之毒,天下人皆知,你们来多少人也别想一拥而上,否则我一镖先将谢帮主打下来。”说着朝林中看了看,林子跳出高陵等人,乔冰玄叫道:“花前辈,谢帮主,你们下来罢,这样打下去只能两败俱伤。”花横影怒哼一声,蔷薇软剑狠攻几招,左手中指“嗤嗤”攻出几招,夹在剑招中攻了过去,李云白叫道:“罗刹指,师父小心”言语来了,谢铁亭右手钢棒拔开剑招,左手平胸推了出去。“轰”地一响,谢、花两人已各中了对方的掌指,一齐摇晃着从树上跌落下来,如同两颗弹丸也似,直坠入万丈绝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