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红霜等忙与乔冰玄说了今夜之事道:“乔少侠,我这先去寻找韩次,你们且去通知黑白两道的朋友,让他们帮个忙。”高蔷闻言倏地立起身来道:“韩少侠为救我们而受伤,我们自会尽力寻找,这城里百余里有座燕尾山,上面建了个大寨,有六百余强人,扶梅无伤为总舵主,在那里占山为寇。那梅无伤为人仗义,你去那里找他一下,我们去找一下金知府,让他派兵在城中找寻。”江红霜听到“梅无伤”这三个字时,猛地一愣道:“你是指三山四沟六寨总舵主,他不是在东海边学艺吗?怎么回来了。”高蔷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听金知府说他老成,这些天便住在燕尾山。”乔冰玄笑道:“闻得他年少技高,脾气古怪,不愿见外人,你见到他可得小心点。”江红霜心中惦记着韩次安危,辞别了他们,出城向西而去,因这夜为元宵节,故城门夜里也没有关,她也未用马匹,径直向西驰去,越过了数十座小山头,来到一条小路前,此时天色已亮,远远望见前边有座略呈燕尾形高山,正是燕尾山,便舒了口气,在一块大石后坐下,心想那梅无伤脾性古怪,自已昔日也曾前去拜访,但皆未曾见着,今日前去,他会不会破例见自已。这时忽听得远处有人喝道:“你们往哪里逃”。“留下性命再走。”江红霜起身向燕尾山方向望去,但见远远奔来四骑,前两骑是两个头顶紫色瓜皮小帽的高人打扮的老头,后面两骑却是手挥大刀追赶的壮汉,正向这里奔来。江红霜见状皱了皱眉,心道那梅无伤对部下一向管来甚严,怎么会让手下对两个老人赶尽杀绝,当下飞身而出,立在小路之上,那前面两骑正在惊慌,忽见前面又飞出一个背插宝剑的江湖女盗。不由得一惊,这时后面两骑追近,“嗖”地一筒箭射了过来,前面的胖子“啊”地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一箭正好穿过他的咽喉。旁边的老头见状心中更慌,浑身打颤,“扑通”竟从马背上翻跌下来,后边两骑飞驰而近,见状飞身下马,一人挥刀而上,对跌滚在地的老头“扑”地便是一刀,江红霜见他们不容分说便射杀一人,现又挥刀要杀另一人,心中微觉恼怒,伸手抓住那商人衣领,拎到一旁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有仇怨何不找官府。”那挥刀大汉一砍空,收刀怒道:“什么官府,老子偏不用他们管。”那商人见这姑娘救了自已,忙下地跪下道:“大侠救命,小的被他去劫去了钱财,还要杀人灭口。”那两名持刀壮汉闻言各自怒喝道:“老子本来就是杀人越货的盗贼你一个也无妨。”当下各自举刀,扑了过去,江红霜见状“刷”地拔出背后短剑,抖手阻住他们道:“刀下留人。”那两壮汉见这女子三番两次相,不由心中大怒,舍了那商人,挥刀与江红霜战在一起,这两人武功不低,又是恼怒之际,故两把单刀上下翻,裹住对方,尽是凌厉刚狠的杀招,江红霜武功虽好,但一来不愿下杀手,二来怕他们与梅无伤有甚关系,因而打斗了百余招,才找了个机会,“叮叮”将两人人单刀震飞出手道:“两位大哥且慢,如此斗下去岂不折了梅舵主的名头。”两人闻言一怔,跳出圈外道:“你是谁?与我们梅舵主是何交情。”话刚说完,又齐齐惊叫道:“马风,马风逃了,这却如何是好。”两人恨恨瞪了江红霜两眼,也不去抢刀,竟把头蹲在地上,不发一言,只是目中尽是悲愤之色。江红霜忙回头时,却见那商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又看两大汉如此模样,忙还剑入鞘,又将两人单刀拾起,走到两人身旁道:“两位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那两人见她开口相询,便各自接过单刀,将事情缘由讲了出来,原来这两人名叫罗刚,马平,是附近一个小村上的农夫,而逃跑的那个马风是村上地主,那个中箭而之的是马风的管家,罗平两人因为种田之事,与马风发生争执,马风便买通官家,将两人编织了个罪名,打入牢中,发配到边远地区充军。两人走后,那马平一家三口尽数上吊而死,马刚一个妻子,两个女儿也被马风抢到家中为奴,马平两人在军中混了几年,寻机逃了回来,待得知家中之事后,各自怒火冲天,拔刀去马风时,他已搬家远迁,不知踪影,两人这便投了燕尾山大寨,作了两名小头目。一晃几年过去,两人才慢慢探听到了马风已迁到长安附近,两人欲要北上报仇,恰好探听到了这马风从北方购了一批药材,要敬现黄州知府,他们便告之了梅无伤手下的张大海,张是燕尾山的寨主,闻言便设兵想截,经过一番苦战,将金知府拔出保护马风等人的保镖杀死,截下了这几车贵重药材,但马风与管家两人跑脱,马平两人随后追来,谁知便是遇到了江红霜。江红霜闻言暗叫糟糕,定了定心道:“既是我已做下了错事,索性我赔你们上一趟燕尾山,向你们张寨主说个明白,我姓江,叩江红霜,是富贵帮的,那马风我定会让敝帮弟子探清,然后送还你们。”马刚与马平闻言一怔道:“原来你是江女侠,失敬,失敬。”马平掘了个坑,将那管家埋好,江红霜骑了他的坐骑,与两人一同向西奔去,三人七折八弯转了半时辰,上得山腰,来到一座旌旗招展的寨前,三人将马匹交给了守寨的兄弟,交待几句,来到一间大堂前,马刚大声道:“张寨主,那马风的管家已经干掉,但因为一位朋友误会,让那马风给逃了,这位朋友现上寨来了。”他话声刚落,从屋中便跳出一个光头中年汉子,开口怒道:“什么,让那马风跑了,你……”江红霜忙躬身行了一礼道:“张寨主,小女子无心犯错,不知如何弥补。”张大海面色一变,瞅到屋前倚了一根狼牙棒,当下绰给此棒,搂头对准江红霜砸了下去道:“你去死罢。”江红霜料不到他会陡下杀手,忙一个闪身躲了开来,“呯”地一棒落地,将一块青石板砸的四分五裂,张大海欲拾捧再进招时,从堂内走出一个腰间挂长剑的少年,见状把手一摆道:“张寨主,手下留情。”那张大海见此人发话,忙收了狼牙棒道:“梅舵主,你……”那少年摇头笑道:“我没事,这位女侠想来也不是有心与我为难,那知府之行,多一个宋飞鹏又怎么样。”江红霜闻言面色大变,忙抱拳行礼道:“梅舵主,在下江红霜,我看你眉间忧郁,面色苍白,莫非受了内伤,不知我能否相助一臂之力,而那个宋飞鹏莫非是天下第一镖,为又与马风有什么联系?”梅无伤咳嗽了几声,向张大海点了点头,示意他向江红霜讲明情况,又摆了请进的手势,当下马平、马刚,张大海、江红霜便随梅无伤进屋,早有人奉上茶水,张大海待众人落座后,才早声将事情讲了出来。在前,黄州知府将搜刮来的奇珍异宝打点了一车,让一辆镖车押到长安,梅无伤等打探到后,便下手将其悉数劫下,并将金暠派去押货的一名大汉削去双耳,顿打一顿放了回来,金暠提知后大怒,派一名老捕头张铁伯送给梅无伤一张帖子,邀请他十日后在黄州知府衙内相见,梅无伤艺高胆大,又是刚学艺归来,便接下了帖子。那马风虽是个地主,却有一次偶发善心,救了位老人便是宋飞鹏,宋飞鹏一向是有恩必报。马风虽然是个恶人,但宋飞鹏也向他答应日后有事,必去帮他一次,而马风与金暠么人关系也是不错,马平等人这次没能杀了马风,他必定会去找金暠,而且会请出宋飞鹏,那张铁伯武功极好,再加上一个天下第一镖,梅无伤岂不是要虎口送死。江红霜听罢暗暗放心,当下叹道:“梅舵主,你的内伤如何?我……”梅无伤饮了口茶笑道:“没什么大事,那黑狼,白狼的功夫果然厉害,人的名,树的影,宋飞鹏的名头比两头狼大多了,明天去黄州,万一我回不来,你们千万不要去找宋飞鹏的麻烦。”说完这句话,忽低头“哇”地吐了一口鲜血,江红霜忙从怀中取出两粒白龙丹,递给他道:“这是雪莲丹,专治内伤,你且服下。”梅无伤接过药丸,呑入腹中,拭了拭嘴角血迹道:“昨夜我巡山之际,无意中逢到旧的小伙伴正同一黑一白两人打斗,我这便上前相帮,给白衣人击中了一牚,事后我才知道,那两人竟是范西乔与候血青,江女侠,我们且去看看旧时的好友如何?”江红霜与张大海便随他出屋,走入了后面的林中,来到一间古屋前道:“江女侠,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友香涎,此毒有无解药。”江红霜闻言心中一动,忙推门而入,只见一个少年盘膝坐在**,神色淡漠,正是韩次,不自禁眼上罩了层水雾道:“你,你……”韩次淡然一笑道:“原来是江姐,请坐罢。”江红霜呆了半晌才道:“梅舵主,韩次他昨夜…”梅无伤叹道:“昨夜韩次服了白狼范西乔的几粒解药,故晢使将毒性压住,但日后却不好说了。”江红霜心说在崖下若不是韩次让给自已牛肉干食用,说不定自已也中了毒。这龙香涎毒性厉害,自已明日只有到黄州府衙一趟,找到师父,让他老人家加认援手才好,当下安慰了韩次几句,随梅无伤等出屋而去。当天江红霜便在山上歇息了一天,这晚他住了韩次附住的一间石屋内,半夜时分,忽听一阵轻微脚步声响传来,接一人轻声道:“韩兄弟,令牌我拿来了,明天你去你梅舵主冒险,我们感激不尽,明日申时你若不归寨,我们便冲进那府衙,救你出来。”韩次笑道:“张大哥言重,这知府的虎牌符我且收下,明日之行我一个人足能应付,记住,明日千万不要让梅舵主知道。”江红霜闻言心中一动,想起他一招将范西乔击得真气岔乱,难道韩次……这时却听得张大海道:“韩少侠,你同梅大哥真为生死之交,昨夜你两个与双狼打斗,可真让人担心,今天梅大哥对我说他若出不了黄州城,便要我选你为三山中沟六寨总舵主,今夜你且好好歇息,明天我带你领着弟兄们在城外相候。”说完移动脚步而去。江红霜也曾去过府衙,便在次日换了一身丫环装束,与府衙内与丫环一样装扮。清晨早早下山,骑马先行一步,进了黄州城,来在府衙对面的一家大酒楼坐下相候,日上三杆时分,一背负双枪的少年飞骑而来,在府门外停下,向守门兵验了令牌,昂首挺胸进了大门。那韩次刚进大门,守门的兵丁便由原先四个变成了八个,江红霜正自想办法混入府衙内时,从府衙内走出一个差役,来到江红霜所坐的这家酒楼叫道:“掌柜的,我家老爷有令,命你速速备好一桌酒席,送进府内。”那掌柜的便进了厨房,向烧菜师傅安置了几句,一阵“叮叮当当”响声过后,已将菜肴装入两个食盒中,江红霜忙走入厨房道:“掌柜的,你且找四个婢子,随我送入府中。”随后江红霜便领了四个婢子,抬了两个食盒,和那个差役大摇大摆地走进府门,那差役也没起什么疑心,穿过几进院落,来到后院一个大堂肖,堂前早有许多兵丁把守,见她们进来,便上前迎住,取了菜肴,走入堂内,却把江红霜她们阻在门外,听得里面一人笑道:“梅舵主,闻得你的剑法出名,怎么又改用双枪了。”声间苍老豪迈,极是耳熟,她心中一热,差点叫出“师父”这两个字来。她知道自已等人若再不走,便会引起他们怀疑,便摆了摆手,示意四名婢子出府,她则轻咳了两声,向后院深处而去。众兵丁有心盘问,但见她神志从容,又是着一身丫环衣着,故也只好打住念头。韩次等人酒过巡后,那金知府向他介绍了张铁伯,宋飞鹏两人后道:“梅舵主,你们江湖人且谈你们的事,我们就先告辞了,我们最好能化干戈为玉帛。”说着带着两名随从出门而去。韩次心想这张铁伯昔年是大内高手,今看去他太阳穴高鼓,内力定然深厚,而那宋飞鹏号称天下第一镖,左手只剩下三指,功力定然有独到之处,幸得他只不是碍于面子,不会跟自已真正过不去的,这两人却该如何对付。他这猜思之间,那张铁伯摸了摸光秃的下巴道:“梅舵主,请”说着用筷子指了指两人之间的一盘红烧鲤鱼,韩次闻言冷冷看了他两眼,却扭头去看宋飞鹏,但见他红光满面,正低头用筷子慢慢挟盘子中的花生米,对面前情景竟如未看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