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死?这不科学!我颓然地坐在炉子口,任凭里面吹来阵阵高温,何阴阳也蔫了吧唧地蹲在那里,一语不发。良久,我们终于开始慢慢接受这个现实,看来又得去酆都报道了。我踉跄地站了起来,吐了口吐沫咒骂道:“你爷爷呢!怎么不出来阻止!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咱俩给化了?”何阴阳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是我亲爷爷,怎么忍心把我给化了!”“有什么不可能的!兴许你他娘的就是被抱养的!”“你他娘的才是抱养的!”我的一句话顿时激怒了何阴阳,我俩在炉子口旁扭打起来。这时,就见到一个殡葬经理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锅炉工人道:“那两具尸体火化没?”那工人点了点头,“恩,烧着呢?这两个尸体都放着两年了,今个儿终于给烧了!”“嘘!瞎嚷嚷什么,什么两年多!你还想不想干了!”经理对工人一顿呵斥。听到这里,我和何阴阳顿时不打了,对视了一眼,眼中纷纷露出惊奇之色,这两人到底什么意思,什么两年多?难道这炉子里烧的不是咱俩?我俩凑了过去,附耳倾听。只听那工人小声嘟囔着道:“我说经理,何先生为什么非要把这两具无名尸顶替他孙子的名?难道不打算让他的孙子火葬?”那经理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前个儿有人交了一大笔丧葬费,让我们尽快把那两个小子给炼了!”“丧葬费?经理你可别开玩笑了,这整个殡仪馆都是何家的,太子爷死了还用丧葬费?”“嗨!别提了,何老爷子为这事发了很大的脾气!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要说这事也挺奇怪的,非亲非故干嘛给那么多丧葬费!那可是足足十万呐!老爷子也是见钱眼开,愣是用那两具无名尸给顶了,若是被人查出来…”经理说道这,顿了顿,眼神凌厉地看着锅炉工人。那锅炉工人连忙点了点头,“经理你放心,这事儿哪说哪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经理点了点头,“那就好,你是亲眼看着他们俩火化的,所以这事儿你必须得知道,而且这事儿,除了何先生,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放心,年终奖金少不了你!”一顿恩威并施,那锅炉工人喜笑颜开,老老实实干活去了。而我和何阴阳听到这里早已目瞪口呆,此刻完全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只感觉脑袋有点短路了,满脑子的问号。这都什么跟什么?听他俩的意思,这锅炉里烧的不是咱俩,而是停尸房那两具失踪的无名尸!还有丧葬费是什么意思?锅炉工人说的没错,何阴阳是殡仪馆的太子爷,咱俩死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丧葬费,但是居然有人给我们交了十万元的殡葬费,这人到底是谁?肯定不会是我韩家人,消息绝对不会这么快就传到家里去。那到底是谁呢?是谁这么想我们死,殡葬费都给交完了!我心中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一定是有人算计我们!没准就是那个报警的人,这点小事也麻烦警察叔叔,这人也太他吗缺德了!我诅咒他生孩子没屁眼!不过,这个人似乎有些乌龙了,千算万算,没有料到殡仪馆是何家开的。也亏得是何大先生,要不是何大先生的话,咱俩恐怕还真就被火化了!得知我的肉身还活着,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激动得想唱歌,我轻轻地揉了揉何阴阳的伤处,道:“还疼吗!”刚才那阵绝望的发泄,咱俩都挂了不少彩。何阴阳痴痴地笑了笑道:“没事!就是被吓着了,这素素也真是的…”“谁是素素?”我纳闷道。何阴阳嘿嘿笑了笑:“啊!就是那个遗体化妆师啊!”我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跟那口罩美女果然有事,唉,吃一堑不长一智,看来当初小莉的事还是没有给他深刻的教训,这年头脚踏两只船可比走钢丝要惊险多了。何阴阳被我盯地发毛,尴尬地笑了笑道:“冬哥,你想多了,我跟她啥事没有,就是能聊得来罢了!”呵!谁信呢!刚才那女孩自己都说了,该死的何阴阳碰了她的身子…啧啧!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不过我就纳闷了,这小子那玩意不是还没修好吗?难道他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一大老爷们就不好多问了,如今当务之急是将肉身给找回。停尸间也找了,化妆师也去了,可是咱俩的肉身到底他娘的哪去了?大黄跑了一大圈,伸着大舌头看着我们直摇头,还是没找到。“你爷爷哪去了,这事恐怕也只有你爷爷知道了!”我看着何阴阳道。何阴阳点了点头,“走吧,去我爷爷办公室看看,兴许能找到蛛丝马迹!”从锅炉房出来,直奔死人电梯。还别说,这殡仪馆还真挺大的,一应俱全。一楼是停尸间、化妆室、锅炉房。二楼整个是殡仪厅。三楼又是几个诺大的追悼室。而四楼才是办公厅,是领导办公的地方。电梯刚上到二楼的时候,突然上来一个美女,美女不是美女,是腐女,一身名牌叮当作响,刺鼻的香水呛得我们喘不过气来。腐女走路一扭一扭的,死了还这么有范,实在让人佩服。到了三楼,腐女下了电梯,我们连忙跟了出去,因为电梯是死人电梯,不通四层,咱们还得从三楼爬上去。腐女在我们前面一扭一扭的走着,转眼就进了一个追悼室,原来丫的是去参加自己的追悼会去了。只听到追悼室里哭声遍布,腐女却淡定地坐在一边哼着小曲。丫的心也忒大了,让我们汗颜。追悼室里哀乐的声音异常刺耳,腐女的亲人朋友都围绕着她的遗体哭喊着做着最后的告别。这场景实在让人心酸,若是换了我躺在那花圈里,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滋味,一想到死后亲人朋友哭喊的场景,我就浑身发麻,大爷的,凭什么我就死了,我还没娶媳妇呢!我们受不了这种气氛,连忙从追悼室里逃了出来,来到了外面的楼梯口,从楼梯口上到了四楼。由于不是员工通道,四楼的出口紧紧地锁着,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魂体一般都会穿墙术,这个门也没有什么门神把守,我俩一头就扎了进去。四楼的光线很暗,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里头有诸多科室,不过大多数都是紧紧地关着房门,让走廊更加昏暗了,唯有应急灯在‘兹啦’声中,忽明忽暗…“你爷爷在哪个办公室?”“在最里头!”“汪!老神棍的办公室可大了!”走廊里静得可怕,我俩的声音有些突兀,再加上大黄的汪叫声,实在有点渗人。“你们殡仪馆平时都不办公的吗?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何阴阳苦笑着道:“殡仪馆的气氛就是这样的,死气沉沉,久而久之大伙都憋在办公室里各干各的事了,也不胡乱走动!”我们沿着长廊一直走,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最后一个科室的门牌上写着,‘总经理办公室’。嘿!何大先生原本就是一个不着调的神棍,如今摇身一变倒成了总经理了!我和何阴阳正要抬脚往里进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吱嘎’一声打开了!把我俩惊得够呛。只见一个老头阴着脸从屋里走了出来,穿过我们的身体走了出去。是何大先生!“爷爷!”何阴阳激动地喊了一声。我不禁笑了笑,这傻孩子,你就是喊破喉咙他也听不见!可是下一秒我的笑容便僵住了,因为我看到老头的身子明显顿了顿,旋即转过身来朝着我们瞅了一眼!…额,倒也不是瞅我们,只是四周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突然由阴转晴,最后更是长长地吐了口气,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什么情况?难倒老头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不能啊!老神棍连开眼符都不会画,又怎么可能会天眼通。莫非他的灵觉远超常人?…不管怎么说,自从上次在四合院跟何大先生借了铜镜之后,我对他的感觉就生起了变化。再想起地府之中大伯对何大先生颇为推崇,我心里也就有些释然了。这老头,恐怕真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何大先生四处扫了一眼,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不知道有什么大事急着他去处理。“走,进去看看!”何阴阳嘟囔了一声,抬脚进了办公室,我和大黄也连忙跟了进去。我刚一进门,便‘嗙’的一下又被撞了回来,我捂着脑袋骂道:“你小子干嘛堵门口啊!”“冬…冬哥…我看到…”他语气结结巴巴,愣是没把话说完整。“你看到啥了?”我推了他一把走进了屋,办公室很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真皮大沙发!沙发上正目光呆滞地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的模样十分眼熟,打量了半天我终于回过神来,这不就是我和何阴阳嘛!看到‘我俩’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虽然感觉有点诡异,但心里也忍不住十分激动!哥们还活着!“汪汪!终于找着了!”大黄兴奋地叫唤起来,我和何阴阳连忙把它踢了出去,为了防止诈尸!我俩缓缓来到肉身旁边,只见‘咱俩’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中间放着一面古朴的铜镜,铜镜上的罗盘在疯狂的旋转着,一股温热从两具身体之中缓缓地散发而出…一丝丝血流声如同涓涓流水一般,让我们激动的颤栗。血仍未冷,可以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