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静雅阁一如既往地安静冷清,她没有等来那道让她出嫁的圣旨,前几天一直在忐忑着,而此刻,或许是知道了结果的原因,她的心倒是静了下来,就像高考的时候,整天彷徨不可终日地等待着结果,到了放榜的那一天,发现所有的情绪已经消磨殆尽,只余淡然。()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所以接受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受,只是心里还是还有钝钝的,是郁闷?是伤心?反正说不上是怎样的一个感觉。午膳时,如宝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像平时那般说说八卦,就怕一个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见此,以初也懒得去说些什么,脸色如常地用膳,没有问任何关于安王的话,一顿午饭,吃得无比安静,只有间或发出的瓷器碰撞的声音。暮色暗淡,天际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隐去了日间刺眼耀眼的光芒,无比温柔地散落在大地的各处,落日美景,以初却无心欣赏,因为,她亲爱的妹妹又来和她联络感情了,她避无可避,因为此刻,她正在院落里喝着茶,喝茶,是她无聊日子中打发时间的爱好,而且,品茶,能让人心境平静。“姐姐还有这闲情逸致?”不难听出杨静晴的好心情。话说,以初也十分奇怪杨静晴对她的敌意,首先,被打入冷宫的杨静语对她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再者,她们是同一个生母,就是不亲,也不至于这样吧!难不成是皇宫的非人生活扭曲了她的性格?“为何没有?”以初轻轻地抿了一口,云淡清风地说道。杨静晴这一下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以初不痛不痒的,她却有点气结,她以前最看不惯她那副可怜兮兮的狐媚样子,也不知道是想勾引谁,如今是完形毕露了吧!想到安王离去,却没有向父皇提出亲事,她这扫把星,父皇自是不理的,当然,要换了自己,父皇肯定不肯就此罢休,想着,杨静晴的心情变得无比灿烂,拨弄着涂满丹蔻的纤纤细手,杨静晴脸上尽是嘲笑,“晴儿还以为不会在宫里见到姐姐了,看来……”她顿了顿,眸中尽是笑意,“晴儿要比姐姐更早出嫁了。”以初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尽管她和安王都没有正面地承认那件事,但宫里早已经疯传她勾引安王,已是不洁之躯,以后,怕是没有人会娶她了,最终只有老死宫中。“妹妹的药可是用完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杨静晴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如凝脂般的小脸涨红,颤动了几下樱唇,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以初微微一笑,有些可惜地说道:“哎,安王走了,妹妹的药给谁下呢?”看着杨静晴的脸刷白,以初下沉了一整天的心浮上了水面。“你胡说什么?”杨静晴指着以初的手微微发抖,厉声说道,“明明是你不知羞耻,倒想把罪名扣到我的头上?”以初冷笑一声,随即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么?”杨静晴眸光阴狠地看着以初,仿佛以初不是她的姐姐,而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以初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气愤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公主,公主……”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微喘。“何事?”杨静晴把火气都撒到了刚来的宫女的身上。“公、公主,淑妃娘娘……”宫女被吓得一个哆嗦,话也说得不利索了。“快说!”杨静晴甚是不耐烦,呵斥了一声。“淑妃,淑妃请十公主到栖凤宫一聚。”小宫女带着颤音一口气说了出来。杨静晴柳眉一蹙,瞥了以初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莲步轻移,身后的一群宫女亦步亦趋。看了眼石桌子上静静躺着的被子,以初已经没有了品茶的心思,不过被杨静晴这么一闹,她心中的浓雾吹散了不少,获得了短暂的轻松。杨静晴气呼呼地从栖凤宫回来,还以为母妃找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原来也不过是东拉西扯地话家常,她哪里知道,淑妃正是得知她在找以初的麻烦,才特意找的她。以往,淑妃不是不知道杨静晴经常欺负以初,不过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眼下以初出了这样的事,她不能说上一两句安慰的话,只能尽量地减少让她烦心的事罢了。这世上没有永恒的话题,安王走后,她和安王的事也逐渐被遗忘在角落里,就像她一样,日子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不管杨静晴说些什么,以初总是一副淡然刀枪不入的样子,久而久之,杨静晴来光临静雅阁的频率也逐渐减少,这个让以初高兴,却又有些可惜,毕竟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找些生活调剂品也是不容易的。冬去秋来,以初就这样过了一年,这一年间,她熟读出尘男子给她带来的医书,有一技之长傍身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她甚至自己弄了个假人,在上面标示了穴道的位置,以帮助自己训练自己的银针之术。她常常遗憾地想,要是自己也会武功只好了,再配上这银针,她就是不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要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她寻找着出宫的方法,虽然她这里没有人光顾,但那高高的城墙让她望而却步,她寻思着再次假扮宫女,因为她旁敲侧击地从如宝的口中知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宫女出宫采购物资,可是负责的宫女都是严格挑选出来的,她又不会易容,想要混进去谈何容易。夜幕已经降临,凝视着天空点点璀璨的繁星被厚厚的乌云遮住,只躲在云层后面散发出幽幽的光辉,以初一惊不记得自己度过了多少个这样寂静清冷的夜晚了,有时候她甚至会忍不住想,要是当初她在那场海啸中丧生了,她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了。当然这消极的想法很快便被扼杀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这道理她深信不疑,地球继续转,生活继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