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侍卫略带担忧地喊了一声,终究是个女子,怕是受不了这场面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恨我?”以初喃喃自语。刺客越来越多地向她这边靠拢,以初意识到了,他们是冲着她来的。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与刀剑的撞击声。血腥味越发地浓重,以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来所有的刺客都被制服了,浓重的血腥让以初非常不适。只有两个人活下来了,身上多处挂彩,分别被两个侍卫钳制着,跪在凌非彦跟前,脸上蒙面的黑布不知什么时候被掀去,两人皆是头发凌乱,样子有几分狼狈,眼中尽是不屈。以初明白过来,原来是的留活口是这么个意思,不留全部,只要有没死的就行,怪不得凌非彦下令后,侍卫下手更狠了。“谁派你们来?”凌非彦双手负立,眼神凌厉。黑衣人啐了一口,地上就是一滩血,“无人派来,这不知廉耻、祸国殃民的妖女,人人得而诛之!”说罢,那人双眼似是要喷出火焰,盛满恨意地盯着以初。苦涩从心底蔓延开来,以初早就料到,作为一国公主,本该恨不得手刃凌非彦,她却要嫁给凌非彦,招人闲话是必然的,但没想竟然会有人想要杀她,还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她身上,迈步上前,一旁的侍卫想要上前,凌非彦一个眼神,侍卫无声地退下。以初在刺客眼前站定,刺客怒红了双眼,挣扎着想要杀死以初,仿佛以初真的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以初讽刺一笑,“亡国与我何干?我既不是大臣亦非国君,我不知羞耻,祸国殃民,那你们呢?在这刺杀一个弱女子便是爱国?要是能为国抛头颅洒热血,怎么不到战场去展示你们的一身好功夫?既是热血汉子,怎么不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把罪名、愤怒都退到一个女子上,这算什么?爱国之士?我呸!”以初越说越激动,呼吸越发沉重,听得在场的人皆是一愣。良久,两个刺客才回过神来,“你,你这妖女休在这迷惑人心!”“迷惑?”以初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用得着吗?是你们在迷惑自己,好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一双大手轻轻地搂住了自己,带着丝丝邪魅地说道:“语儿说得真好。”以初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她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以初很是不满他在人前秀恩爱。“处理干净了!”凌非彦扔下这么一句,带着以初离开。两人慢慢地走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刺激着以初的感官,以初忽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别怕,没事了。”凌非彦在以初耳边似是安慰地说道。“我没有怕!”声音却带了些许的哭意与颤音。“不怕,你抖什么。”凌非彦轻轻地说着,如同叙述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以初不语,视线却模糊了,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不争气地掉下,她没有说谎,她没有怕,但她确实在颤抖着,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委屈?难过?或是其他的什么,以初不知道,她很压抑,本来是能忍住的,凌非彦的一句“别怕,没事”却勾出了她的泪水。就像一个人很难过的时候,要忍,还是很容易地忍住不哭,可要是有人走过来问一句“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那一刻,泪水便会缺堤、淹没。她不能忘记那人临死前充满恨意的目光,还有那些朝着她来的剑尖,她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她来承担!想着想着,泪水接一连二地滚落,以初干脆蹲在了地上,头埋进了双膝中低声而放肆地哭泣着。凌非彦静静地站了一会,也就转身离去。哭完了,以初的双脚麻麻地,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吸了吸鼻子,环顾四周,小小的圈子里,只有她一人,不远处,火把依旧亮着,士兵们好像睡去了。马车坏了,她要到哪里睡?席地而睡?其实她不是很介意,介意的是,衣服脏了,她不能换洗,现在他们进入了较荒芜偏僻的地方,人烟罕至,不像之前,还可以到途径的客栈休息。哭得太久了,太阳穴隐隐作痛,以初烦恼地揉了揉。忽然投下了一片阴影,以初抬头,眼睛有些浮肿,看东西很不舒服,来人自然是凌非彦。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以初微微撇过头。“现在倒是知道羞怯了。”凌非彦淡淡地说着。以初知道他是在取笑她之前的失控,撇撇嘴,以初无视之。“喝了。”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瓷碗,以初愣了一下,疑惑地望向凌非彦。“安宁茶。”凌非彦把瓷碗更加地靠近以初。淡淡的药香伴随着夜风飘进以初的鼻子里。以初低着头,接过安宁茶,心,多了一种叫温暖的东西,来这一年多了,除了如宝,没有人做过哪怕是一点点关心的举动,以初想,或许自己的心被冰冻得太久了。“谢谢。”以初轻声说着,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感谢。“夏宇会带你去休息的。”说完,凌非彦就转身。夏宇小跑着过来,伸手接过已经空无一物的瓷碗,“公主请到这边。”语气与平时无异,仿佛没有看到以初那肿胀的双眼,这样也好,省得她尴尬,以初默不作声地跟在夏宇身后。“委屈公主了。”夏宇把以初带到一个临时的军用帐篷里,幸好夏宇在出发之前准备了几个以防不时之需。“有劳公公了。”以初客气地说着。“公主好好休息一番。”说罢,夏宇便离去。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以初都觉得有些许的暖心。帐篷里点着蜡烛,昏暗的烛光,却依旧能把整个帐篷照亮,这帐篷自然是不比之前的马车,可是不用躺地上,以天为被,以初已经十分满足了,说实话,外面一大群都是男的,要以初跟他们一样露天睡,她还真睡不着。以初刚想把蜡烛吹灭,凌非彦便掀开布幕,大步走了进来,她怎么就忘了呢?一队人当中,除了她,就数这王爷最娇贵了,自然是要进帐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