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他要死了

“素言是个好姑娘，你与她……”话未说完，肩头已教他男人狠狠捏住，一丝冷笑浮在他嘴角。他说，“杨静语，你到底想要些什么？”他以为她是在以退为进么？“我想要的，已经说得很清楚，就看皇上你，到底给不给。”这件事，已令她下定决心，她既然不是他心尖上的人，那么，她也没有必要留在这。他只是沉默地盯着她，幽深的黑眸池塘中泛着涟漪的月光，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打从你要了我的那一刻起，你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除了还魂丹，我还能给你什么？你还能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黑影笼罩，他仅以单手圈着她的腰肢，一双黑眸幽深似水，却偏偏裹着炽热，“小初，朕把后位给你，好不？”他的声音里有似紧绷，她不由自主微微弯了嘴角，“我把后位给素言，你让我离宫，好不？”他的身子一僵，面上冷漠如初，心中已疼痛恸苦之极，她的话，便像一柄利刃刺进他的心。后位，他早已预留了给她，只想她与他并肩，傲视天下，她，是离他最近的人，可，她竟这样不屑。扳过她的脸，怒极冷笑，“杨静晴，你已经是朕的女人，这一辈子，除非死，否则，你都离不开朕！”以初冷冷地盯着他。“将还魂丹给朕，不然，朕杀光了这夕颜宫的人。”他的眸光阴冷。以初浑身冰冷，是了，她怎么忘了，他才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脸上依旧冷漠，“要杀便杀，他们是你的子民，与我无亲无故。”凌非彦一声冷笑，“夕颜宫内侍恣意妄为，以下犯上，杖毙！”愤怒这般狂乱，手微微颤抖着，有些炙热。昏黄的烛火下，绯红的指印隐约可见。她，打了他，但，她不后悔。凌非彦似是愣住了，不防，被以初用力一推，竟就直直地从榻上滚下，有些狼狈地站起。将布袋从腰间取出，狠狠地扔到地上，“拿去，把它给你最心爱的女人！”布袋，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他怔怔地看着，竟不敢去她眉宇间的泪与狠绝。她要离开他了吗？他弯腰拾起梳子，手颤抖得厉害，仿佛，他才是掌掴的那个。有很多东西从脑里涌了出来，却在一瞬化为一个想法。无数道声音在脑海中叫嚣着，他只听清了一句。他不能让她离开他，她是他的！他走到她面前，猛地搂紧她，咬牙道：“你要怎样怄气，怎样打朕都可以，但，离开的话，你莫要再说了。”“你夕颜宫里的人，朕一个都不会动。”“后位是你的，不管你愿意或是不愿意。”他就这样在她的耳边喃喃自语。以初瞬间空白，她竟不知如何去反应。待他回过神来，那属于他的温暖已经离去，只余下微凉的夜风。一以初踱至窗前，将那无尽的黑夜关在外头。以初目光散落在被子上，怔怔出神。临睡前，她对自己这般说，争气点，杨以初，你要离开的，你终究要离开的，不能动摇。“娘娘。”小宫女跑进，轻声喊道，怕惊了那认真看着书的人。“什么事？”目光依旧紧盯着书籍，以初漫不经心地说道。“雪妃娘娘来探望娘娘。”以初微微拧眉，搁下书，淡淡地道：“请雪妃进来！”小宫女应了一声，迈着又急又快的小步子。算算日子，雪妃服下药也该有十余天了，病，也好了吧！浅蓝长纱裙，长及曳地，干净洁白的玉颜上擦拭些许粉黛，几丝发丝绕颈，她，一如往常的仙子气质。“不知雪妃有何事？”以初淡漠地问道，她自问没有那个胸襟，能够与她热络起来。水眸半垂，说不出的感伤，那如画一般的人儿，以初不禁有些妒忌，与她比起来，自己倒像是个市井，不会撒娇，不惹人爱怜，也不善解人意。自嘲一笑，她还没有一颗善良的心，若不是凌非彦的要挟，她是不会交出还魂丹的，她甚至有些恶毒地想，她死了，与她何干？或许她还会高兴，毕竟，她所有的伤心难过，与这雪妃也脱不了干系，她不是宰相，她的肚子，撑不了船。“你这是干什么？”以初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雪妃，却没有要上前扶起的意思，她要跪便跪，这一跪，她承受得起有余。一旁的宫女太监却是倒吸了一口气。以初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谢谢你，妹妹，若不是你，我也不能在这儿。”雪妃言语恳切。“我接受你的谢意，雪妃若是没有其他事，请回吧！”雪妃轻叹了一声，缓缓地站起，转身之际，却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恼我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是真心想要谢谢你。”以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或许他该相信凌非彦的眼光，女人想要骗他，恐怕也是不容易的吧！摇摇头，一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她心思如何，因着凌非彦的那层关系，恐怕她俩即便不是敌人，也做不成朋友。这几天，凌非彦和顾沁的脸色都不太对劲，她总感觉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但凌非彦不说，她自然也不会问，她们还在冷战中，这些天，说的话，还没有和顾沁一天说得多。“这么了沁儿？”见顾沁低垂着头，盯着碗中的白饭，半天没有反应，以初不禁有些担忧。顾沁抬头，却是满脸泪痕。以初一惊，搁下碗筷，急忙走至她身旁，轻轻地拥着他，轻抚着她的脊梁，“怎么了？告诉皇嫂？”这些天，她的失常，她都是看在眼里。顾沁在她的怀中哽咽着，“怎么办？皇嫂，怎么办？他要死了，他要死了！”“谁？”以初皱眉，轻声问道。“六哥，六哥要死了。”她呜咽着，胡乱地说着，“姐姐说他中了巫蛊，活不长了，他今天还吐血了，就像皇嫂你之前一样，我很害怕，皇嫂，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