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妹妹与姐姐

以初讶然，似是不敢置信，“你，你说什么？”顾沁唇边扯出一抹苦笑，轻声重复道：“我将巫蛊转我的身上了。”她的脸色，有着丝苍白，苦笑，却又带着释然，卷翘的睫毛下，有着深深的黑影，前些天还是无神的大眼，如今却是透露着一样的光彩，尽管牺牲了自己，但，她很高兴。她，是自愿的。以初扯动了下唇角，却是无法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么？但显然，她不是被强迫的。责怪她？她不是她的姐姐，无权，也不知道该站在什么角度上去责备。赞美？如果换了别过，她会的，只因事不关己，但关切到顾沁，那样不负责任的赞美，她是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见以初如此，倒是顾沁坦然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她累坏了，不论身心，一路上，她的心，都是紧绷的，到了夕颜宫，此刻的，她觉得轻松了些。自得知那个方法，她一直寝食不安，直至昨夜付诸于行动，虽然命不久矣了，但，她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她果真没有做错。“什么时候的事情？”以初有些艰难地问道。她是一个清白的姑娘，而对方，是她的姐夫，还要一命换一命，她知道，顾沁要做这个决定有多困难，也懂她实行要承受多大的压力。顾沁苍白的脸晕起一抹红，道：“昨夜。六哥强忍着参加了宴席，席间，喝了不少酒，我本就跟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再加上，我，我用了药。”凌泽昊的事，并没有对外宣布。“我一醒来，便离开了，可，可六哥知道是我了……”声音逐渐淹没，暗淡浮上眼眸，这事瞒不过去了。“皇嫂，你能不能不将那方法告诉任何人？”六哥已经认出了她，她死了，这没关系，但，她不想姐姐和六哥因为她而内疚而难过。以初轻叹一声，她觉得眼前的顾沁，仿佛长大了许多，一直以来，她都是人为她是小孩心性，的确，17岁，如花的年纪，在她看来，还算是个小孩。缓步走上前，轻轻地搂住了顾沁，尽管她在极力地压抑着，但以初还是看出了，她在颤抖，她在害怕。“我答应你。”以初柔声道，轻轻地抚摸着她如丝的黑发，“傻丫头，你就这么喜欢他么？”喜欢到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你才17岁，才17岁，人生的路，还很长。“不，不是的。”顾沁在她怀里摇了摇头，闷声道，“我承认，对六哥，是有那么点异样，但自从得知他与姐姐的事，我便将连那一点点的情愫也藏起来了。”“我这么做，不是出于对六哥的感情，而是因为我爱姐姐。”“8岁那年，爹爹战死沙场了，娘一病不起，那时的我，还年幼，只懂得哭，虽然姐姐也不过比我早出生一盏茶的时间，可，她却是更像一个姐姐。”“娘最终在一个雪夜离我们而去，我们成了孤儿。”顾沁哽咽了一下，顿了顿，方才说道：“对于爹娘，其实我已经模糊了，但我却是不能忘记那个雪夜的，姐姐跳进了湖里，将我救了上来。”泪水淹没，她已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8岁的小孩能有力气拉我上来？为什么姐姐不怕冷？那彻骨的寒冷，至今，我都还能记得。”顾沁身子微颤，以初心尖泛酸，又是拥紧了几分。“我常常在想，若不是姐姐，那我8岁的那年，我就已经不存活与这个世上了，我欠着姐姐一条命。”“我对武功很有兴趣，正如爹爹，11岁那年，师傅到皇宫招收弟子，太皇太后认为女子，便要在家三从四德，不应舞刀弄枪，寄人篱下，我又怎敢提？但不知姐姐如何说服了太皇太后。我离开的那天，她对我说，怕甚？有什么事，姐给你顶着。”顾沁眸光深远，仿佛在沉醉着那久远而美好的回忆中，“她真的顶着了，在宫里一直顶成了老姑娘。”17岁还没出阁，确实已经算是个老姑娘。顾沁吸了吸鼻子，“我这6年的逍遥，都是姐姐用自由换来的。我知道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也不逊于平常男子，为了我，她才会在这深宫中困了六年……”其实，在太皇太后跟前得宠的，一直是她的姐姐，正因为姐姐，她的童年虽然寄人篱下，却一直不曾受到欺负，姐姐既然有办法哄得太后放她离宫学武，又怎会没有办法让她自己离宫呢？“姐姐虽然没说，但我都知道的，她很爱六哥，很爱，我不能让她伤心，为了姐姐，就是让我死也是没有关系的。”泪水，不断滚落，水闸一开，关不上了，顾沁就这样扑在以初的怀里，断断续续地说着她的姐姐，所有关于她姐姐的好。“大公主，大公主，娘娘吩咐了，不许别人打扰的！”“大公主，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门外人影晃动，声音嘈杂，还沉浸于哭泣中的顾沁，并没有发现这异动，然，以初却是知道的。皱眉，怎么办？这顾林惜，她是放，还是不放人进来？思索间，以初又听得一声：“参见皇上。”声音之大，无法忽略，顾沁也是错愕，猛地抬眸，眼中有些慌乱，“怎么办？是三哥？皇嫂，怎么办？”在这世上，顾沁有两人最是害怕，一是她的姐姐，二，便是三哥，她总觉得，自己的姐姐和三哥很像，真的很像，尽管是一男一女。以初也是有些慌乱，但，如今，她不能，因为，顾沁比她更乱，更何况，外头还有个顾林惜，一个凌非彦都把她吓成这样了，要是让她知道了，她姐姐也在外面，她要怎么办？顾林惜，她还可以用身份压一压，将其暂且赶走，但凌非彦，她要怎么办？“没事的，有皇嫂。”以初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此刻的顾沁如同惊弓之鸟，“三哥一定是知道了昨夜的事了，皇嫂皇嫂，怎么办？”她，还是一个小孩，会害怕，会彷徨。还有一章会很晚，亲不要等了，明天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