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计划提前

顾沁的事，已算是告一段落。看着手中浓稠的药，以初皱皱眉，一口气喝下，刚搁下碗，身后便传来了那人的声音。“这药，还要吃多久？”身子一僵，稳了稳心神，以初淡淡地答道：“不知道，身子调理好了，就不用再喝了。”凌非彦踱步至她身旁，坐下，嘲讽道：“怎么？过了河就要拆桥了吗？”以初还没来得及作任何的反驳，又听得那人说，“几天前，你不还在朕的身下柔情似水，这几日便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以初又羞又怒，差点没把刚喝下的药全吐出来，什么叫柔情似水？姐她娘的那叫一个痛苦，几乎都是鬼吼出来的好吧！要不是为了顾沁，她才不会这样忍辱负重！话间，宫女鱼跃而进，一道道精致而简陋的菜色，冒着热气，很快便摆到了他们跟前，看样子，凌非彦早有交代，他要在这里用膳了，因为，那些个菜，只有两个字可形容：清淡。饭菜的到来，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也缓解了刚才的几分尴尬，以初索性也不理会他，提起筷子，就要吃。熟悉的腥甜，带着难闻的中药味道涌上，以初脸色骤变，怎么会这样？不该来得如此早才对，是哪里出错了吗？亦或是其他的原因？“怎么了？”这样的神色，自然逃不过视线一直放在以初身上的凌非彦。以初轻咳一声，将那腥甜压下，神色恢复正常，搁下碗筷，方才道：“我不想吃这些，我又不是尼姑。”凌非彦眉宇沉凝，一双黑眸紧盯着以初，似是逡巡着什么，直至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方才缓缓地收回视线，道：“与朕一同用膳，你终究要习惯。”闻言，以初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尽管她之前就有计划。以初在心中苦笑，这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得拿无论如何，她的初衷都不会改变。她安慰自己，只是这时间提前罢了。如今，顾沁的事也算是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了，接下来，是顾沁自己要掌握的人生，而她，即使现在离开，也算是无牵无挂。凌非彦丝毫没有要换上一桌豪华的意思，以初拿起筷子，低垂着头，静默地吃着。素白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着，可见，该主人已是尽量压抑着。凌非彦猛地向以初望去。以初柳眉轻蹙，那股熟悉的腥甜，以浪涛之势溢上，她，再也压不住了。反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倒不如就现在就……免得思前想后，夜长梦多。腥甜，似是到达了喉尖，整个口腔、鼻端，充斥着血的浓重，以初倏地站起来，捂着嘴，离席。凌非彦的视线一直胶在她的身上，黑眸，闪过一丝狂喜，对于女子怀孕之事，他并不懂得太多，他，没有过子嗣。但，他记得，华妃有孕的那段日子，经常撒娇说，她的害喜如何严重。如今，她竟是害喜了吗？凌非彦愣愣地坐在原位，回过神来，那抹纤细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心下一喜，若是她真怀有他的子嗣，想想，他竟觉得，即便是一个聒噪的孩童，也是不错的。快步走进，一个旋身，以初已被他轻轻地搂入怀中，太医说了，有身孕的女子，磕碰不得。低头一看她苍白的脸色，他瞳孔一收，微颤的指尖划过她的唇角。那欣喜的花，还没来得及开，便被狠狠地摧毁。“这是什么？”一双沉幽难辨的墨眸，在以初的脸上扫视着。以初眸光微转，那修长的指尖，带着触目惊心的红，是她故意留下，让他看到的。眼睑半垂，以初不去答他的话。腰间的大手猛然收紧，勒得她生疼，狂热的气息裹着怒意，喷洒在她的脸上，“回答朕，这是什么！”以初抬头，忽而一笑，明媚无比，“血啊！”仿佛在说着今日的天气如何晴朗。她的笑，刺痛了他的眼，瞳孔收缩的紧，心颤抖得越厉害，最后的光亮随着他深暗残佞的瞳仁猛地湮没。手中的手帕被他抽去，以初也没有去争夺，他要看，便让他看吧！摊开一看，凌非彦高大健硕的身子险些站不稳，全身的血液一下冷却下来，怕失去她的恐惧席卷而来。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脸色皱便，凌非彦将那昏厥的人儿收入怀中，打横抱起，焦急、慌乱充斥着他的心肺，怒吼，“传苏医女！快传苏医女！”“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吃下了解药么？”一见苏凝曦从屏风后出来，凌非彦快步上前，劈头就问，带着责备的意味。苏凝曦皱皱眉，心下也是疑惑，事情来得突然，她本有些慌乱，但想起娘娘途中忽然醒来，紧握了她的手，那眸中的意思，她确实懂得的。“皇上，那毒本就极为霸道，娘娘的心脉受损，不是那般容易便能治好过来，再者，娘娘……”苏凝曦顿了顿，柳眉紧蹙，似是在思索着该如何说。凌非彦拧眉，眸光凌厉，道：“朕要知道她的情况。”“娘娘这是积郁成疾。”苏凝曦看着那沉默不语的男子，此刻的他，浑身依旧散发着皇者之气，让人心生畏惧，但苏凝曦又觉得，这年轻的皇帝，眉宇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咬咬牙，苏凝曦又说道：“皇上，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凌非彦眉宇紧锁，依旧不发一语。话已至此，苏凝曦干脆把话都说出来了，“解不开这心结，吃再多的药也是于事无补。”那人没有声色，苏凝曦心中疑惑，抬眸，却是发现那凌厉的黑眸紧盯着她，苏凝曦一惊，忙低下头，直视皇上，乃大不敬之罪，她，也怕她眸中的慌乱教他看出些什么。她心中暗暗安慰自己，她说的皆是事实，即使是太医院中最有威望的老太医，得出的结果，也是与她一致，这，她很有信心，所以，她一定要稳住，她不能坏了娘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