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子时,呼延伊的房间按时出现三个人影,呼延伊抬眉看了他们一眼,接过不算厚的一摞纸张,手挥了挥,就坐在桌子前慢慢看了起來。以前,她从不会在乎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他在她身边就好,可是现在到了月华城,即使哥舒九楚的情绪波动有多么浅,她还是感觉到了,既然他不愿意自己开口说,那便只有她动手调查了。之所以做这些,说明她还是在乎他的。也对啊!他是明律,她自然是要在乎的,似乎这个名字有一种魅力,能让人不由自主的会心的笑,可紧接着,呼延伊的眼睛里就出现了一种深邃,一种暗沉。看了许久,呼延伊拿起纸张放在烛下,烟火轻燃,带着一个人的秘密焚毁在房间里。窗外,北唐一夜看着呼延伊的脸色变了再变,然后像是什么都沒有发生似得烧掉手里的“罪证”,凤目浅浅一眯,直直的看着呼延伊,那张精致的脸上满是平静,只是黑金色的瞳孔让人看不懂。即使知道那些不该知道的,还依旧那么淡定么,北唐一夜眸子中忽然闪过一丝不满,为什么那个哥舒九楚不是她的宿命,她却偏偏那么在乎。而他天天在她身边呆着,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北唐一夜忽然一愣,这话......似乎哀怨许多啊......另一边,有人夙夜未眠。窗外的不远处就是一处花园,花园里百花都舒卷着枝叶,做最后的入眠,唯独昙花精神抖擞,等候着耀人的一现。“哦,那地方好啊......那里山明水秀,街道繁华,是一块好地方,哥舒公子,你说是不是!”坐在窗边出神,哥舒九楚的脑海里忽然就闪过白天北唐一夜说的一句话。是的,月华城山明水秀,街道繁华,是一个好地方,不知不觉的,哥舒九楚冷漠的脸望着窗外,弯起了几抹弧度。“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露凉时、零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都将许多明,付与金尊,投晓共、流霞倾尽,更携取、胡**南楼,看玉做人间,素秋千倾!”“素秋千顷……!”那声音忽然闷声一笑:“哥舒公子想要悲春伤秋怕也已经不是季节了,现在可时值夏至了……”北唐一夜慵懒的夜色中露出红色的身影,语气淡淡的,说不出的平静。看到他,哥舒九楚脸色恢复了冰冷。冷冷一瞥,完全忽视。像是他的举动很搞笑,北唐一夜又是低低一笑,勾起的薄唇,天杀的魅人。“哥舒公子还真是小气,一夜不过是说了句月华城主……”哥舒九楚不语,脸色暗沉。青丝随夜风浮在空中,好看的额前凌乱着几抹碎发,北唐一夜的口气一变,语气十分遗憾。“只是不知道哥舒公子有何迷人的地方,月华城主为什么就非哥舒公子不可呢……”竟然连他这个舞林盟主都不要。哥舒九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來,看着嚣张的北唐一夜却怎么也不敢动手。因为他的离开,家族已经重创了,他不能再连累家族……那样,他怎么对的起家族的百口亲人。哥舒九楚越不生气,北唐一夜越是不爽。挑战了他的魅力也就罢了,就连小伊人的情绪都时时的被他牵着,他是不是要想个法子,帮那个月华城城主一把。唇角一勾,北唐一夜瞬间消失在哥舒九楚面前。见人走了,哥舒九楚冷漠的看了眼北唐一夜刚刚站的地方,然后关上窗户,房内灯火一灭。夜里一片寂然,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月华城东,院子里四周一片黑暗,唯独一间房灯火闪烁。男人低沉的声音正响着,忽然被打断。“谁!”“咻~”飞刀过,直直扎入一旁的书柜,年轻男子伸手拔下,看着上面了了几字,开口就道:“叔叔,我们有救了......”男子声音中,夹杂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惊喜。次日,太阳依旧从东边升起,月华城的街道热闹非凡。用过早饭,呼延伊与都尉储尘下着围棋,在一旁,北唐一夜很难得的一脸兴致的看着,哥舒九楚则是对着院子里的大树思索着什么?一切正舒适,门外的鸢尾却是忽然跑进來,眼睛奇怪地看了眼哥舒九楚,然后对呼延伊道:“小姐,外面有人找哥舒公子......”北唐一夜一挑眉,嘴角边勾起一丝笑意。呼延伊眉眼微动,头也不抬,手中白子落下,轻轻道:“有说是什么事么!”“说是要接哥舒公子回家!”闻言,哥舒九楚身子一颤,若是转过身來,就会发现他的脸上满是激动。“回家!”白子蓦地落在棋盘上,呼延伊抬头,双眸瞥了一眼哥舒九楚的背影,开口:“请他们进來!”“是......”鸢尾退下后,不久,就进來一位中年男子,一身灰袍,玉色冠顶束发,而他身边,一位男子不过二十多岁,简单的一身翠衫,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嘴边含笑。他们身后,则是一群下人,多少二十人左右,阵势倒也不小。“九楚......”刚进门,中年男子就看见了一袭蓝衫,背着他们的哥舒九楚。哥舒九楚闻声身子一颤,紧接着转过身,压下眼底的激动,淡淡道:“见过父亲!”哥舒武城眼底含着泪花,叹着气急走到哥舒九楚身边,身边的年强男子对着哥舒九楚一抱拳,有礼道:“堂兄......”哥舒九楚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点头,再看向哥舒武城那张沧桑的老脸时,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父亲,孩儿不孝......”说着,身子就要跪下,哥舒九城忙的拉起他:“无事,你现在能够回來,为父就很是欣慰了......”精眸一眨,哥舒武城的话一转:“九楚,这几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