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小路上,两辆马车正缓慢的行驶着,两侧的军队与车前马上的刚硬大汉都给这个队伍增添了几分威严与震慑,让原本就稀少走人的小路更加荒凉。终于在穿过了一片又一片的杏林之后,刚硬大汉本愁眉苦脸的情绪有了些许缓解。原本小路两旁都是树林,但是眼前几里的空地上赫然座立着一家简易的茶铺,一根长长的枯木伫立在茶铺的一侧,枯木的顶端高高悬挂着一个暗红色的铺帘,墨色的茶字写得很是大气,让人看着神采飞扬。赵匡言挥手示意队伍加快前进,随后便策马奔腾,全速奔向那个唯一的落脚之处。汐若坐在马车上,敏锐的察觉到了马车的提速,睁开了假寐的眼眸,神情疑惑的望了一眼看向自己的煌云笙。“怎么回事?”汐若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询问着一直没有休息的煌云笙。原本缓慢行驶的马车怎么忽然提速了呢?汐若里马车唯一的窗子很远,所以不得不问向就倚在窗子旁的煌云笙。“不知道,我看看。”煌云笙也有些纳闷,听完汐若的询问,便伸手掀开了车帘。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空地上高高飘扬的茶字,神情忽然有些严肃,而后缓缓的放下了帘子,思虑了片刻后,在汐若的期盼眼神中,说出了一句话。“不对劲,很不对劲。”“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汐若听罢煌云笙的话,又看见了他忽变的脸色,也是深感疑惑,连忙急切的再次询问。“前面有一个茶铺。”煌云笙还是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突然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东西。之后便又掀起车帘看了好一会,而后眉间的褶皱加深,脸色愈发的凝重起来。“一个茶铺而已,怎么让你如此大惊小怪的?看来赵将军让队伍加快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茶铺了。”知道了原由,汐若原本有些警惕的心思也缓解了下来。这个赵将军,她还真是没有办法应付。她自然也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不善,但是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了。怎么说,他与自己都是辛国的人,再加上她到现在都没有搞明白菱妃当初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还有一个重黎夜这样疑团重重的人。自己实在是应付不过来,无暇顾及这个正直刚强的将军了。“这条路,我也走了许多次了。对这里的情况很是熟悉,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茶铺。”煌云笙打断了汐若的思绪,干脆的就说出了自己脸色难看的原因。语气中依旧是一丝凝重的感觉,这让汐若也跟着提起了心思。“你确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突然出现的茶铺还真是不对劲,怪异极了。”汐若先是挑眉一问,见煌云笙再次重重的点了点头,才好好的思虑起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消息。这一刻,汐若终于重视起前方这个不起眼的茶铺了。但这些都只是煌云笙与汐若的怀疑罢了,二人最终还是决定到了茶铺再看看,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么再出手也不迟。毕竟汐若与重黎夜二人的人手都很多,且个个都是精英。如今自己与重黎夜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应该不会不管不顾才是。安心了下来,汐若与煌云笙便只剩下了等待。片刻之后,车外响起了一个士兵的声音,恭顺又有些急迫。“汐城主,赵将军让小的告诉您,我们已经到了一个茶铺了,您看,是不是下车喝杯热茶再行赶路?”煌云笙望着汐若,汐若也瞥了一眼煌云笙,而后点了点头。煌云笙先是弯腰走出了马车,而后汐若提起裙摆,俯身从马车的最里边走了出来。“既然赵将军已经到了,那我又怎么好驳他的美意呢。”汐若站在马车的边缘,一眼便瞥见了已经坐在茶铺里的赵匡言。对着那个士兵浅笑,而后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士兵见汐若让自己离开,则是欢喜着跑到那群歇息的士兵群里,迫不及待的准备大吃一顿。汐若没有松开拿着衣角的手,准备自己跳下马车,正当她要跳下车的时候,一双修长宽厚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汐若望向这双手的主人,正是一脸笑意的煌云笙。虽然是被灰色的面具半遮着脸,但是汐若还是可以察觉到他的表情。“不用,我自己可以”还未等汐若说出自己可以下马车的时候,马车旁的煌云笙便不顾汐若的一声惊呼,一把抱住汐若的腰肢,将她安稳的抱到了陆地。汐若只觉得周围一暖,身子微晃,之后便踏在了踏实的土地上。汐若对煌云笙的感觉还只是停留在好感之上,如今的亲昵更是让她脸色微红,然后轻咳了几声,以掩饰尴尬。煌云笙将汐若抱下马车这一幕,正巧被也准备下车歇息的重黎夜瞧见了。重黎夜远远地便望见,原本淡然的稚嫩面容上忽然多出了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如果汐若看见了,就会察觉到,那丝情绪就像是自己当初被龙昭炎抱着时,柏鸢等人的情绪。“汐城主的随从真是贴心啊,竟然还亲自将自己的主子抱下马车。”重黎夜与汐若等人都坐在了茶铺的座位上,茶铺的老板是两个青年,正因来了大批的客人而忙碌着。而重黎夜则是趁着茶水还没有端上的时候,似挖苦的说着。他自然不知道汐若与煌云笙等人的关系,但是知道汐若任意门门主的身份,自然就认为他们几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是她的护法或是贴身侍卫。如今看到二人亲昵的行为,他就冲动的说出了这样含有深意的一番话,自然是让汐若与煌云笙一怔。“重使者,赵将军慢用,在下觉得有些气闷,出去走走。”汐若见青年将茶水端了上来,依次摆上了桌子,她忽然感觉到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看着桌子上袅袅白雾的热茶,汐若皱了皱眉头,忽然对二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重黎夜也不好反对什么,看着煌云笙跟着汐若的身影走了出去,他忽然皱紧了眉头,嘴角一抿。赵匡言不在意汐若做什么,只要不妨碍到自己就好,因为他常年征战,心中早已认定,女人就是祸水,尤其是汐若这样倾城的女子更加是阻碍成功的人。“茶水有问题,有人下了毒。”汐若与煌云笙缓缓走出茶铺,在离茶铺不远处的杏林处停了下来,汐若转身对着煌云笙说了一句话。见煌云笙很是惊讶的眼神后,蹙眉的再次说道。“只是让我很奇怪的是,我与重黎夜的茶杯中,应该是没有毒的。而你与赵匡言的杯中则是让我感觉到了不舒服的感觉。”汐若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与体内的反应,正是因为发现了问题,她才借口的离开,告知煌云笙并与她商议。“难道这家茶铺与重黎夜有关,他想杀辛国的人灭口,自己得到碧玉长箫?”煌云笙说出了一个猜测,向着汐若走了几步,而后略有所思的转头对着汐若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他就不会告诉上官弘这个碧玉长箫的事情了。但是为什么我的茶杯中也没有问题呢?”汐若接着煌云笙的话,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否定了煌云笙的猜测。“你救过他的性命,他自然不会伤害你了。不过这家茶铺的确有问题是真的,你过来看看这里。”煌云笙在周围踱步,也在想着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走到了树林与茶铺的空地相接的地方时,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与汐若说道。“怎么了?”汐若也是眼神一转,而后几步走到煌云笙身边,俯身看着他疑惑的东西。“这些是树桩是新砍的,这是新茬儿,难道这个茶铺的空地是前几日临时搭建的?”汐若看到那个被土埋上的不易察觉的砍断的树桩后,惊呼一声,随后便抬头望着煌云笙,道出了其中的原因。煌云笙原本也是好奇为什么砍剩下的木桩会埋在土中,但是没想到汐若竟然开口就说出了树桩的不同,这倒是让煌云笙感到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些树桩是新茬儿,是不久前被人砍下的?”煌云笙环着双臂,满是兴致的询问着已经蹲在树桩旁的汐若,看这样子是一定要询问出原由的。“你看,这个树桩虽被土埋过,可是它的根部周围并没有新生的嫩芽,而它的年轮缝隙处则带着些许绿色,你摸摸这个砍断的部位,依旧可以感觉到它的水分。”汐若很是认真的对煌云笙解释道,而煌云笙惊讶之余,也按汐若的吩咐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同。煌云笙此时对汐若忽然涌出了另一种感觉,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如今因她而心跳愈发的激烈起来,让他短时间内斗无法平静下来。煌云笙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连忙甩了甩头,甩开了脑海中那些复杂的感情波动,按照汐若的意思,依旧是一副散步的模样,暗自观察着周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