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初要不是你识相了,臣妾那锅子里煮的、煮的就是超逸脱俗的第一才子何必问的红薯了……”难得一次回家省亲,且楚徊还很有脸面地亲自来接,偏姜氏跟父亲母亲一番抱头痛哭后,吃醉了酒。于是,姜家宴客厅里立时冷了下来,虽说在场的人绝大多数不明白姜氏在说什么,但才智过人的几个人明白了,立时战战兢兢、吓得要死,其他人便也跟着战战兢兢。“他是红薯,朕是什么?”楚徊冷了脸,难得一次对姜氏施恩,顺便对姜家表示皇恩晃荡,不想竟然撞上姜氏说了这么一句话。“小黄米。”姜氏玩不出贵妃醉酒那一招,醉后也不娇憨可人,于是素来酒气不上脸的她此时神情依旧清醒,这话听似醉话看似实话。“……梓童,是用颜色分的?”细想想,何必问爱穿红色、他是皇帝,自然是黄色,可是那个小字,叫他难以释怀。“不是,是块……”姜夫人果断地搂住姜氏,恭敬地说道:“娘娘,你醉了。”“我没醉。”楚徊听到一个块字,自觉地在后头补足,想来想去,唯独一个块头像是姜氏要说的话,于是乎,冷下脸来,叫人搀扶着姜氏就回宫去了。到了安寿宫中,面对着醉醺醺的姜氏,楚徊心里有些小小的荡漾,料定明儿个姜氏必然不承认自己说的话,于是趁着姜氏酒醉,有意将往日在其他妃嫔身上的伎俩施展出来,好毁了姜氏那总是镇定自若的神情。不料姜氏醉了,与平日里判若两人,竟然见楚徊扑上来,立时跟他缠斗起来,楚徊指甲不及姜氏锋利,没挠过姜氏,于是败下阵来,不得不撕了早先那斯斯的面孔,一用力,将姜氏压倒在**。半夜,姜氏口渴醒来,喝了水,复又躺下。“姜氏桑榆,你可知错?”蓦地响起一道声音,吓了姜氏一跳。姜氏此时才留心到**还躺着另一个人,“臣妾何错之有?”“你看朕被你挠的。”楚徊微微一动,脖子上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中竟然有另一番滋味。“……陛下你干什么了被臣妾挠成这样?”姜氏疑惑不解地问,忽地醍醐灌顶,认定了楚徊定是趁着她酒醉做了什么缺德事。楚徊拍了拍床板,示意姜氏躺下,然后语调迟缓、与其沉重地说道:“父皇曾经跟朕说梓童是最温柔贤良的女子。”“臣妾哪里不贤良了?”姜氏疑惑不解,依稀想起自己是在姜家吃酒,怎地一转眼,就在皇宫里醒来?“锅子、红薯、小黄米。”楚徊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说道。“陛下这是何意?”姜氏果然不承认自己说过这话。“哼!”冷哼一声,楚徊想要甩手离去,起身后身上的伤口被牵动,又一抽一抽地疼起来,眼看着自己起身还要穿衣,就躺下不再言语。“遥想当年臣妾知道要嫁给陛下,臣妾几日几夜地睡不着觉,只觉得自己倒了几辈子血霉了。”姜氏悠悠地说话。楚徊险些从**弹起来,眯着眼,努力透过昏暗的烛光看清楚姜氏的脸,旁的不说,他年轻的时候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姜氏有什么好嫌弃的?“朕年轻那会子在民间的风评好得很。”才不像现在那样又好色、又贪财……“……臣妾在宫里瞧见过一次陛下跟那时还是皇后娘娘的母后请安,那会子满宫里都是小姑娘家,陛下就那么十分发sao地走了进来……”腿上挨了一下,姜氏毫不留情地还手。“姜氏桑榆!”楚徊威胁地低声吼叫,无论如何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姜氏这么有恃无恐,依仗的就是她有个皇太子儿子,而自己,当真对那皇太子无可奈何。“难得酒醉未醒,陛下不想听听臣妾的真心话?陛下那会子虽没四处乱瞟,但那走路的架势做派,一看就是打算能勾引几个就勾引几个。臣妾那会子就在心里念叨,千万别是我,千万别是我。谁知道,先帝下旨,竟然逮到我这冤大头了。”姜氏说着话,打了个哈欠,迷糊着眼睛,就又老实规矩地躺好,安静地睡下。楚徊张了张嘴,困倦一扫而空,不由地在**呲牙咧嘴,半响无奈地想到一句人善被人欺。待想要再宠一个女人,叫姜氏见识见识他这皇帝的威严,又在心里大气算盘:若要宠,不能只是嘴头上说说,还要赏下胭脂布匹金银珠宝;且那群花了银子买了秀女资格进宫的女人们……就跟烂泥一样,他实在丢不起那个脸将她们中的一个捧上宠冠后宫的位子;且楚贤良回来了,瞧见姜氏被后宫里女人欺负,他肯定会先入为主地以为是自己在挑事,到时候自己这皇帝少不得要被楚贤良送去冷宫里养花……绞尽脑汁后,楚徊终于想到一个借刀杀人惩治姜氏的法子,于是第二日一早,装作不经意地对姜氏开口:“贤良、安如不在,母后有些寂寞,梓童今日就过去陪着母后吧。多跟她说说话。”“……是。”姜氏虽不知道楚徊的算计,但既然楚徊提了,就答应着,“要不要上点药?”“不必了。”楚徊果断地回道,等出了安寿宫,对好德瞧瞧地说:“去跟五福太监说,就说朕身上被皇后挠出好几道血印子。”“陛下?”好德对楚徊、姜氏昨晚上的事知之甚多,原就打算了明哲保身,不想却被楚徊拖下水。“嗯?”长长的一道鼻音传来,好德忙道:“奴才遵旨。”说完,便赶紧去康寿宫跟五福太监说。五福太监听了,立时又转告太后。太后听了,又听人说姜氏来了,就疑心姜氏是来耀武扬威的,毕竟楚徊能被姜氏挠,那自然就是在床榻之上,于是没瞧见姜氏的脸,就先冷了脸,决心给姜氏一些教训。姜氏进来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就不摸,问候了太后一声,替楚贤良、楚安如道一声平安,然后就等着告辞。“……等你娶了媳妇,你就知道哀家的苦了。”太后冷笑着说话。“……母后如今就等着抱重孙了?”姜氏绵里藏针地威胁道。“哼!”太后冷哼一声,不敢承认自己被姜氏拿捏到了短处,想当初她在这康寿宫里寂寞无奈,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十分肖像楚徊的小人儿,就跟梦游一样,疑心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一颗心都化了,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地放过了姜氏。“母后,前两日,工匠说母后的陵寝修好了,就挨着父皇。”姜氏仔细地留心看太后的脸色。太后沉默了一会子,无喜无怒地点头,“就这么着吧。”抬头看见姜氏仿佛十分怜悯地看她,讷讷了一会子,开口问:“你说,先帝宠爱老五的母妃是个什么意思?”最叫她意难平的,就是贤妃那一张脸,仿佛就是赶着她的脸庞造出来的,倘若先帝厌恶她,恨屋及乌,那先帝也当不喜欢贤妃才是?“……母后就没想过先帝就没在意过贤妃长什么脸,跟谁相像?”姜氏小心地说,姜氏这么耿耿于怀,不能放下,乃是因她心里觉得她自己于先帝而言十分重要,不管是喜欢还是憎恨,总在先帝心中留下一个位置,她就没想过,先帝兴许心里压根没她的位置,既然没有,贤妃在先帝眼中就是贤妃,长得像谁也没关系。“滚出去!”太后叫道,这么多年了,姜氏还是说不出一句讨她喜欢的话,她宁愿先帝宠爱贤妃是为了气她,也不愿意相信先帝宠爱贤妃的时候,一点都没想到她。等姜氏出去了,太后就冷笑着问五福太监:“你信皇后的话吗?”“奴才不信,先帝就是为了气太后呢。”五福太监心知太后想听的是什么话,自然要顺着太后的意思来说看,暗道陛下失策了,太后早就压制不住皇后了。“想当初……”太后起了个头,就说不下话,眼下先帝都不知道将自己埋哪里了,自己再想当初也无趣,“也不知道贤良、安如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千万别叫姓石的把他们给害了,陛下那眼睛呀,老花的比哀家都厉害!”“太后放心,太子、公主定然无事。”千里之外,石清妍打了个喷嚏,“谁骂我?”将身边之人一个个看了一遍,生日宴上的人均愣住。石清妍的生日宴上,男客去了前院,女客留在后院。“不是我。”“也不是我。”……众人纷纷分辨,石清妍狐疑地看向下面众人,只瞧见坐在她身上的是楚静乔的闺女,坐在她身边的有楚女王、楚静乔、楚静徙、楚安如,稍远一些的,是石小六、王钰之妻、闻天歌、孙兰芝、窦玉芬等人。有些每常见面,有些不常见面。不常见面的再聚首,都觉得彼此有了变化。原本众人看见一脸温柔祥和的石清妍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此时见她忽地冷下脸问这么一句,众人松了口气,石清妍还是早先的石清妍,只是这几年英雄辈出,石清妍就自觉地退出战场,将出风头的机会留给后来人,是以显得温柔祥和了许多。“奶奶,不是我。”坐在石清妍腿上的小**声奶气地说。石清妍笑了,“我知道不是你。”石清妍一笑,下头的人也跟着笑了,随后众人便说起这几年的事来,身为女王,楚静乔是必要被众人恭维着说几件海外的事,身为一个没嫁的女官,过来祝酒的司徒灵是必要被人问一句后悔了没……闹闹哄哄了一日,直到二更天人才散去。“知己,那谁今日求必问随着他离开益阳府——”石清妍紧张地吸了一口气,却不出言劝阻。“必问思来想去,依旧打定主意留下。”今晚繁星点点,恰是贺兰淳夜观天象的好时机,于是楚贤淑等小辈都跟着楚律、贺兰辞去看贺兰淳夜观天象去了——甭管贺兰淳说的准不准,只看他那比皇帝还一言九鼎的气势,以及仙风道骨的面容,还有那故弄玄虚的语气,甭管日后如何,听的那会子众人是信了。于是没人来打搅,石清妍、何必问这对知己就凑在了一处说话。石清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知己,我一生遗憾便是不能跟知己结为儿女亲家。知己母亲大寿时,我见了那位堂嫂一面,不知知己看见青春不再堂嫂,心里作何感想?可曾想过红颜不过是皮相,不必沉迷于一张脸?”“她沉静依旧,恰是必问想象中,她那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何必问苦笑,多少人以为等到看见青春不再的堂嫂那一日,就是他悔断肝肠时,那些人都是俗人,从不知,流年飞逝、岁月变迁,他心中的容颜也会慢慢变迁;恰如石清妍,初见时她狡黠、活泼的近乎妖精,如今她的狡黠、活泼变成了机智、活力,她却依旧是自己的知己。“知己何苦呢?我跟知己堂嫂说了一席话,堂嫂竟然茫然不知知己当初那般看重她,据说,上国寺那一日,她与令堂兄便双双一见钟情,随后喜结良缘。虽在家时偶有收到知己送去的礼物,却也礼貌地退回。”石清妍也曾怨过何必问堂嫂不近人情,甚至楚那谁等晚辈都疑心过何必问堂嫂是惧怕做了第一才子的娘子,才拒绝何必问。何必问笑了,“多少年了,当初江南黄鹂一语道破,连累得堂嫂在家中难做人,多少不辨是非之人儒她骂她。便是家家父家母也在心中埋怨她当初不曾选了必问,乃至于叫必问孤独一生。可见,今生是我欠了她了。”“原也想过何等女子能被知己惦记一生,待见你堂嫂时便了然了。令堂嫂心宽体胖,想来是个十分豁达的女子。”石清妍唏嘘不已,这么多年来,比起楚贤淑几个的亲事,她更担心何必问的。何必问笑道:“必问心中,母亲、堂嫂、知己最为重要。倘若知己早生几年,叫必问先遇到你,大抵如今你我二人的机遇就会不同。”倘若那时候石漠风领着去偷偷看石清妍的不是何必说,而是他,他遥遥地偷看石清妍一眼,大抵会想:那女孩儿个头虽玲珑,但脸庞极娇嫩,不如去会她一会?于是走上前去……“实不相瞒,我极想见识见识甘康、先帝。”石清妍摸着下巴唏嘘。走上前去,然后两句话又走开了……何必问心里想着,许久许久之前,身为第一才子的他就明白他的知己石清妍,跟石家女儿石清妍不是一个人。“……若是我遇上你师父还有先帝,你师父必是跟我投缘的,于是我大抵会成为甘棠的后娘,必问与贺兰的师娘;然后先帝与师父相识之时,偶然瞥见了我,于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抢夺renqi,bi死好友甘康,于是必问与贺兰二人发誓为师报仇,掩护甘棠一起逃离京师。我为替夫报仇成了一代祸国妖妃,掌掴皇后,毒打公主,上与以男se惑人著称的四皇子勾勾搭搭,下与酷爱惊天动地的三皇子缠缠绵绵。若干年后……”石清妍双眼发亮地想着,自忖若是那么活一遭,一辈子跌宕起伏,倒也精彩。“今儿个是知己生日,必问想叫自己高兴高兴,但是必问必须得告诉知己。倘若知己早一步遇上师父、先帝。师父必定会将你献给先帝,先帝必定会婉拒,推辞。你让三尺我让三尺,然后知己就会成为六尺巷,谁也嫁不成。”何必问毫不留情地告诉石清妍真相。石清妍听了,心里连连叹息,忽地听到一声咳嗽声,于是赶紧回头,见楚律回来了,便笑道:“王爷怎地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那一句‘与以男se惑人著称的四皇子勾勾搭搭’时回来的。”楚律面沉如水,心想当真邪门了,贺兰淳说夜观天象,今晚上他这锦王爷定然悲喜交加。哈哈了两声,在这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俱全的晚上,何必问自觉地退了出去。楚律一路没有言语地领着石清妍进了屋子里,然后冷声道:“你竟然幻想着去勾引父皇?”“没呀,就是幻想着去见识见识他们,至于下面的事,都不是我的本意,你听,我原说的是甘康看上我,还有先帝强娶,我有反抗的。”石清妍摸着肚子,心想先帝、甘康在天有灵,看她这么仰慕他们,保佑她轻而易举地将今晚上的事糊弄过去。“本王会信你胡言乱语?真真是,你这脑子里想的怎跟旁人就不一样?明明是晚辈,闲来无事去想那无稽之谈做什么?”楚律想不明白甘棠、先帝哪点好了,甘康、先帝除了一具好皮囊外,这两个哪点比得上他?“也不全然是无稽之谈,”石清妍盘腿在**坐着,稍稍思量,就开口说:“有一个女娃子,她自幼生下来就有病,活不长远。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父母也不例外。于是这女娃子自记事起,就只记得白白的病房,心里知道自己家有大房子,房子里还有个早已经将她遗忘了的一群人,但是她就是回不去。”“病房?”楚律蹙眉,心想石清妍说这故事做什么?“偏这女娃子钟灵毓秀,先天便有旁人没有的本能,她比谁都知道,要想不被人忘记,就要拥有那些人想要的东西,或者毁掉那些人想要的东西。于是不甘寂寞的她抓住种种蛛丝马迹弄明白她家里头的事,然后费尽心思跟她爷爷搭上线,配合着她爷爷上演了一场争家产的好戏,将世间百态看遍,将众人悲喜cao纵在手中。”提到爷爷二字,楚律不禁又cha嘴了:“咱们这样的人家,除了小毛孩子,鲜少有人喊爷爷的。聂老先生出殡那一天,一干孝子贤孙全被你比下去了,不知道的还当是石老将军过世了,听你嘴里喊着爷爷,石老将军的脸比锅底还要黑。”“……这就是任是无情也动人了,那女娃子也觉得自己跟爷爷是有借有还的两不相欠关系,却也不得不承认被她爷爷教导了许多事。等着将家里的热闹看完了,原本被人以为一辈子活在医院里就能活到二十几岁的女娃子,十几岁就没了命。女娃子死后,定然会有很多人幸灾乐祸:看她使劲作,不然还有好几年的命呢。但女娃子却不后悔,用几年苟延残喘的命,换取热热闹闹活一场,也是划算的事。女娃子死了,一睁开眼,她又活了过来,刚活过来的时候,她心里难受死了,只当自己动弹不得,又回到病房里一样。后头才知道自己换了个地方,换了个身子活过来了。活过来没两天,这身子的娘家人来送信,信里说了些各安天命等隐晦的暗示日后生死两不相干的话,又见这身子的前头那位留下的姑娘嚣张跋扈,于是女娃子就烧了信,打定主意要么好好活一辈子,要么赶紧死了再投胎。”楚律愣住,上下打量了石清妍,随后吁了一声,“于是乎,那女娃子开始觊觎她夫君的亲爹了?”石清妍笑道:“不过是想着既然能在这时借尸还魂,便也能在那时借尸还魂。”“可你终究是在这时。”楚律果断地说道。“这便是缘分了。”石清妍笑了,心想果然楚律跟何必问都是早就在心里明白的人。楚律笑了笑,心里也想着这就是缘分,倘若当真石清妍早投生了几年,那大抵她就是他跟楚徊、楚恒的小姨娘了,“今日有样礼物要送给你。”“什么?”石清妍忙问。“闭上眼睛。”楚律看着石清妍闭上眼睛,打量着她那依旧充满活力的脸庞,“你以前是什么样子?”“就现在差不多,只是更白更瘦一些。”“当真没人理你?”楚律不禁有些心疼,枉他时常慨叹被淑妃抛在脑后,不被先帝重视,比之石清妍来,自己幸运了许多。“是,都忙着生儿子争家产呢。”石清妍轻描淡写地说道,觉察到脸上一凉,然后有什么东西来撩拨自己的睫毛,就似一根凉凉的手指,慢慢地抚摸着自己的脸,“什么东西?”“你摸一摸。”石清妍举起手,摸上去像是一只冰冷的手,不禁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就看见楚律手中握着一只羊脂白玉做成的玉手,那手指十分秀气纤长,看着像是何必问的,又像是楚徊的,“这是……”“你以为本王大寿的时候皇帝送一箱子不值钱的字画本王会放过他?我叫他弄了一个手模子送来。”楚律得意地说道。石清妍接过那只手反复去看,不禁喜笑颜开,“老四这只手委实生得好看,王爷,您**躺着,今晚上臣妾用这只手伺候您。”楚律闻言,先是欣喜地裂开嘴,忽地倒抽一口气,暗道那只手是楚徊的,自己如何能硬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