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堆积了好几层/而我踩过青春听见/前世谁在泪语纷纷/一次缘分结一次绳/我今生还在等/一世就只能有一次的认真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前朝记忆渡红尘伤人的不是刀刃/是你转世而来的魂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我策马出征马蹄声如泪奔/青石板上的月光照进这山城/我一路的跟你轮回声/我对你用情极深——林俊杰《醉赤壁》夕晖下的大理城万人空巷。一条宽阔的青砖石大道上铺着厚厚的七尺阔红毡,自大理城北门直垂入皇城宫门。六名带刀侍卫统领簇拥着一顶鎏金绛帷翠盖鸾轿,身后两列皇家侍卫步伐划一,尾随在后,长队迤逦如长龙。在侍卫军的管束下,大道两侧仍旧被成百上千的百姓围堵得水泄不通。大红鸾轿行经之处,城中无数百姓齐皆探出首,雀声欢呼:“昭儇公主千岁!”“恭迎昭儇公主归国!”一时大理城内,喧声如沸。鸾轿窗口、水红的帷幔后,隐约透出一剪娉婷的倩影。那女子的一双柔荑正轻轻朝外挥动着,回应城中百姓们热情的喧呼声。而她的面容却宛若烟笼雾罩,望不真切,只是那举手投足间,却都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高华风韵。“昭儇公主”这个称呼在大理城中恐怕没有人会感到陌生。虽然传说那个病弱的小公主在九岁时便随了一位得道高人入山修行,即便在大理皇宫中也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然而她的名气从她出生时起便早已传遍了整个大理。大理国的百姓中至今仍在流传,说在这位公主降生百日之时,曾有皇宫里的宫人见到百鸟朝贺——那些毛色缤纷的鸟儿成群地徘徊在大理皇宫上空,一整日不曾散去。传说天龙寺的澹台国师亦曾断言此女命相极贵:若入朝堂,则可母仪天下;若出江湖,亦当如皓月绽辉,成就一番不逊于男儿的盛功伟业。这位小公主是当今大理国国君段无风唯一的侄女,原是当年段煦风皇子留下的血脉。大理国的三皇子段煦风自幼流离在外,在二十多年前,世子段辰风弑君叛变之际,恰临金兵逼犯——如此内外交困的关头,若不是段煦风皇子,大理只怕已经亡国了吧?(事详“如若花解语”系列之三《情客丁香》)有关于段煦风皇子的事迹,如今仍在大理城百姓中口耳相颂着:那个风华绝代、君临天下的男子,不知曾痴断了多少少女的柔肠,最终却为了他的妻子,魂断古墓……望着城中一派繁华富丽的景象,水红幔纱后却忽然透出一脉若有若无的叹息:无论对于那个自她出生起、便没有见过一面的父亲,还是那个为她父亲殉情的、忠贞的母亲,在她记忆中都没有留下丝毫印象。有关于她父母喋血江湖的那些传奇故事,无论它们在别人说来多么荡气回肠、或婉转哀绵,然而那对于她而言都只是上一代的传奇,早已与她无关。父母留给她的,只有这尊贵的姓氏,以及这个姓氏所为她带来的巨大荣耀。七尺阔的红毡大道尽头是描金错彩的飞檐翘角,金瓦朱甍上的琉璃顶在夕阳下流蕴着柔艳的淡淡绯红色光晕。无数大臣、侍卫与宫人早已簇拥着巍冠博带的帝王,站在宫门前,迎接这位阔别故国多年的公主。段无风如今已年逾四十,面色却依然温润,细疏的几缕皱纹延展入鬓,两鬓华发萧疏,经沧桑洗染的眉宇间更添了几分祥和,静立间却自有一股王者威严。宫门前礼乐早已奏响,昭儇公主此时手扶车辕,罗裙曳地,徐步下车。随在段无风身后的众臣在一礼毕后,均皆悄然抬起头,欲待一睹这位在大理国中盛传已久的昭儇公主的芳容。然而,却见一方红绡自那女子两鬓边垂落,眼睑下的半张面容在起伏飘动的红绡后若隐若现。红绡后那双明眸似若星水,正定定望着面前巍冠博带的帝王。女子忽地轻轻退开一步,敛裙深深一礼。段无风忙上前一步,疼宠地将她扶住。两条细纹在他眼角舒展开去,这位帝王的声音依然温和如昔,然而话音里却仿佛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来:“当日得蒙紫云真人垂爱,将你带去岱山、收入门下……这一别经年,当年我那个爱爬树的小丫头,如今是真的长高、长大了。”“是啊,一晃眼都过去十一年了……自从侄女修炼了师父传授的优昙真气后,这些年便很少再犯病了。”就听红绡后传来女子清润的玉音,那声音宛如泠泠溪水泛动于卵石上敲奏出的清音,妙若天籁,浑不似人间之声。便听段无风闻言笑道:“皇儿如今做了江湖上的侠女,师成后这么多年也不见你回大理来看看皇叔,可见皇儿有了师父之后,心里都没我这个老人家了。”帝王这句随意调侃的话语却仿佛击中了女子心中的痛处。红绡后的目光似乎忽然黯淡了下去。段无风面色亦是一沉。便听片刻的沉默后,女子的声音终于随一声低不可辨的叹息逸出唇间,轻如呓语:“师父她……已在三年前辞世了……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杀害师父的凶手……”“你师父她……”段无风略觉讶然,不由脱口。却见那方红绡宛若水波般微微起伏着,沉潜的红光下,红绡后的女子仿佛是在苦笑。她忽然一手挽过段无风宽大的袍袖,柔声道:“这些事,还是待侄女儿回宫后再慢慢细禀皇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