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百鸟喋血（上）

当初圆觉以青衣子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为理由，“好心”护送青衣子回老家，后又找一些借口，绕道经过弯水镇，让青衣子跟青云子见面。他算准以青云子的性格，见到青衣子提着行李跟自己在一起，决不会找青衣子去问个明白。而事实也是按着他想的那样，青云子真的撒手而去。回答老家后的青衣子，越想越觉得事情太过于巧合，打算找圆觉去问个明白。哪知路途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怨气较为重的鬼魂，差点要了青衣子的性命。最后青衣子凭借着青云子留给自己的一个法宝把鬼魂打跑，身体却留下一些隐疾。起先，这点隐疾青衣子并没有在意，一直到她分娩的时候，那点隐疾却让她痛苦万分，出现了跟许莲花类似的情况，在胎儿跟自己生命之间只能选择一个。这个时候圆觉出现，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后，又把青云子的地址告诉青衣子，最终青衣子选择自己的生命，她要找师兄问个明白。后来青衣子按着那地址找到青云子，刚开口提孩子的事被青云子用扫把给赶了出去。没过多久，青衣子再次来到青云子的住所，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从那以后，这对苦命的鸳鸯就再也没有见上一面。青衣子万念俱灰离开家乡，一个人来到弯水镇名下的一个小村庄当起接生婆，为的就是希望师兄想起两人分道扬镳的地方，会过来看看。这种想法，虽然看上有点愚昧，但又何尝不是对爱人的另一种思念？青衣子现在想起青云子那时候的态度，内心就有一种揪心的疼痛，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不然师兄不可能对自己那么绝情。特别是在提及孩子的时候，师兄所表现出来的不是绝情，而是一种愤怒，现在再想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也没了可能。唯一的知情者圆觉，现在已经贵为佛门方丈，想要见到他，却是难如登天。而师兄自消失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按理说，以师兄当年的道术在省会城市打响名头并不在话下。可现在是无论如何打听，始终没有青云子的一点点消息。看着旁边熟睡中的小平安，青衣子一阵苦笑，这个孩子只有交到师兄的手中，才能有一番作为，自己这点道行恐怕会误人子弟。“不好了，大家快起床去看看，坳子坡发现大量的尸体。”村口三用机里，传来了许队长那浑厚的声音。（69年是吃大锅饭，每个村子都被划分为一个大队，一般都是某某生产大队，像许村的全称就是许村生产大队，村长也就被称为队长，村子以下又分成了小组，某某生产小组，在南方这边很多人身份证最后的地址，都是某某小组，这也是那个时候遗留下来的。）闻言，青衣子脸色变了变，大量尸体？昨天晚上‘布坎鬼’不可能有时间去屋外害人啊！一把抱起小平安，急匆匆地向许队长家走了过去，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许队长母亲过世，请青衣子来做的道事，所以许队长的家，青衣子知道在哪。走了一小段距离，来到许队长家中。只见许队长大约五十的年龄，一双眼睛格外有神，他先是恭敬的把青衣子请进了屋，后又是招呼婆娘宰了一只老母鸡，许队长的热情让青衣子有点儿纳了闷。只是帮这许队长的母亲做了一场道事，对自己尊敬点倒也说得过去，毕竟自己吃的是阴间饭。可这么热情，好像有点过头。一顿饭吃下来，青衣子把昨天夜里的事拣了一些能说的跟许队长说了，对于小平安的来历，推说到李红身上。许莲花虽说已经死了，但她毕竟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生了孩子难免会给人留下话柄，说不定小平安还会被带上高帽，进行一番批斗。听完这话后，许队长眉头皱成了一个八字，摸出一个烟包，捣鼓好一根旱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旱烟，自言自语的说道：“金秀妹子这辈子吃的苦也够多，本以为闺女长大生活会有所改善，哪里晓得又遭遇这样的横祸，三升老哥这一房到这一代算是彻底绝了后。”“艾！”许队长吧唧吧唧的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春生这伢子（湘南话，孩子的意思）是我看着长大的，干活非常麻利，没想到。。也遭遇了横祸。。唉！！！”“生者已逝，我们再感叹也没用，还不如先找些村民让刘金秀、许春生一家人的尸身入土为安。”四具尸体摆的时间长了，恐怕会被有心人看出小平安的来历，只有先入土才是最稳妥的办法，青衣子脑中转了一下，提议道。许队长端起桌上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口小酒，说道：“行，我这就去安排人，只是。他们的道事。。现在上头对这一块管的比较严，仙姑你看？”“嗯，跟你母亲一样先入土，夜间我再去为他们做一场道事。”青衣子点了点头，说道。两人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会。期间，许队长叫他儿子去安排刘金秀、许春生家人的后事。“许队长，我听你在三用机里说发现了大量尸体是怎么回事？”青衣子疑惑的问道。“艾，被金秀妹子这事一弄，都快忘了正事。”许队长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说道：“实话跟您说，刚才我已经安排人去请您老过来看看，没想到您老就在我们村子。”“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我一定义不容辞。”青衣子说道。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许队长好饭好菜接待她不说，又是帮着把刘金秀、许春生一家下葬，真要有什么事求自己，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倒不如爽快的应承下来。“今天早上打算去坳子坡挖点竹笋，发现那里有一大堆黑点。走近一看，地上密密麻麻的躺满足足有几百只死鸟。”许队长又猛地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在我们村子很少看到鸟儿死亡，现在竟然会一夜之间死了几百只鸟，想想都冷汗直冒。起先我以为是瘟疫，严禁村民捡拾死鸟，但我跑回家中看到鸡、鸭都活蹦乱跳的，觉得这并不是瘟疫。于是我又跑到坳子坡去仔细的看了看，发现那些鸟儿的死状好奇怪。”“怎么个奇怪法？”青衣子整个眉头都挤到一块，诧异的问道。“那些鸟儿就好像是刚刚死亡的样子，小小的身体还带着温度，身上也没有发现枪弹跟伤口，有些还是扑腾着翅膀，最为奇怪是，那些死亡的鸟儿爪子上有一条黑色的印记，我琢磨着，是不是我们村子得罪了哪路神灵，就想请您老来做场道事，保我们村子的平安。”许队长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