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由母亲告诉了父亲,狄墨虽然有些疑惑,但詹绣芸几句话他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让绣芸多注意女儿的言行,莫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晚上下了学,詹金凤乘上了马车,双仪家的男人做了总管,才给她配了一两单独的马车,虽然并不是很奢华,但她喜欢,简简单单的最好。车夫也是双仪那边的亲戚,好像是要叫他表叔,人道是忠厚老实,双仪领来的时候便说是靠得住的,让她可以放心使唤。詹锦凤便收了,几日里看人倒是挺老实,话也不多,很尽心。于是詹锦凤便命他去郊外的田上,今日里已经吩咐暖玉讲树苗送过去,希望他的大棚已经完全的做好了,这样才不会耽误了果树的生长。马车徐徐而行,她不由得伸手聊起帘子,抬头便能瞧见路边朦胧的树影里,还有藏在树影之后依稀可辨的红日。夕阳很美,让人不禁有些迷醉,心情也跟着渐渐的放松下来,朦胧之中,不知道那里传来悠扬的笛声,迎合着乍暖还寒的春风,宛转悠扬,心荡神驰。詹锦凤便这样静静的听着,窗子上的帘子已经完全的掀开,那声音便跟着越发的真切。然而这笛声却乘着风,似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动听了。猛地张开眼睛,却见车窗外一男子手捧玉笛,黑眸微垂,乌黑的发丝随风而舞,迎合着凄美的夕阳,好似一幅黄昏时迷离婉约的画卷,似是揉了千言万语,却又让人不敢打破这一刻的美丽。。詹锦凤便这么静静地看着,晚风下颀长的身子随着笛声微微的舞动,晨绍延微微张开他的黑眸,细长的睫毛抖落一片斑驳的影子,交织着他眸子里总也挥之不去的神采,飘散出绵绵的漆黑。詹锦凤不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聆听,直至曲罢。“如何?”男子的声音借着风吹进来,詹锦凤只是笑笑:“可惜,我不懂音律,不是公子的知音。”晨绍延垂下头来,黑发瀑布一样从耳后滑落,那眸子漆黑明媚,轻轻的看着她。“你要去哪里?这么晚了,我陪你。”“我哥难道没有跟你说么?”闻言晨绍延不禁勾起一抹笑容:“你我两家水火不容,狄兄怎么会跟我多说一句话呢?”这个大忽悠!詹锦凤暗自吐槽,伸手将窗帘放下,干脆眼不见为净。“既然如此,公子还是要避嫌的好。”外面没了动静,细听了一会儿似乎连马蹄声都瞧不见了,詹锦凤这才稍稍吐出一口气。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谁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到了庄子,詹锦凤下了马车,左右看看果然没有见到那个人,她这才走下来,抬头便能看见田地里一望无际的大棚。虽然不大,但是却是一座紧紧的挨着一座,都有三层楼高,十分的壮观,而不远处的宅院外面,已经多了一个小水池,现在里面注满了水,只是渠道似乎还没完全挖好,不过也已经初具规模了。看看四处都没有人,詹锦凤便进了屋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寻到人,她只好进了大棚。运过来的果苗已经种上,叶老鬼对于种树之道似乎是十分的精通,每棵树间隔的距离恰到好处,水渠也都跟着引到了树根下,连上肥的位置都很好的做了标记,简直就是好像做了最细致的规划一般,而栽下的树苗却并没有一丁点蔫掉的迹象,反而是一颗颗亭亭玉立,枝叶繁茂,连花朵都跟在家中一样娇媚芬芳。走了几个大棚,才在最里面瞧见了带着人依旧在忙碌的叶老鬼,此刻他热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件单衣,老远便能听到他的吆喝:“哎哎,不是你家的苗子你不珍惜是不是?轻点会不会?”闻言詹锦凤不由得抿嘴笑出声来。“哎哟,小丫头,快过来瞧瞧,如何?”看到她来了,老鬼兴奋地将她招呼过去,指着所有的果苗还有这宽敞的大棚问道。詹锦凤连连夸好,老鬼乐的眉开眼笑。嘱咐剩下的人仔细干,干不好不给工钱,老鬼才带着她走了出来,回到宅子里。“先生,这段时间来真的是十分的感谢先生,母亲的病也是,家中的桃子也是摆脱先生去卖的。”叶老鬼摆了摆手,小道:“没事,全攒着,只要将来,你能答应老夫一件事情便可!”詹锦凤点了点头:“只要是先生的吩咐,锦凤一定尽力而为之。”詹锦凤目光坚定的看着面前的老者,这个老人家似乎并不想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只是现在他的身份,自己不好去打听便是了。留下几张银票,毕竟叶老鬼请人或者是盘铺子都需要用到银钱,何况家中现在有人也对于他们涛翠园的吃穿用度十分的留意,她不能将太多的银钱放在家中。一再嘱咐那瓷瓶里的东西不要用的太多,叶老鬼答应下来,便将人赶走,继续钻进了他的大棚里面。詹锦凤只能无奈的笑笑,上了马车准备回家。夕阳快要落山,时间不早了,她命车夫加紧赶路,一路急匆匆的赶回家去。而风中,不知道哪里又传来婉转悠扬的笛声,那人的面貌就好像这无处不在的音乐,时不时的出现在眼前。回到家中,詹秀云便急匆匆的将她叫了过去,道:“凤儿,你爹今日来找娘,说要将你嫁给国舅爷的儿子。”詹锦凤心中一颤,国舅爷是太子的舅舅常朝仁,他的儿子,不就是那个地痞无赖的常为么?詹锦凤皱起眉头,见母亲一脸的焦急和担忧。“这常朝仁的儿子听说饮酒荒**,欺压乡里,家中也不知检点,跟丫头还有一腿,这可如何是好?”见母亲如此担忧,詹锦凤只好笑道:“娘,莫要担心,巧儿姐还未嫁人,女儿是不能嫁人的,何况父亲也不过是提了提,并没有正式定下来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