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日,君墨辰回京城了,景王会不会对云清染做别的事情很难说,如今皇宫里面都是景王的人,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放心。“清染,墨辰他……”要她对君墨辰说那样的话,云子烯知道,云清染的疼不会比君墨辰少。“没什么,很晚了,你先休息吧。”云清染不想去谈那件事情,痛,怎么会不痛,可是她不想去想,有什么后果,等事情结束了她自己会去承受,眼下,她只想帮着云子烯对付景王,其余的,她真的没有精力去想了。“清染!”看到这样的云清染,云子烯的心很痛,很窒息,她越是坚强的什么都不说,他越是难受。“哥,我们不要谈那些好吗?有什么事情我自己承担。”云清染打断了云子烯话。云清染与云子烯对视着,两人各自怀着沉重的心事。“启禀皇上,云大人觐见。”这个时间了,“云远恒”来做什么?云子烯和云清染都很清楚现在的“云远恒”是谁。知道归知道,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云大人有什么事情吗?”云子烯问道。“回皇上的话,云大人说皇后娘娘始终是他的女儿,她要出嫁,他这个做父亲不能准备嫁妆,就备下一份礼物送与皇后娘娘,聊表心意。”云清染要是真的被册封皇后,绝对不会是以云清染的身份被册封的,他们绝对会为云清染编造了一个别的身份,所以云远恒不需要为云清染准备嫁妆。云子烯和云清染对视一眼,东方澈要送礼物,肯定是别有用意的。“宣。”云子烯道。半晌,“云远恒”入宫来见云子烯和云清染。同时几个下人抬着一尊佛像跟“云远恒”一起进了宫殿。“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爱卿平身。”云子烯道,“这是爱卿为皇后准备的礼物吗?真是有心了。”一尊佛像?东方澈到底在搞什么鬼?其实东方澈也不清楚这尊佛像的用意,东西是君墨辰准备的,他只是负责将佛像送进宫而已。“皇上谬赞,臣惶恐。”“云远恒”回答道。未免话多了之后东方澈会暴露,云清染没敢让东方澈久留,“父亲大人的一片好心本宫心领了,不过现在才想着向本宫来献殷勤会不会有点晚了?本宫今天乏了,父亲大人有什么事情还是改日再来吧!”云清染一副不待见“云远恒”的模样。云子烯跟着说道:“云爱卿,今日皇后她身子不适,你改日再来看她吧。”“是,臣告退。”在别人看来,这是云远恒想要讨好新晋的皇后娘娘了,这娘娘都还没有册封,就将送子观音给送进了宫了,但是马屁没拍好,拍在了马腿上。“云远恒”走后,云清染将房门一关。佛像就被摆放在这房间的中央位置,云清染上前,一窥究竟。手触碰佛像的后背处,果然是有机关的。特洛伊木马?这倒是个好主意,人家特洛伊木马是将军队藏在木马里面,而如今,东方澈竟然藏了个人在这尊佛像里。从佛像背部的位置打开,里面狭小的空间里面蜷缩着一个人。“是你?”云清染见到来人有些讶异,而对方则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和云子烯。“报景王,方才入夜后,云远恒入宫见了云子烯和云清染,还送了一尊送子观音佛像给云清染。”凤鸣宫里一有风吹草动,腾虎立刻来禀报了景王夜桀。“云远恒这个节骨眼上去见了云清染?还送了佛像给她?”景王俊秀的脸上有些猜疑。二十多年来,云远恒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这一回为何会做出如此怪异的举动来?“是的王爷。属下也觉得奇怪,云远恒和他的这个二女儿关系一向不好的,不知道他这一次为什么突然要送云清染东西,莫不是上一次云清染送了他一个女人,他们父女两人的关系改善了?如此一来,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啊?”“那尊佛像有多高?”景王有所怀疑。“回王爷的话,那尊佛像高到臣胸口位置,大小与宫内佛堂里供奉的那一尊一样。”“可否藏人与佛像内?”藏人于佛像内?腾虎小心仔细地思量了一下,然后很肯定地回答:“臣认为不能,那佛像的本身就不比一个成年人高大,其内想要藏进一个成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能藏人?“王爷,您是怀疑……云远恒利用佛像运了人进宫?”这样一来不就等于云远恒叛变了吗?“你不是说了,藏不了人吗,那就不是了。”“臣觉得,这云远恒是心里有愧,他要害死的人一个是他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一个是他嫡亲的女儿,为了王爷许诺他的封王加爵,一生荣华,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害了,这云子烯和云清染一死,他晚上睡觉恐怕都能梦见鬼,为求安心,他连求菩萨保佑的招儿都想到了。”腾虎本人是不喜欢云远恒的,同为景王的左右手,他上阵杀敌,以一敌百,而云远恒,靠的不过是虚与委蛇,出卖自己的亲人,是他最不齿的。“确定没有问题就行了,这几天继续盯紧凤鸣宫,云清染那个女人也不要放松。本王将这件事情交给你负责不是低估你的能力,而是对这件事情重视,你明白吗?本王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的差错。”“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腾虎对自己的部署十分有信心,别说耍花样了,就是一只苍蝇飞进了凤鸣宫,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这几天手下的人还是如常地向他报告着,一切情况如常,想来是王爷太过警惕了,那个云清染根本耍不出花样来,每天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好像很享受她皇后的身份似的,真是一个势力的女人,一转眼就把自己的前夫忘了个一干二净。“你退下吧。”景王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让腾虎退下了。“属下告退。”腾虎知道,景王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去见一个人,和那个人说一些话,这些不是他一个属下能够过问的事情。景王又一次踏入了密室,这一间密室他每天都来。密室里的人他每天都见,每天都会说一些相同的话,但是每天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结果。“凤凰,你还是没有想好吗?”景王耐着性子。“夜桀,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对我来说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不是由你可以决定的。”夜魂的声音很平静,这不是她生平第一次被囚禁,“我只想要守护我想要的东西,凤凰,你要怎样才能明白,君无意并不是你的良人,你伤害过你一次,就会伤害你第二次,和他在一起你没有幸福可言。”景王对君无意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多年的事情。宫里对他最好的凤凰迷恋上了君无意,然后受了很多次伤,他静静地看着她哭泣,看着她独自一人修复伤口。从那个时候他就痛恨君无意,他的凤凰需要的是一个能疼她,能爱她,能为她挡风遮雨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总是让她受伤,让她哭泣的男人!她是夜魂,是盛荣皇朝最尊贵的公主,她值得拥有幸福,拥有全世界!“桀哥哥,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是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也许你说的没有错,二十多年前的君无意待我不好,但那不是他的错,当年是我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他只是没有爱上我,这不是他的错,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上天垂怜,后来我等到了他的眷顾,等到了他的一颗心,这二十多年我过得很幸福,真的。”夜魂看着对她来说已经变得无比陌生的夜桀,此刻的她才发现,她并不了解夜桀。她还记得自己见到夜桀的时候,他冷傲的眼神,他疏远的态度,他被冰封的心。那一年,她七岁,夜桀十岁,她在冷宫里发现了他,他一个人独坐在荒草丛中,孤寂的背影让她无比好奇。“你是谁?”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然后他回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于好奇,她追问着他。那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能在冷宫的荒草丛里见到他,这个瘦削,冷漠,孤寂的小哥哥。有一度夜魂以为夜桀是个哑巴。“不,就算他现在忏悔了也不行!他几次都差点害死你!这些账他一定要还。”他是亲眼看着她受苦的人,君无意这个人必须要死!夜魂知道夜桀的思想出现了偏差,他是想为她好,可是他做的已经是与他的初衷截然相反的事情了。“夜桀,你这样关着我,难道就是对我的幸福吗?”夜魂问他。“关着你是我不对,但是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事情完结之前我还不能放你出去。”“你到底还想做什么?夜弘毅已经死了,事情已经完结了。”六哥的仇已经报了,一切都过去了,难道一切不是一个终结吗?“夜弘毅是该死,但是,这还不够,我不会再让当年的事情再度发生,只要我登上皇位,你们就都不会离开我了,我可以保住我想保住的一切!”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无底的深渊。他从那个时候就发誓,要登上那个至尊宝座,只有那样,就没有人可以抛弃他,只有他能抛弃别人的权利!他也可以保护他爱的人,让他们不要再受到伤害。“夜桀,你要皇位?那么云子烯呢,你要将六哥的孩子怎样?”夜魂担心云子烯,如今的夜桀,是她无法理解的。“他会死,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登上皇位,否则,蓝瞳的我是不会被认可的。”这是他很早之前就计划好了的,那个孩子,是他登上皇位的踏脚石。“夜桀,那是六哥的孩子!你居然要害死六哥的孩子!”夜魂怎么都想不到,从夜桀的口中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甚至怀疑,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她遇到的这个你男人是不是夜桀!“曾经,夜岑和你一样,是这世界上我仅有的亲人了,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有一段时间,我是真的敬爱他的,即使是他娘害死我娘的,我还是愿意相信,他和他娘不一样。可是你知不知道,他用残忍的手段羞辱了我!你可能从来都不知道,含瑛最初要嫁的人是我。”虽然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含瑛,但是含瑛最初要嫁的人是他。夜桀口中的含瑛正是原六皇子妃,如今住在天寿宫里面的太后娘娘,云子烯的母亲。“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情。”夜魂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没听说过是正常的。含瑛出生江湖,父皇为了安定武林中人,特意与武林中人联姻,但是出身草莽的人在身份上总是配不上皇子的,所以父皇就想要我娶了含瑛。毕竟在所有的皇子之中,我的存在是最特殊,也是最卑微的。而六哥有一个身为贵妃的娘,父皇给他安排的亲事是来自南疆的公主。”夜魂一时无法消化夜桀的话,这些事情她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心里面只有君无意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