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渊向云清染讲起了这宫闱密事,如今他的父皇已经不在了,这些事情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说起来,事情错在他的父皇,是他在出游的时候看中了别人的妻子,强行将人带进宫的,本来,他们该是幸福的一家。“要送你自己去送,我会将你救出去,小思雨的事情,你自己负责处理,我不做替人找父亲的工作的。”云清染既然打定主意要救夜明渊了,就没必要去接受夜明渊的托付了,他要怎样去保护夜思雨,那是他的事情。两人正聊着,外面传来一些喧闹声,除了云清染,还有别人也在这个时候造访了这里。房门被人猛然打开,一身艳红的抚琴在众位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步入房间。“姐姐真是好心情,登基大典在即,竟然还有闲情在这里与别的男人闲聊?”抚琴用讽刺的口吻对云清染说道,“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呢,姐姐当日成亲之时,世子爷病情严重,还是这位九皇子代为迎娶的,两人的感情看来是很不错的呢!那时候世子还病得很严重,姐姐却怀上了孩子,大家都说姐姐有了奸夫,搞不好这奸夫就是这位九皇子呢!”“你不要信口雌黄,我和她是清白的!”夜明渊见抚琴出口侮辱云清染,忙出口维护云清染,俊秀惨白的脸纠在了一起。“瞧瞧,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就这么激动,是不是……心里有鬼啊?”抚琴十分刁钻,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你不要含血喷人!你可以污蔑我,但是你不可以污蔑她!”他夜明渊已然一无所有,无所谓别人如何中伤他,但是中上云清染不可以。“污蔑?这怎么会是污蔑呢!以前你还不是和云嫣然滚上了床?这妹妹你都已经要了,再和姐姐有什么不洁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呀?”抚琴笑得妩媚,吐出口的尽是尖酸刻薄的话。“请你放尊重一点!不管你是谁,你都没有这样侮辱她的权利!”夜明渊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只是很本能地要去解释,本能地要去维护云清染。在他心里,曾有过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一晃而过,是他心灵的过客,他们注定没有缘也没有分,而已。他已经如此了,为何还要让他去坏了她的名声?面对抚琴的百般刁难,云清染出人意料地不言不语,任由抚琴说着难听的话,她也只是浅笑着。态度与夜明渊的截然相反,云清染有一种感觉,抚琴并不是有意要为难她,尽管抚琴恨自己的感情可能是真的,但她做的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是单纯为了让她难受而已,至少到目前为止,云清染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抚琴。“姐姐你说,这是侮辱吗?”抚琴走近云清染,脸凑近,几乎贴上了云清染的耳朵,脸上媚笑着,在云清染的耳边低语,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镇南王夫妇在我父王手上,这是地图。”说话间,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抚琴将一张折叠好的小纸塞进了云清染的手里,那上面是她绘制的关押君无意和夜魂的地图。云清染不动声色地接过了纸条,同时冷笑了一声,“别姐姐姐姐地叫得这么欢乐,论年纪,您可以大我好几岁呢!”然后一手推开抚琴,像是要泄愤一般。抚琴被云清染这一推,踉跄了好几步才站定。抚琴冷笑着站直身,“我还以为你是不会生气的呢,终于有脾气了?怎么?恨不得杀了我吗?可惜呀,你杀不掉我!”“杀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比起让你死,我更喜欢看你一个人在冷宫里头孤独终老,想想都觉得有意思呢!”云清染回敬抚琴道。两人你来我往的,就在这破落院子里面上演了一幕典型的女人间的斗争。“你少得意,云清染,最后是谁踏入冷宫还很难说呢!”抚琴咬牙切齿地说道。“随时奉陪,抚琴姑娘!”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浓厚的火药味,任谁都看得出这两人是在争风吃醋的。只有云清染和抚琴自己心里知道,她们只是在演戏,景王多疑,即便是抚琴,他一样是提防着的,抚琴想要带消息给云清染,只能用争风吃醋做掩饰。抚琴和云清染吵了几句,最后拂袖离去,走出门的那刹那,抚琴迷离的眼神云清染没有错过。这个女人,是真的很爱云子烯!抚琴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在背叛她的父王,可是,不管怎样,她都不想要云子烯出事,她知道云子烯只挂念云清染一个人,只希望最后她将云清染送到君墨辰的身边,让他们夫妻两人平安离开就好,可是她在乎的却是他云子烯的命。抚琴出了宗庙,抬头仰望天空,从小父王对她耳提面命,谆谆教导,学骑马,学射箭,学武功,读兵书,她是要成为父王的左膀右臂的人。可是偏偏,父王的狼子野心会毁掉云子烯。抚琴很明白,云子烯不是完完全全无力反抗,而是不想反抗了。父仇已报,自己的养父和亲叔叔要他死,他便双手将命奉上,她知道自己劝不住他的,也许……抚琴回头凝望了一下宗庙,也许,她可以吧。因为有一线希望,她趁着云清染来宗庙看望夜明渊的时候偷偷将关押镇南王夫妇的图纸交到她的手上,希望图纸和消息能够传到君墨辰的手上。她不求别的,只求云子烯可以活下来。“清染,刚才那个红衣女人……她……”夜明渊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处罚询问云清染这些事情。云清染回眸,一改刚才争锋相对时候的模样,浅浅笑容赛桃花,显然心情不错。抚琴这一趟让云清染有了两个很大的收获。其一,她确定了抚琴的态度,这个女人是真心为云子烯好的,她也从不掩饰她对自己的嫉妒;其二,就是抚琴冒着被景王发现的危险给她带来的这东西。父王和母妃当真是落入了景王夜桀的手上,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这图纸送到君墨辰的手上。“夜明渊,可以帮我一个忙吗?”云清染问夜明渊。夜明渊自嘲一笑,“你开口,我必然竭尽全力,只是……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介阶下囚而已,又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你的呢?”“不,你有。”云清染神秘地笑了一下。她自信的笑容让夜明渊觉得十分耀眼,看着她,夜明渊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了,一只柔荑在迷烟中牵起了他的手……若可以重来,夜明渊情愿自己那一日没有替君墨辰去迎娶云清染。抚琴走后,云清染又在宗庙里待了好长时间,待到天色都有些暗了,才说要回宫。回去的时候,云清染说自己脚不舒服,要人将銮驾抬进院子里,她出了房门就上銮驾。陪着云清染来的人心情很清楚云清染的脚上是带着重重的玄铁镣铐的,也就没有多问,按照吩咐将銮驾给抬到了房间门口。然后云清染迈着极速的小碎步,没几下就窜进了銮驾。小思雨也跟着上了銮驾,如往常一样亲昵地窝在云清染的怀里。一切平静如常,没有什么意外,除了中途抚琴因为醋意大发来找过云清染的茬之外,这一天过得十分寻常。黄昏的时候,云清染来之前将夜明渊带到这小院的人准备再将夜明渊带回去的时候发现,夜明渊死了!小院的**,只留下一具夜明渊的尸体,尸体上面插着一把匕首,夜明渊自己的手就窝在上面,做自杀姿势,而旁边还放着一封遗书。遗书上写着:“我本皇室正统血脉,今受此辱,无颜再苟活于世。”尸体已经冰凉,回天乏术。众人忙上报,宫里来了总管大人,确认了一下尸体确实是夜明渊。“公公,您看,这如何是好?”夜明渊忽然自杀,宗庙里的人怕上头治他们一个看管不严之罪。总管捏着兰花指,细一思量,“无妨,本就该处死的人,是圣上仁慈留着他们的命,如今他自己不想活了,我们谁也拦不住。”这位新晋的大内总管显然是景王身边的人,要是依照景王爷的性子,夜明泽,夜明琛,夜明渊三兄弟一早就给处死了,现在他们自己受不住大刑,受不住屈辱自杀了,也就死了,谁管他那么多!回头等景王爷正式登基了,他们这些余孽一个个都得死。沧澜教,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它位于荒泽之中,无人知晓其确切的地理位置。沧澜教给天下人留下的最为深刻的印象还是红药带来的。沧澜教是邪教的代名词,然而真正了解沧澜教的人却很少。关于沧澜教的民间传闻有不少,但孰真孰假,很难辨别。景王夜桀就曾让抚琴假扮红药的弟子以沧澜至宝为名潜藏在夜弘毅身边过。这一天,景王自己遇见了自称是红药弟子的人。“启禀王爷,外面有位公子说是红药的弟子,有事情想要见你。”听完府中家丁来报,景王倒是意外了一下。“来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带着疑惑,景王还是询问了一下。“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容貌俊秀非凡,器宇轩昂,这位公子在京城里头还有些名气。”“在京城里小有名气?”“是的王爷,他是京城里头有名的商人,富甲一方,大家只知道他复姓慕容,在京城里头有赌坊,酒楼,珠宝行等多样生意。”“这样一个人,自称是红药的弟子?”景王对此想不有疑虑都难。“回王爷的话,属下也不明白,若这慕容公子真是红药的弟子,那岂不是这沧澜教一早就渗透在京城里了?”这样想想,这沧澜教远比他们知道的要可怕呀!“行了,你去将人请进来吧。”他倒要看一看,这个慕容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他真是红药的弟子,此时来找他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还有,被各国视为眼中钉的沧澜教究竟在各国渗透了多少势力!这些,景王夜桀都想要明白,因为这江山将会是他的江山,他不允许在他的国家里有这样危险的隐晦存在。片刻后,慕容修被景王府的家丁带来了。“草民慕容修,见过景王爷。”慕容修不卑不亢地对景王作了揖,并没有下跪。“大胆慕容修,你乃一介草民,并没有功名在身,见到王爷竟敢不跪!”景王身边的家丁随即喊道。“的确我是一介草民,但我非你盛荣皇朝中人,我属于沧澜之地,除了教主和父母,没有人可以让我下跪。”慕容修回答道。景王闻言轻笑道,“你说你是红药的弟子,有什么证据吗?”“不需要证据,我本人精通医术,实乃师傅亲授,我乃京城富商,名下所有产业皆为沧澜教敛财所用。”慕容修自信的模样倒是很有说服力。景王看慕容修那自信的模样,想来是有备而来,他这么自信反倒比他拿出一堆证据来有说服力。“我且当你是红药的弟子,那么你今天公然造访我景王府所为何事呢?难道你就不怕本王将你抓起来吗?”景王夜桀姑且就信了慕容修是红药弟子一说,他倒要看看他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