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堂长长吁一口气,突然伏下身子,向前蛇行而去。白天平挥手扇开了眼前的浓烟,低声说道:“咱们跟着他走,洪兄最好用绢帕包住嘴巴!”伏下身子,紧随在江堂身后。行到洞口,果然见洞口巳被石块拦阻。那石块堆砌的十分整齐,显然,江堂用了不少工夫。浓烈的烟气,就从那石缝中涌了进来。江堂道:“外面烟气,似是很浓,三位要小心一些。”双手连环伸缩,片刻间,已把砌好的石壁,搬开一个大洞。一大股烟气,疾涌而入。但这一阵浓烟过后,洞外烟气突然间转趋淡薄。隐隐间,可见有一行黑衣人,行了过来。江堂突然叹一口气,道:“如若咱们再忍受片刻,那就不致于暴露形迹了。”何玉霜道:“怎么回事?”江堂道:“他们放火的用心,只不过是想逼咱们暴露形迹,总算叫他们如愿以偿了。”何玉霜探头望去,烟气已消减了很多,景物已清晰可见。这浓烈的烟气,似乎是由人控制着,很快的就稀薄下来。何玉霜已清楚的看到那一行逼来的黑衣人。既能看到别人,对方自然也能清楚的看到了他们。白天平冷笑一声,道:“他们已经看到咱们了。”江堂苦笑一下,道:“白少兄,你是否已经完全复元了?”白天平道:“在下已经复元了十之八九,只余下一点皮肉之伤,实也算不得什么了。”江堂道:“洪少兄呢?”洪承志伤势比较重一些,体能也未恢复,但他生性好强,缓缓说道:“在下的伤势还未复元,但还有拒敌之能。”何玉霜双手各握一只飞铃,道:“江副教主,能认出这些人吗?”江堂道:“认得出来。”何玉霜道:“他们是属于哪一堂中人?”江堂摇摇头,道:“司马宽不放心任何一个人,所以,天皇教中真正的高明杀手,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何玉霜淡淡一笑道:“他们一行人,我先杀死他们两个如问?”双手一扬,就要放出飞铃。江堂道:“姑娘且慢,你看清楚他是八个人吗?”何玉霜道:“不错,是八个人。”江堂道:“他们带的什么兵刃?”何玉霜道:“长刀一类的兵刃。”江堂道:“有没有红色的刀穗?”何玉霜道:“有!很长的刀穗。”江堂道:“是不是红颜色的?”何玉霜仔细瞧了一阵,道:“是红色。”江堂道:“那是飞龙八煞了。”白天平道:“天皇教中的名堂,果然是多得很,什么叫飞龙八煞?”江堂道:“八个身披鳞甲的人。”白天平怔了一怔,道:“人还能披上鳞甲吗?”江堂道:“他们穿着一种特异的衣服,刀枪不入,岂不等于披了鳞甲?”白天平啊了一声,道:“有这等事!”江堂笑一笑道:“听说那是一种很特别的蛇皮做成,兵刃、暗器,都难伤它。”白天平道:“司马宽给了他们这样一身衣服,自然是很信任他们了?”江堂道:“不错,他们对司马宽,有着绝对的忠实。”白天平道:“这么说来,你江副教主,完全没有办法影响他们了?”江堂道:“是的!在下无法影响他们。”白天平道:“对付飞龙八煞,咱们有什么可行之策?”江堂道:“他们全身都在刀枪不入的衣服包守之下,只有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咱们只有对付这两处下手,个中的困难,不言可喻了,五年前飞龙八煞曾经奉命,拦杀少林寺四位高僧,激战了三个时辰之久,四位少林高僧全数被杀死当场。”白天道:“飞龙八煞呢?是否受伤了?”江堂道:“其中两人,受了内伤,事后司马宽把受伤人换了下来,然后,飞龙八煞就未再在江湖上露面,这五年来,他们可能在一处很隐秘的所在,苦练武功。司马宽的厉害之处,就在他能隐秘的安排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杀手,那不但对武林道上发生了很大的威胁,就是对天皇教中人,也构成了很大的威胁,因为,没有人能够预测出天皇教主,究竟控制了多少实力,隐蔽了多少高手,所以,教中曾有一次叛变行动,司马宽调动了稳秘的高手,予以拦劫,使那一次背叛的行动,完全毁灭,从此之后,天皇教中,无人敢再背叛了。”何玉霜道:“你敢。”江堂道:“我也不敢,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忍气吞声。”何玉霜道:“听说天皇教中人手,大部分都为你掌握,此事是真是假?”江堂道:“表面上看去,我确然控制了大部分天皇教中人,但真正的高手,却又不在我控制之下,所以,我只是表面好看而已。”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但这股力量,也算极为庞大,人手众多,这也是司马宽不敢杀我的原因。”白天平道:“江副教主,眼下,咱们要如何对付飞龙八煞?”原来,两人谈话之间,飞龙八煞已然行近到六七丈处。江堂道:“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打他们的双眼,一个是凭藉深厚的内力,震伤他们的内腑。”洪承志突然睁开双目,道:“他们真的能刀枪不入吗?”江堂道:“是!在下亲眼所见,他们一个人,可以对付一个武功比他们高过五成的人,但如他们两人合起来,威势又增加一倍,八个人结合一处,大约可强过他们十数倍的力量。”洪承志道:“就算他们穿的是铁甲、钢衣,贯注内力的刀势,也该把他们斩断洞透了。”江堂道:“唉!洪少兄,很快咱们就可以证明了。”洪承志没有再多说话,却凝目望着逐渐接近的飞龙八煞。白天平低声道:“江前辈,咱们要如何对付他们?”江堂道:“咱们守在一处险要所在,不让他的冲过来就是。”何玉霜道:“这么说来,我的飞铃对他们也没有用处了?”江堂道:“姑娘的飞铃,是由一种机簧的暗器,激射而出,才会伤人,是吗?”何玉霜道:“是!”江堂道:“除非你能射中他的眼睛。”何玉霜摇摇头,表示不能。洪承志挺身而出,道:“在下去会他们一阵。”江堂冷冷接道:”这不是逞强的事,咱们四个人中,以你目下的伤势最重,你必须利用机会调息,须知咱们四个人,任何人也不能损失。”白天平道:“在下伤已复元,我去试他们一阵。”何玉霜道:“你外伤还未全好,动手难免使伤口迸裂,由我去吧!”江堂道:“我知道他的们剑路,还是由我先打头阵,诸位请观察一会再说。”大步迎了上去。这时,八煞已然逼到丈余左右。白天平低声道:“洪兄,江堂说的不错,你应该保重身体,这一场决斗中,你是主要的人手,不能逞一股豪强之气,造成不可收拾之局。”洪承志不再多言,闭上双目,运气调息。白天平、何玉霜同时拔出长剑,挡在石洞口处。江堂已和八煞接触,打在—起。原来,八煞—见江堂,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两把剑分由两侧攻上。但见左首黑衣人身子一侧,整个身躯直向江堂怀中欺去。这等打法,可算绝无仅有的打法,似乎把全身都当作兵刃,用身体直向江堂身上撞去。江堂一闪身避开黑衣人,双袖挥动,两道寒芒由袖中射出,斩向另两个向前逼进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勇往直前,似乎是全无顾虑,对那寒光闪闪的兵刃,也似是完全不敢在心上。但闻波波两声,江堂袖中飞出的两道寒芒,分斩在两个黑衣人的身上。但两个黑衣人对那中身寒芒,竟似全不理会,右臂挥击,震开了中身弯刀,双剑并进,迎头劈下。江堂一挫腕,收回袖中弯刀,左右双手,迎面挥击,封开了两柄长剑,右脚飞起,踢向左首黑衣人的小腹。那黑衣人明明有机会闪避开去,但他却不肯闪避,身子一侧,用左腕硬承受江堂一脚,右手长剑,却像闪电一般,劈了下去。这等不顾自身安危的打法,不但给了敌人很多困扰,而且,也可使自己的武功增强了一倍有余。江堂飞出的一脚,踢中了左首的黑衣人,凌厉的一脚,震得那黑衣人向旁侧退了两步。但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剑,仍然划中了江堂,剑锋及处,划开了江堂前胸的衣服,衣裂、肉绽,鲜血涌出。江堂疾退三步,望了望身上的伤势一眼,大声喝道:“飞龙八煞,如果配合了司马宽的武功、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先除去这八个人,咱们就算掌握了一半致胜的机会。”口中喝叫,人却挥刀攻上,尽展生干所学,两把弯刀,雷掣芒飞,全力拦阻七煞攻势。但冲过江堂的一个黑衣人,已和白天平、何玉霜等动上了手。白天平剑招奇幻,连换了三种剑势,刺中那黑衣人三剑。果然,锋利的剑芒,无法伤得那黑衣人。只听江堂接道:“我挡住他们七个人,你两人早些想法子先杀了他们一个,咱们不能力歼八煞,只有分别取他们的性命。”白天平也觉着事态严重,这等全身不畏刀剑的人,实是不好对付。如让他们八煞联手,那等威势,又何止增强八倍。江堂说的不错,必须要及早除去八煞。心中念转,低声对何玉霜道:“姑娘,他们有护领保护咽喉,全身只有两处,一是双目,一是双手,你稳住他的剑势,我专攻他的双目。”何玉霜应了一声,剑势忽变,长剑专找对方的剑势,和握剑的双手。这一来,果然把那黑衣人的剑势封住。白天平长剑翻飞,点点剑芒,专找那黑衣人的双目。黑衣人的长剑,完全被何玉霜缠住,无法护救。白天平剑势灵活,连攻了十一剑,都是刺向那黑衣人的双目。黑衣人避过了十剑,但却无法避过第十一剑,被白天平一剑刺入右眼。剑势深入半寸,痛得那黑衣人惨叫一声,丢了手中长剑,向脸上掩去。何玉霜长剑左右转折,又斩下那黑衣人的双手。白天平飞身而起,一脚踢中那黑衣人的前胸。这一脚力道奇猛,那黑衣人身不由已的滚落悬崖。他连受重创,再经这一摔,虽然奇衣护身,也难保住性命了。两人合力收拾了一个黑衣人。但江堂在七人的围攻之下,却是连受重伤,全身浴血。白天平目光一转,发觉江堂整个变成了一个血人。吃了一惊,暗道:他身上至少被斩伤五剑,才会流出如此多的鲜血。心中念转,人已飞扑而上。长剑疾展,幻起了一片寒芒,接下了五个黑衣人。和这些人动上了手,白天平才知道厉害。原来这些黑衣人,身着刀枪不入的衣服,不畏本身受伤,白天平一剑斩去,他们只要一侧身,或是一偏,仗身上奇衣,刀枪不入。硬接下长剑,手中的兵刃,却疾如流星一般,硬向白天平攻去。这等打法,三分武功,能发挥十成威力。白天平封开了两人剑势,躲开了一侧,却无法避第四人的剑势,左腿被刺中了一剑。幸他武功高强,身法灵活,及时让避,左腿只是受了皮肉之伤。—伤势虽然不重,但肉绽皮裂,鲜血淋漓而下。这就是使白天平心中明白了江堂何以在全身鲜血时,还能苦撑下去。他身上的伤口虽多,但都不是足以致命的轻伤。但这时不顾失血的苦战下去,自非良久之策,白天平一面挥剑抢攻,一面说道;“咱们退入山洞,守住洞口。”江堂这一次,确然全力以赴,但他心中明白,决无法再苦撑下去。过多的失血,已使他感到真力不继。听得白天平的招呼,立萌退意,弯刀疾攻三招,封开了三把近身长剑,闪身进入山洞。白天平大奋神威,长剑疾展如幕,接下了七煞剑势,人却缓缓向山洞边退去。洞口狭窄,两侧都是坚石峭壁,白天平没有了受敌人侧攻之忧,长剑忽然一变,专攻敌人的双目。这一招,果然非常有效,立刻把七煞强猛的攻势给阻止。何玉霜很恨江堂,但此刻,却又帮他拭去身上的血迹,替他敷上药物。忽然间,响起了一个很沉重的声音,传入耳际,道:“你还年轻,这世间有着太多的事物,你还没有见过,为什么一定硬要拼命!”那声音有点熟悉,不但是白天平熟悉,何玉霜、洪承志,都熟悉的很。是天皇教主司马宽到了山洞外面。他换了一身全新的衣服,全身已看不到受伤的痕迹。就是这样一分心神,白天平又被刺中了一剑。忽然间,司马宽打出了一个手势,喝令他们住手。攻向白天平的飞龙七煞,果然停了下来。司马宽轻轻叹息一声,道:“玄支下院的剑士们很勇敢,而且,在剑术上确有根深的造诣,只可惜,他们中毒之后的体力,还未完全恢复,所以,他们的功力,打了很大的折扣。”白天平一直静静的望着司马宽,不说一句话。司马宽接道:“天皇教有很多的高手,所以,玄支下院的武当剑士们,破围而出的希望不大。”白天平仍然忍住,不说话。司马宽道:“因此,你们不要期望玄支下院中,有人会来救你们,你们只能凭着自己的力量,江堂伤的很重,洪承志也伤的不轻,你也有很多的伤口在流血。”白天平咬着牙,仍然不答一言。司马宽笑一笑,道:“你们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活下去跟着我享受荣华富贵,一条是死在这座山洞中……”语声顿了一顿,道:“江堂是一个很阴险的人,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们相信他的话,那真是可怕得很……”江堂突然挺身坐了起来,接道:“住口。”司马宽淡淡一笑,道:“江堂,你害怕了,是吗?”江堂冷冷说道:“怕!我怕什么?”司马宽道:“因为,你死定了,白天平、洪承志、何玉霜都可以活下去,只有你,我决不会饶过你。”江堂道:“和你再合作和死亡,在下宁可选择死亡。”司马宽哈哈一笑,道:“那很好!你既然有这等决心,那就请出来吧!我给你一个机会。”江堂道:“什么机会?”司马宽道:“我给你先行出手三招的机会,如是你能伤了我,你就可以走了。”江堂整个人,似乎是都有了很大的转变,竟然一挺胸,大步向外行去。一面高声说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就算我江堂今日死于你司马宽的手中,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有一点英雄气概。”司马宽道:“江堂,你一向笑里藏刀,阴险的很,想不到,今日竟有这样英雄气概。”江堂人已冲到洞口,颇有慷慨赴死的精神,但却被白天平伸手拦住,道:“江前辈,你是阅历丰富的人,怎会这样轻举妄动?”江堂道:“白少兄的意思呢?”白天平道:“咱们守住这座洞口,就算司马宽和飞龙七煞合力进攻,他们也无法冲得进来。”司马宽谈淡一笑,接道:“白天平,老夫已尽了最大的心力,对你容忍,你一定要和老夫作对,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一挥手,沉声说道:“你们轮替冲击。”飞龙七煞立刻行动,七个人拌成了一个长行,向前冲了过来。白天平封开了第一个人,第二个人立刻挥动长剑攻到。七个人轮番冲击,每人攻出一招,立刻就向后退去。但这一招却是他全身的功力所聚,剑上威力沉重异常。白天平接下了一轮攻势之后,只觉双臂发麻,手中长剑已有把握不易之感。何玉霜娇叱一声,侧身而上,长剑一举,接下了一剑。何玉霜连接下了三剑之后,已然面红耳赤撑不下去。江堂及时而上,接替下何玉霜。这七个不畏刀剑的人,分成七波,不停的向前冲击,有如被涛巨浪一般。江堂接下了一波攻势后,全身的伤口,都被震裂,鲜血由各处伤口中涌了出来。白天平提了一口真气,正特接替下江堂,突见一团黑影,由峰腰直滚而下,砰然一声,爆裂出一团浓姻。那浓烟快速的扩大,散布了数丈方圆。司马宽冷冷喝道:“咱们走!”带着飞龙七煞,转身而去。浓烟掩布了整个洞口。江堂忍着全身伤痛,道:“快些退入洞中,这浓烟有毒。”但闻浓烟中,传入来一个声音,道:“这烟中如是有毒,诸位早已被烟毒迷倒了。”江堂道:“你是什么人?”“在下田无畏。”随着答话之声,闪入了一条人影。白天平低声道:“大师兄。”田无畏道:“此刻不是谈话的时光,咱们快些走……”语声一顿,接道:“你们的伤势如何?能否行动?”江堂道:“可以行动。”田无畏望了坐息的洪承志一眼,道:“这位洪少兄如何?”洪承志挺身而起,道:“多承关注,兄弟已调息好了。”田无畏道:“这烟中无毒,很快即会被司马宽看出内情,咱们的时间不多,得快些离开此地。”白天平道:“如何一个走法?”田无畏道:“悬崖上垂下了绳索,登上峰腰,有一道小径,小兄带路。”浓烟中飞身面起.抓住了垂下的绳索,当先而上。白天平、江堂、何玉霜、洪承志,鱼贯而上。果然,在山腰之间,有一道荒草、丛林掩蔽的小径。田无畏斩断了绳索,当先向前行去。田无畏道:“你们想到哪里?”白天平道:“目下已到决战时刻,小弟希望能够回到玄支下院。”田无畏道:“好!我带你们回到玄支下院去。”白天平道:“这几日师兄都在何处?”田无畏道:“那晚上咱们分手之后,小弟招集了一部分心腹人手,原想多集一批人手,助你一臂之力,却不料,弄巧成拙,反被司马宽诱入一片绝地,大肆搏杀了一阵,小兄的心腹属下,十伤八九,只余下不足十人,破围而出。”白天平心中一动,道:“师兄那武家堡中,有一位金萍姑娘,可曾随着师兄,同来此地?”田无畏点点头,道:“来了。”白天平道:“金姑娘现在何处?”田无畏道:“领小兄的残余人手,托护于玄支下院。”江堂突然接道:“兄弟奉命攻打玄支下院,但我一直按兵未动,但不知此刻情形如何?”田无畏道:“江兄的属下,巳和玄支下院的剑士,交手几次。”江堂道:“他们伤亡如何?”田无畏道:“玄支下院的剑士,大约是武林中最优秀的剑士了,双方搏杀数阵,贵属下伤亡甚众。”江堂叹口气,道:“看来,这又是司马宽的阴谋,他是有意把我江某人在教中的实力,耗消于武当剑士之下。”白天平道:“师兄,到过了玄支下院吗?”田无畏道:“去过了,也见过袁老前辈。”白天平道:“玄支下院的剑士们,是否也伤亡很大?”田无畏道:“如若比起天皇教的死伤,那是小巫见大巫了,小兄离开之时,玄支剑士,不过伤约七人,死了三个。”江堂道:“区区的手下呢?”田无畏道:“连番冲杀,天皇教有了不少的伤亡,照在下的估计,大约十倍于玄支剑士。”江堂叹息一声,道:“司马宽确然是恶毒得很。”田无畏回顾了白天平一眼,道:“兄弟,袁老前辈希望你尽快回去。”白天平道:“他老人家一直很关心我。”田无畏低声道:“老人家似乎有什么难言苦衷,没有对我说明,也许他还是不太信任我。”白天平道:“哦!这一点,要师兄多多原谅……”田无畏笑一笑,接道:“我怎敢怪他老人家,小兄悄然离开了玄支下院,就希望能找你回去。一则是怕你伤在司马宽手中,二则是袁老前辈似乎有重要事情找你。”白天平忽然叹一口气道:“师兄,你看双方这一战,几时才能结束,胜败如何?”田无畏道:“本来形势,天皇教是必胜之局,但你和这位洪兄一搅,再加了何姑娘疗冶好玄支剑士的毒伤,使这批天下最优秀的剑士,参与此战,胜负之势,当下还无法断言。”白天平道:“这么说来,天皇教还有很大实力了?”田无畏回顾了江堂一眼,道:“司马宽要借这一战,排除异己,先把阁下的亲信除去。“江堂道:“他不会如愿以偿。”田无畏道:“很遗憾的是司马宽已经做到了,阁下掌握的亲信,百名精锐,尽伤在玄支下院的剑士手中。”江堂呆了一呆,道:“我己经交代过,未得我之命,不许出手,他们怎会和玄支下院的剑士们拚了起来?”田无畏道:“详细内情,在下不知,但我看到了阁下的精锐亲信,已然十死八九。”江堂深叹一口气,道:“看来司马宽,早有计算了。”田无畏道:“副教主,无论如何,司马宽的才慧、武功,都比你江副教主高明。”江堂道:“但咱们适才和他一番搏杀,也使他失去了一部分苦心培育出来的精锐,逼得他调出飞龙八煞。”田无畏道:“司马宽却也有很大的损失,所以,在下才感觉到,咱们有一半胜敌的机会。”江堂叹息一声道:“打蛇打头,擒贼擒王,如若咱们能集中全力,收拾了司马宽,树倒猢狲散,司马宽如是死去了,整个的天皇教,立刻就会瓦解。”田无畏道:“江副教主说的不错,不过,想杀死司马宽谈何容易,一则他本身的武功,极为高强,再者,他一向小心,身侧随时都有保护的从卫。”江堂双目盯注在田无畏的脸上瞧了一阵,道:“田兄,似乎是故意潜隐于天皇教中,是吗?”田无畏道:“以司马宽的精明阴沉,岂客人在眼中揉下砂子,当时兄弟投入天皇教,是全心全意投入,也替天皇教建了不少的功劳。”江堂道:“现在,田兄又何以背叛了天皇教呢?”田无畏道:“一则司马宽不能容人,二则,天皇教为恶太多。”江堂道:“至少,司马宽待你不错,他曾和江某说过本教中,日后能够继他掌理大局的人,你田兄列入第一人选。”田无畏道:“这个么,在下倒也听过。”江堂道:“你自己也知道,日后可能是司马宽的继承人,怎的竟然也生出了背叛的心”田无畏道:“因为,在下对这天皇教主的地位,并未放在眼中。”江堂叹息一声,道:“看来,一个人能勘破了名利之关,才能保持冷静。”田无畏似是不愿和他多谈,加快了脚步,向前行去。走了半个时辰,翻越过了数重山岭,已可见玄支下院。这时,几人居高临下,把玄支下院的四周情势,看的十分情楚。只见玄支下院的四周,布守着不少劲装疾服的汉子,个个佩着兵刃,但却都还远躲在四五丈外,隐藏在大树山石之后。江堂打量玄支下院的情形之后,突然长长叹息一声,道:“不错,属于我的精锐,已丧失殆尽了。”当先飞跃而下,接道:“咱们走吧!”不再隐蔽身影,堂堂正正的举步向前走去。白天平、田无畏、洪承志、何玉霜等,鱼贯随在身后行去。江堂一现身,立刻有八个劲装疾服的大汉,奔了过来。这些人都佩着兵刃,但却未拔刀出手,一见江堂,立时拜伏于地。江堂一挥手,示意八人站起了身子,道:“你们起来。”八个人中,有四个身上带伤,站起身子,垂手站在一侧。江堂道:“死了一十六个领队?”一个左臂包裹白纱的大汉一躬身,道:“是!二十个领队,被玄支下院的剑士,杀死了十六个。”江堂苦笑一下,道:“咱们还有多少人?”受伤大汉道:“二十四队,原本每队一十二人,现在,能够动手的,每队不足半数了。”江堂道:“好,你去把他们全都召集过来。”八个人应了一声,转身欲去,但却又突然停了下来,道:“如是召集他们全集于此,岂不是撤了包围。”江堂道:“不错,撤了包围。”八个人未再多问,就转身而去。白天平道:“看来,这些人,确都是你的心腹,他们只听你之命行事,不问举动是否违背教规。”江堂道:“如若我没有这一点实力,司马宽早就下手杀了我。”八个人行动很快,只不过片刻工夫,已召集齐环围于玄支下院的人手。白天平暗中数了一下,大约有八十余人,有一小半,都受了伤。江堂吩咐八个领队,道:“你们计算残余,编成八队,尽量使八队的实力平均。”八领队应了一声,重新分编人手。江堂回顾了白天平一眼,道:“麻烦白少侠,去通知玄支下院一声,要他们分出一面,交给我和属下把守,玄支剑士,也可抽出些人手,和敌人决一死战。”白天平道:“好!我们先去安排一下。”江堂道:“如是玄支下院中的武当剑士,不放心我们,请在下院外,划出一部分区城,让我们先挡司马宽的锐锋。”白天平道:“这个,我想玄支下院中人,不会坚拒诸位于千里之外,也不会使诸位,先挡锐锋。”江堂道:“唉!正邪不同之处,就表现在患难之间……”目光转注到何玉霜的身上,接道:“何姑娘,你放心,如若在这场搏杀中,我能留下性命不死,我会还给你一个公道。”何玉霜长长吁一口气,欲言又止。白天平当先而行,直入玄支下院。但见数十个佩着长剑的玄支剑士,肃立迎宾。丐仙袁道,也带着天侯七英,及丐帮帮主申三峰、铁成刚、伍元超,迎于玄支下院大门以内。白天平抢先一步,正要对袁道行跪拜大礼,袁道已伸手抓住了白天平的右臂,道:“孩子,你一身都是伤。”白天平道:“多谢义父关注,平儿这点伤,还撑得住。”只听一声:无量寿佛,接道:“贫道等拜谢白少侠救命之恩。”数十位玄支剑士,个个合掌躬身。白天平道:“不敢当,在下只不过略效微劳,不敢当救命二字。”数十位玄支剑士,只以合掌躬身代替回答。袁道长长吁一口气,道:“孩子,听说你见到了天皇教主!”白天平道:“是,他叫司马宽,武功高强,平儿、洪兄和江堂,都是伤在他的手中。”袁道一皱眉头,道:“司马宽,五十年来,江湖上从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白天平道:“义父,平儿有一件紧要之事请命,还望义父裁决。”袁道道:“什么事?”白天平道:“江堂被司马宽逼得无路可走,已决心和咱们联手合作了。”袁道道:“我知道,江堂这个人,阴险毒辣,不可交往,这人的话,不能相信。”白天平道:“孩儿不是信任他,而是觉着目前,他还有很大的实力,而且,愿为先锋,抗拒天皇教,咱们只要给他一个声援,在玄支下院前面,划出一块地方,由他们固守,这可使玄支剑士省去了不少气力。”袁道道:“这件事,老叫化也不便做主,还得请玄支下院的院主决定了。”玄支院主一欠身,道:“敝掌门现在此地,贫道怎能做主。”袁道道:“闻钟道长伤势好了吗?”只见玄支院主回首躬身,一个长髯飘飘的道人行了出来。正是闻钟道长。白天平一抱拳,道:“掌门人……”闻钟摇摇头,道:“几位之言,贫道都听到了,对江湖上事,贫道自知难和袁老相比,这件事,请袁老做主决定就是。”袁道道:“好吧!你们都这么看重老叫化,老叫化倒也义不容辞了……”目光一掠白天平,接道:“去告诉江堂,要他带着人手,布守在玄支下院的大门前面,不论天皇教主多么狡猾,这里的山川形势限制了他,非逼他在庙前面决战不可,除非,他放弃攻打玄支下院。”白天平道:“义父,要不要告诉他,情况紧急时,咱们会给他支授?”袁道道:“这句话自然要说,而且,还要说得夸张一些,告诉他,我带一批江湖高手到此,丐帮中也有很多长老精锐赶来,配合上天下无敌的玄支剑士,天皇教已没有了人数上的优势。”白天平一躬身,道:“平儿记下了。”转身向外行去。看他全身伤势处处,袁道很想叫他回来。但话到口边,却又忍了下去。江堂似是正等得十分焦急,白天平行出庙门不远,江堂已匆匆迎了上来,道:“白少兄,他们怎么说?”白天平道:“很欢迎江副教主弃暗投明。”江堂苦笑一下,道:“谈不上弃暗投明,在下是为形势所迫。”白天平道:“这个么?在下倒未说的很清楚。”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们要江副教主,率领人手,布守在玄支下院前面。”扛堂点点头,道:“那很好,在下愿率领手下,先挡锐锋。”白天平道:“江老,袁老前辈说,他会及时遣派出人手,支援阁下!”江堂道:“能这样对我,在下已经很满意了,请白少侠扫报袁老前辈,就说我江堂会尽力而为。”白天平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怜悯之情,道:“江老,要不要我在这里陪你。”江堂道:“不用,不用,白少侠已见识过司马宽了,他那一身武功,如论单打独斗,咱们都非他之敌,袁老前辈的武功虽然高强,但也未必能胜过司马宽。”白天平道:“这个我知道。”江堂点点头,道:“白少侠,司马宽随时可以发动攻势,在下也该布置一下了。”白天平道:“晚辈告辞。”转身直回玄支下院。江堂调动人手,片刻间,在玄支下院前面,布成了拒敌之阵。这一片辽阔,没有一处隐蔽的地方,江堂带着人手,就布置在全无掩蔽的空地上。但距离庙门十丈以内的树木,都已为武当门下伐去,那是说,天皇教中人如若想进攻玄支下院的大门,十丈以内也无掩蔽之物。这辽阔的地形,将形成一种硬碰硬的搏杀。江堂布置了属下,再对玄支下院走来。袁道当先迎了上去,道:“江堂,你想干什么?”江堂道:“在下想请武当门下,答允在下两个请求。”袁道道:“说给我听也是一样。”江堂道:“在下请求他们给我们准备一些饮水、食物。”袁道点点头,道:“可以。”江堂道:“第二件事,在下希望属下伤势特别严重的,准予进入玄支下院疗冶。”袁道沉吟了一阵道:“你一向视人命有如草芥,此时怎的会忽然关心起你的属下来了?”江堂道:“唉!其实,你们是否愿意为他们疗伤,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要他们避入此地之后,动手搏杀的人,已然见不到伤亡,听不到呻吟,那可以增强他们对敌的勇气。”袁道道:“好!老叫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