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的天色还只是暗淡,可是一走进林子里,顿时便如同入夜了。四下里黑沉沉的,很快就把卓越越起先怀着的那点儿琦丽梦幻驱逐干净,眼看离湖边还远,虽然小径上有微风吹拂,可卓越越总觉得越走越不舒服,犹豫了一会,便决定回头。哪知往回才走几步,前面不远处就有两人相互依偎着慢慢过来,卓越越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林中的光线,站在草丛边打量片刻,看清这二人是某对正在热恋的师兄妹,平时时常被众人打趣的,那个小师妹尤其害羞,现在他们特地跑到这里来幽会,当然是不想让人看到了。眼看他们渐渐近了,卓越越慌忙闪身朝一侧的小径快步走开,走出好远一段才松了口气,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却发现自己脚下的这条小径朝着一片茂密树林中延伸进去,尽头黑压压的,也不知道通往何方。她大致估摸了一下方向,自己现在好像正要绕开静心湖,再往前走只怕越走越远,何况天也黑了,郑七天找不到自己是要担心的,因而还不如回头,再走回原路去。这么思忖了一番,她转过身来正要举步,却听见一阵隐约的说话声传来,随风荡过,竟有几分似是郑七天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在这里和谁说话呢?何况听那语气好像有些激动!想到这里,她再也顾不得害怕。 细细分辨了一下,朝声音的来处慢慢走近。透过一丛长草,不远处地树荫下有银光一闪,卓越越心下更是一动,慌忙蹲低身体挨过去,便听一人道:“怎么?不敢跟我赌?”果然是甄少容。郑七天地“哼”了一声,却没说话。 甄少容也不多说。 只是安然站在一旁。充溢在二人之间的不安气氛,使得卓越越有些慌张。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事?为什么郑七天气哼哼的样子,而甄少容居然也没有像平时那样甩身走开,反而更像是一幅等待他给出答案的模样。好在这诡异地安静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郑七天声音沉沉的,不过总算是开口了:“这是在冒险,我不同意。 ”甄少容道:“在这个问题上,恕我直言。 你没有资格说同意或是不同意。 这样也好,我就当你已经表了态,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也能完成。 ”说罢转过身去,像是就要离开。郑七天却又阻拦他:“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成事?”甄少容冷笑道:“你别不是以为离了你,我们就只是俩个废物而已了吧?”废物?还两个?卓越越虽然听地不太明白,可这话里的意思感觉上还是很欠扁。 使她不由地冲那说话的人扁了扁嘴。“我……好吧,我答应你。 ”郑七天跺了跺脚,又道:“可是你要保证一定能找到那个东西。 ”“我会的。 ”郑七天又道:“我要把话说在前头,如果她不愿意,我绝不强求。 要不是看在你为了她连修练都放弃了,这么荒唐的做法。 我是绝不会赞成的。 ”说罢再不多话,朝着和甄少容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了。甄少容倒是在原地又站了一会,才慢慢向林中走去,直到那缕银光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卓越越依旧沉浸在震惊里。郑七天刚刚说的意思,是说甄少容放弃修练是为了自己?自己为什么从来没去这么想过呢!是呀,因为知道他地进步会带给自己变身的痛苦,所以他放弃了修练。 这个理由很顺畅的立刻解决了自从知道他放弃修练后,她心里产生的疑问,但。 她从来没有这么去想过。 或许,亦是不敢。 她从来不是自信满满的女人。 对于他的依恋也只止于自己在心里小小的回味,就算不自觉中乍欢乍恼的表lou了形迹,更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得到回报,是最羞怯地少女情怀。可是,他居然为了自己的痛苦而放弃了对他来而言至关重要的修练!卓越越对着方才他们站过的位置出了好一会神,脑中总想着郑七天最后的那句话,再将不久前甄少容慎重其事跟自己说过的那番话联想起来,她忽然心中一亮,对他们神秘兮兮地对话,似乎明白了一些,她小嘴角微微一瞥,笑嘻嘻地走了回去。等她回到院里,郑七天早已经找的心急火燎的了,抓住她上下打量,赶着问她在哪里耽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卓越越便说在张巧儿那里看她绣花看过了时间,他这才放她去吃饭。晚饭过后,果然如卓越越所料,这两人同时来到了她的房里,她正摆弄着手上的绸带,眼神带到神情严肃的这两个家伙,想笑的同时,心里却也有些温暖。如往常一样,郑七天先往屋外放了一个隔音结界,又咳了几声,便从卓越越重生之后遇到的种种情形说起,对这些过往一一分析,从而得出“力量就是生命”的结论。 听到这样的长篇大论,卓越越瞄了神色紧张地郑七天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一直漠然不语地甄少容,笑道:“七天,你到底想说什么?”郑七天清清喉咙,道:“卓儿,我知道你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可是居安思危,不久之后玄膺城乃至整个灵上界都会有一场大乱……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应该从现在开始改变一下生活态度……虽然辛苦在所难免,不过……”卓越越笑道:“不就是想教我修练吗?没问题啦,我练就是啦。 ”啊?郑七天倒没想过她会这么好说话,平时不是一说起这个就生气地吗?今天这是怎么了?亏的自己还想了一堆要说的话呢,特意叫上甄少容一起来呢。甄少容倒没什么惊奇反映,只说:“既然要练,就不能偷懒。 开始就由七天来教你吧,反正她脑子里那些书,也是在严庄学的。 ”说着顾自走了出去。郑七天愣了片刻,才跟卓越越约了明天一早开始修练,走回房去。第二天一早,天色才刚刚有了一丁点微亮,卓越越便被他叫了起来,二人踏着黑,朝静心湖走去。 这时天色还只是微明,何况山谷之中更是阴暗之极,卓越越一路打着哈欠,走到湖边,郑七天道:“你都背了哪些书?说来我听听。 ”卓越越答应了,随口便来:“《道法三十九章》、《冥相要决》、《引导归虚之初》……”郑七天打断道:“就从冥相要决开始吧,你一句句背出来,我来解释。 ”卓越越略为回想了一番,说也奇怪,这些书籍当时完全是因为那“薄香”的效应才勉强自动记住的,可竟然此时回忆,还是如此清晰,只要稍加整理,便拖口而出了。她背出一段来,郑七天便予以解释,教她如何运气,对卓越越体内真元被封印一事完全不提,只督促着她掌握拥有真元之后需要熟悉的技能。可卓越越却越练越是郁闷,这时的情形就好比一个孩子,虽然知道要用什么办法去撬动一个比自己大几十倍的巨石,可是本身毫无力量,就算知道了不一样也是无济于事吗?她问了几遍,郑七天却只是固执的坚持着要她继续练习,卓越越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回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