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１２２］ 青天如是

那长眉角微微一动：“小气巴啦？”卓越越僵着脖子，想挪一挪也没办法做到，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在和意如进行女人间的八卦聊天的，怎么就忽然变成他了呢？“白白活了那么久？没发育完全？”他的语调一下比一下冷，面前的小人更是越缩越小，连肩膀都有点轻微地抖动起来。“不敢说话了？刚刚不是还侃侃而谈的吗？”“那个……师傅……”“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你怎么来啦？我那个天下无双可爱温柔又美丽的师娘呢？”青天嘴角一动，分明有了几分笑意，语调却依旧没变：“自始自终你面对的都是我，哪有什么师娘！”“啊？”卓越越大吃一惊，受过更大的刺激后，她发现自己的脖子终于能动了，慌忙四下看看，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呀！竟然变成她的样子来骗我！这是一个师傅应该做的事吗？”青天没想到这种情形下这小家伙还敢对着他大吼大叫，嘴角微微抽搐片刻，冷哼道：“是你自己碰了她的冰棺，唤醒了她的记忆，”说着手掌一张，有一点似火又似冰的晶蓝色一般地雾团自他掌心中慢慢升到半空，却没有散去。青天的目光变地柔和，温柔地注视着这小团雾气：“这是她在离世之时封存下的记忆结界，你既然已经将她打开。 如今……她是真地要离开了。 ”那团雾色在半空中逗留片刻之后，果然无声而散，融入到了空气之中。卓越越呆呆注视着它消失的位置，回想起意如的嫣然笑容，眼圈顿时红了，喃喃道：“对不起……师傅，我不知道……它就这样没有了。 如果我知道会这样……打死我也不会去爬她的水晶棺……对不起……”想到青天和意如这对有情人之间唯一的关联因为自己而失去了，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其实……这并不是坏事。 ”青天的声音却很平静“那记忆中存在着她的怨念和自责。 如果不是你打开了它，我从来不知道，她是这么想地……也是因为你，它得到了开解，终于释然了，才能消散而去。 ”卓越越却只是一味难过，眼前闪过的都是意如地身影。 和这个温柔如水并且极有可能是自己前生的女人面对。 自己是那么清楚地能够体会她的痛苦，也能那么深刻地感觉到她对青天的爱意。可是为什么此刻想到她那像是可以让一切冰雪为之融化地笑容，心里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疼痛，是意如那浓烈至极地爱念，在她的记忆消散之后，却留在了自已心里吗？要不然，为什么胸口竟然这么痛呢。她紧紧皱着眉头。 弯下身子紧紧捂着心口地位置，待那痛楚终于略为减轻的时候，触鼻却闻到一股奇怪的气息，像是……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果然被青天抱在怀里，他半跪在她身边。 下巴正抵在她的头上，另一只手则轻轻地一下下顺着她的长发抚摸着她的背脊，从他的掌中好像有一股暖流进入她的身体，正是这力量在帮着她减轻痛苦呢。可是……卓越越想也没想，直接从他怀里跳了出来，退开好几步：“我没事了……谢谢师傅！”青天眼中划过一道淡色，站起身来：“你身上地伤也好了，我送你出去。 ”卓越越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在不久前被这位大发神威的师傅打的遍体鳞伤的身体果然一点痛感也没有了，她挥挥手臂。 顿时把片刻前的惊吓丢在脑后。 高兴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好一会。 来到了一扇门前。说它是门，其实有一点勉强，因为它看起来实在是像在一道冰壁上随意刻画出的一条痕迹而已，可青天都在它面前站住了，她自然也只能停住，好奇地看了片刻，又伸手摸摸，完全只是冰块的质感，那条痕迹的位置甚至连凹凸不平的手感都没有。青天却不知在发什么呆，只是注视着门，却一动不动。卓越越等了片刻，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发问：“师傅……那个开天……和合了吗？”“你自己没有感觉？”他斜她一眼。“没有呀，”卓越越低头看看自己，还是那个样子，不是说和合了开天，自己能恢复吗？啊？——恢复？？等等等等……她脑中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眼睛不受控制地朝身边的人瞟了一眼，如果她恢复成了意如的样子……在这里恢复，在他面前？实在是件没办法让人觉得高兴的事呀！联想到这位师傅的性情，她狠狠咽下一口气，还是算了！偏偏青天好似很明白她的想法又特别感兴趣地看着她，语调柔和地前所未有：“我帮你怎样？”“不用了。 ”卓越越立刻回答，想也来不及想，直接说：“我可不想跟你打架。 ”青天脸色一变，嘴角再度抽搐了几下，这胆大包天地丫头明明知道一切，居然还敢说的这么直接，他地手指不由自主地捏了捏，咔咔做响的声音听得卓越越一阵阵头皮发麻，她缩了缩脖子，轻轻地道：“我又不是意如！”青天沉沉注视她，好一会都没支声，她自然也不敢再随便开口，就这样对持了许久，他终于冷哼道：“你当然不是她！”卓越越极为小心地透出口气，道：“师傅，那个……你真的不出去吗？”“你想我出去？”“当然了，你把自己关这个地方这么久了，就不想去看看自己创造的灵上界如今怎样了吗？长烟流云那俩个‘姿质一般’地徒弟有没有把那里管好？霆风那坏小子又打算做什么乱？这一切只要师傅出去，不全都能解决了吗？”“这些事与我无关。 ”“嘎……怎么会无关呢？”“这些事如今都是你的问题了，莫非你想把这担子扔给我吗？”他懒洋洋地瞟她一眼。说实话，卓越越确实是有这个想法的，讲打讲杀，何况还是挑战那“天赋极高”地霆风，实在是没什么趣味的事，可是如果这位师傅大人肯出手，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一切的事肯定都能尘埃落定，自己所能起的作用，最多也不过是在旁边充当一下短裙美女啦啦队，然后呢，就可以收拾收拾，跟着甄少容归隐山林，找个好地方也做回神仙去，那不是挻美的吗？可这算盘才刚刚打响，就哗啦啦地碎了一地，卓越越抬头看一眼青天那淡漠的样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这样静了片刻，眼前却忽然递过一只手来，抬眼不解地看着青天，卓越越没明白他的意思，却听他淡淡地道：“怎么？又不想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