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谁是凶手?万籁无声,暮『色』渐浓,一阵风吹起,只有万马堂鲜明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云在天挑着灯在前面带路,马空群紧随其后,龙啸云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跟在后面,与李寻欢并肩而行。走着,走着。龙啸云忽然笑了,道:“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留了下来。”李寻欢道:“难得马空群有兴致,留下来又何妨。”龙啸云道:“我若是他,就会斩尽杀绝,若是你,你怎么做?”李寻欢道:“我也会如此。”他们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忽然同时笑了。李寻欢道:“大哥,好久没看到你笑了。”龙啸云道:“说不定,这是最后的一次笑了。”马空群忽然回头,神『色』很平静,叹息着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我要告诉你们,我之所以要得到怜花宝鉴,并不是我贪心,我是为了兄弟们着想。”龙啸云冷哼一声,道:“做贼的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小偷。”马空群冷哼道:“你们十几个人,再强,能杀掉我们几百人?我为什么不动手?你们懂吗?”龙啸云道:“你是怕了,我们死了,你也活不成。”马空群凝视着他,目中并没有恼怒之『色』,相反的,还带着些伤感。他静静的走着。过了很久,李寻欢道:“说来听听?”马空群缓缓地伸出了左手,他的左手只有一根手指,大拇指。马空群沉声道:“关东刀马,天下无双,这句话,不知各位可曾听说过?”李寻欢道:“关东刀马?莫非和万马堂有关系?”马空群道:“二十年前,武林中只知有神刀堂,不知有万马堂,但二十年后,武林中却只知有万马堂,不知有神刀堂。”李寻欢道:“这是为何?”马空群沉着脸,静默了很久,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因为,神刀堂的人,已在十八年前死得干干净净。”李寻欢道:“为何死的?”马空群凝视着他的左手,道:“神刀堂的每个人,都是万马堂的兄弟,每个人都被人一刀砍断了头颅,死在了冰天雪地里,这一笔血债,十八年来,万马堂中的弟兄们,未曾有一日或忘。”李寻欢沉『吟』着,又问道:“十八年来,堂主还没有查出真凶是谁?”马空群道:“没有。”李寻欢道:“堂主的这只手?”马空群道:“也是被那把刀削断的。”李寻欢道:“堂主难道没有看见那人的面目?”马空群凝视着李寻欢身后的这些蒙面人,一字一字的道:“他们都用黑巾蒙住了脸。”他脸『色』虽然还是很平静,但脸上每一条皱纹里,仿佛都藏着一种深沉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李寻欢叹了口气,唉,误会了,这是何苦来的。冷清清的天,静谧谧的夜。马空群端坐在梨花大椅子上,目中的伤感之『色』早已消失,变得冷静而尖锐。他沉声道:“李寻欢不是那样的人。”云在天道:“你认为,他没有嫌疑?”马空群道:“没有,龙啸云倒说不准。”云在天道:“那也未必。”马空群道:“我们抓住龙啸云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要引出那个人来。”云在天面带深思之『色』,道:“他一定会来?”马空群点了点头,忽然显得很疲倦,站起来走到门外,望着已被黑暗笼罩的大草原,眼里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兴奋。云在天也跟着走了出来,道:“但愿这一夜平静无事,能让你好好的休息一夜,明天要应付的事只怕还要艰苦得多。”马空群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们都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一阵风吹过,云在天仰首而望,目光里充满了忧郁。李寻欢嘴角带着笑,他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小刀,这一夜,不会平静的。突然间,静夜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风声,紧接着马蹄声急响,又是几匹马自夜『色』中急驰而来。一个长身玉立,神采飞扬的贵公子,昂首走在前面,微笑着道:“在下不请自来,抱歉,抱歉。”他嘴里虽然说抱歉,但满脸傲气,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得出,他连半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云在天突然大声道:“你是慕容明珠?”贵公子双眼一翻,冷冷道:“就是我。”云在天厉喝道:“你们不能进去。”跟在慕容明珠身边的一个紫衫少年,手握剑柄,就要拔剑,就在此时,旗杆下本来没有人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忽然出现在旗杆下,一身白衣如雪。他身上并没有佩剑,但他却是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几位剑客之一,“一剑飞花”花满天。花满天静静地站着,忽然道:“外面的风,很大,似乎要下雪了,无论有什么事,最好都等到明天再来。”慕容明珠脸『色』微变,沉声说道:“阁下有何见教?”花满天冷然道:“没有人能带剑进入万马堂。”慕容明珠道:“我若一定要进呢?”花满天站在旗杆下,动也没动,只是一伸手,慕容明珠的剑就忽然到了他的手上,他随手一抖,百炼精钢的长剑就已断成了七八截。慕容明珠瞧得眼睛发直,再也不敢说话了。客栈里。外面的雪下的很大,萧四无的目光如刀,道:“昨夜你们在哪里?”萧雨道:“我们在哪里,与阁下何干?”萧四无道:“因为有人要追回十三条人命。”萧雨皱了皱眉,道:“十三条人命?”萧四无慢慢地点了点头,又紧盯着傅红雪,道:“不错,十三刀,十三条命,好快的刀。”傅红雪道:“你怀疑我?”萧四无道:“只有你,在昨夜去了孔雀山庄,只有你,才能杀得了他们。”萧雨忽然道:“可惜了。”萧四无道:“可惜什么?”萧雨道:“可惜,你找错人了,他没有刀。”萧四无道:“他的刀已经扔了。”傅红雪道:“杀人的刀,我从不离手。”萧四无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道:“阁下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傅红雪的回答很简单:“不知道。”萧四无一抬手,在他面前出现了一把刀,漆黑漆黑的,漆黑的鞘,漆黑的刀,散发着漆黑的光。萧四无冷冷的道:“这把刀,阁下难道也未曾见过?”傅红雪拿起这把刀,轻轻地抚『摸』着,就好像对待情人一样的温柔,良久,才道:“是我的刀,可惜,人,不是我杀的。”萧四无紧紧地盯着他们,半晌后,一顿脚,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