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瑞受伤休养,安颜也无所事事,所以墨千瑞在见了安颜的留书之后,看着上面的字发呆了许久,然后决定要教她写字。于是在用了早餐之后,墨千瑞就让人在院子中摆上书桌,准备好笔墨纸砚,然后就把下人都屏退了,自己手把手的教安颜写字。安颜读小学时是有毛笔课的,依着字格写也算端正,虽然十几年没写了,但静下心来慢慢的认真写,写出来的字还是能看的,她最大的问题是不懂写繁体字,虽然她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认得的字也没几个,有记忆也根本不管用燔。安颜自觉自己的字写得不错,但当看到墨千瑞写的字后她才知道什么叫自惭形愧,那苍劲有力的笔锋,即使不懂字的她都能从行云流水般的笔画中看出隐含的洒脱霸气。“你这是存心打击我。”安颜郁闷的抱怨道,又不是要当书法家,写得那么好看做什么,这个男人真是……太讨厌了。墨千瑞笑了笑,站到安颜身后,伸手握住她的手在纸上写下一个颜字,轻声说道:“我是给你努力的动力。”安颜默默无言,她可没那么大的野心打算超越他,人的习惯一旦形成是很难改正的,写字的习惯也一样,否者也不会有人拼字迹认人了,她写字的习惯已经这么多年了,想改是很难的。而且她也没打算在文学方面深造,只要能写得能见人就好了。“瑞王好兴致啊。”两人正说这话,突然一道带着笑意的温润声音响起,但却不难从中听出些许愤怒和冷意窠。安颜的手顿了顿,落笔的笔尖用力过度,宣白的纸上晕开一个大大的黑点。安颜停了手,循着声音望去,正见一俊美出尘的男子款步走来,男子一身雪白绸衣,脸上带着暖人心扉的笑意,但那双狭长的眼睛却黑亮异常,让安颜觉得此人绝非外表看起来那么平易近人。他的长相和贤亲王墨羽一样都是属于出尘脱俗的类型,但墨羽是那种外表看起来冷漠得让人不敢靠近,但实际上心地却很善良温柔。而这个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脸上的笑更是让人一见就觉得亲切,但实际上那笑中却带着生人勿进的疏离,越靠得近越让人觉得遥不可及。“是容大公子啊?这么快就把婚事定下来了?”墨千瑞抬头淡淡的看了一样,而后立刻把安颜的脑袋按下,不让她继续盯着容绝看。安颜撇了撇嘴,悻悻的收回目光,继续写字。容绝已然走到桌前,看到纸上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忍直视的别开眼,冷哼一声道:“我的婚事就不牢你惦记了,如果顺利的话或许你很快就会有十七皇婶了。”墨千瑞手一顿,写了一半的字瞬间被毁得不成形,这家伙,居然把那些女人推给十七叔。“好歹是你的长辈,你该尽点孝心,而不是让他帮你收拾烂摊子。”墨千瑞了冷着脸教训道。容绝眨了眨眼,笑得纯良无害,“我也是你的长辈,你把烂摊子推给我我只能继续往上推了。”“容大公子对长辈的理解有偏差,兄长不算长辈,而是同辈。”而且烂摊子原本就是他挑起的,他只是搅得再烂一些让他处理有错吗?“哦?是我的疏忽,那我去把人引去小涵涵那里好了,小涵涵虽然还才十五岁,不过早点成家也不算坏事。”说着,容绝真的打算折返离开。“你要是想你府上发生命案你就去。”墨千瑞也不拦他,只是头也不抬的甩了一句话。容绝顿时停了下来,悻悻的耸耸肩。安颜听这两人的对话觉得莫名其妙,她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的智商什么时候如此堪忧了?墨羽什么时候也成了容绝的长辈了?不知是感觉到了安颜的疑惑还是本身想解释,墨千瑞手上不停,嘴上闷闷的说道:“这家伙是二皇兄。”“喂,别用这么嫌弃的语气介绍我!”容绝气恼的瞪了一眼墨千瑞,他现在的样子和在外表现的完全两个样。安颜惊讶的看向容绝,她记得墨子涵说过大皇兄和二皇兄在他没出生前就死了的,容绝怎么会是二皇兄?她感觉这其中又有一桩皇家秘闻!墨千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容绝,嗤笑一声接着道:“这家伙小时候调皮,放火烧了民宅,还把大皇兄烧死了,为了给百姓和大皇兄外家交代,皇爷爷判了他死刑……嗯,这是对外宣称版本。”听完墨千瑞的解释安颜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事情发生在先帝还在位,未立太子之时。容绝比墨千瑞大两个月,墨千瑞比墨羽大三个月,这三人的年龄相差不到半岁,也是当年皇家仅有的三个同龄人,所以这三人也玩得最好,几乎是形影不离,墨羽甚至都半住在崇阳帝府上了,崇阳帝对于这个可以当自己儿子的弟弟也非常喜欢。当年的先帝也非常喜爱这三人,尤其是对墨羽这个老来之子更是宠爱异常,于是就有人揣测先帝欲传位给墨羽,让崇阳帝辅政,那些觊觎皇位的皇子们便坐不住了。于是某天三个小萝卜携手外出玩耍时被人盯上了,三人随身的侍卫暗卫都被杀了,而他们三人则被引到了一处民宅里,那些人本打算杀了他们的,但关键时刻民宅却起火了,那些人心里有些扭曲,想让他们活活烧死,便绑着他们丢在火中走了,然而那些人走后却出现了一个人,当时他们都不太喜欢的大皇子。大皇子当年也才十岁,比他们大四岁,但却因为小时候生过病脑子有点钝,人有点傻乎乎的。大皇子很喜欢两个弟弟,但墨千瑞和容绝不太喜欢他,每次去什么地方都不愿带他一起去,甚至不在长辈面前时都不愿叫他大哥,但大皇子人傻才不管两个弟弟喜不喜欢他,每次弟弟们不带他去玩他都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这次也是偷偷跟着他们发现他们遇难的,那火也是大皇子放的。等刺客走后大皇子便冲入火中,一手提着一个弟弟就往外跑,大皇子很不喜欢他那个小叔叔墨羽,因为他觉得是他抢走自己的两个弟弟,所以也不管墨羽会不会被烧死,直接扛着两个弟弟就回家,但墨千瑞和容绝却执意要去救墨羽,看着两个弟弟生气,大皇子只得带着他们返回,但他不忍心两个弟弟冲入火中,又自己冲入火中去救那讨厌的小叔叔,但在临出门口时,房梁倒了下来挡住出路,大皇子直接举起墨羽丢了出去,自己却被大火覆没了。回去后他们把实情告诉了先帝,但因为牵扯太深,很难查出证据,外面又有人说看到三个小孩进入那民居,后来没多久就起火了,民间议论纷纷,御史弹劾三个孩子以及崇阳帝管教不严,要给受难百姓一个交代。后来容绝身为三个人中年长者就揽下了所有罪,说火是他放的,因为觉得大皇子是他兄长丢他的脸所以要烧死他,然后他就被判了死刑。崇阳帝刚失去一个儿子自然舍不得再死一个儿子,在先帝的默许下,他悄悄的让人买了个命不久矣的和容绝身形差不多的孩子易容后替换,而后把容绝送给他母亲容妃的娘家容家。当时容家也不敢把孩子带出来,一直悄悄的闭养着,直到两年后真正的容家大公子容绝患病而死,真正的容绝和二皇子年龄相差无几,容家隐瞒容绝死的消息,悄悄把二皇子拿来替代,后来又让二皇子一直称病与人隔绝,还借故让他‘毁容’,直到他十五岁时才称被名医治好,这才正常的出现在人前。经过这件事三人似乎都一夜长大了,他们不再贪图玩乐,墨千瑞厌恶宫闱间的亲属争斗,于是专研兵书武学,决心冲上战场;墨羽同样也讨厌,于是在十三岁那年墨千瑞上战场之时,他也跟着师傅离开京都外出云游了。不过不管他们去了哪里,每年大皇子的忌日那天墨千瑞和墨羽都会去双运城找容绝,三人也没做什么有特别意义的事,只是在一起喝酒而已。“你们叫一个比你们小的人叫叔叔,不觉得变扭吗?”听完之后,安颜十分好奇的问道,反正她每次叫的时候都有些变扭。墨千瑞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他说了这么多她注意的只有他们的年龄问题吗?他因为重提旧事心里正伤怀得很,极需要软言细语的安慰,她就没什么要说的吗?“所以小时候他们都哄骗我叫他们哥哥。”略显清冷的声音像一道凉风吹过,接着亦是一声白衣的墨羽从围墙上飘然而下,落地无声的落到容绝身边,看了一眼安颜写下的字,嘴角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安颜了然的点点头,但很快松开的眉头又蹙起,她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目光依次从三人脸上飘过,最后落到墨千瑞脸上,一脸凝重的问道:“话说……你多大了?”嫁给他这么久,她还不知道他多大了,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问清楚才行,否者要是以后和别人谈起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多大是件很丢脸的事。墨千瑞脸一僵,手中的毛笔不小心被捏成两段,眼神如云雾涌动,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不知道他多大!当着兄长和小叔的面被成亲了两个月的妻子还是外人皆知的宠妻问年龄,这绝对是一件很伤面子和自尊的事。他好想找个地方吐几口血。“噗……哈哈哈哈……”容绝愣了一下后捂着肚子毫不客气的放声大笑,越看墨千瑞的脸色笑得越大声,笑了许久才停下来,用力拍了一下安颜的肩膀,“弟妹,我太喜欢你了!”墨羽也是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他也很想笑,但作为长辈,要在后背面前保持威严稳重的形象,所以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当面取笑后辈,在心里偷偷的乐就行了。察觉到身边飕飕的冷意,安颜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冷战,看着容绝夸张的反应她才意识到自己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有多不合时宜。侧头看向一脸阴沉的墨千瑞,露出一个讪讪的笑,“今天的天气真好啊!”自从和墨千瑞表露感情之后她的骨气都随风去了,默默的泪流满面。“爱妃不知道本王多大?不要紧,咱们现在回房,本王慢慢告诉你。”墨千瑞脸上挂着让人遍体生寒的笑,语气温柔得让人后背发毛。说完不容分说的拉着安颜往房间走去。身后的容绝差点一个趔趄栽倒,他怎么从来没发现他这个弟弟有这么流氓的一面?风中凌乱的看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门,终是忍不住大声呼道:“这大白天的,你别教坏小叔了!”“……”墨羽抬头望天,耳根微红,决定不理这两个从小就坑他的侄子,假装四处看风景的默默溜走。容绝也笑着跟在他身后走了。房间内……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