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枫影仰头望了一眼天上的皓月,道:“把酒邀明月,对饮成三人。”罗絮仰头捧着一坛子酒就喝,可是酒没有了。古枫影将手中的酒递了过去。罗絮将空的酒坛子一松,空的酒坛子滚了下去。“啪!”吓了下面的人一大跳。罗絮仰头喝了一口酒,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口气道:“想来安慰我么?没有这个必要。”古枫影笑道:“我不是来劝你的,是来送酒的。在这喝酒,的确不错。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的酒量是这么的好。”罗絮抱住酒坛子笑道:“酒量好未必是好事。想痛快的醉都不可以。”又仰头喝了起来。“少喝一点,留一点给我。”“想陪我喝酒?”“不行?”罗絮想了一会儿,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你不想说,问也白问,又何必强求。”“其实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古枫影没有回答。“我是一个傻瓜,一个笨女人。”“你一点也不傻,反而有些可爱。”“可爱?我曾经梦想做个漂亮的姑娘,有许多人追求。”“你是个漂亮的姑娘,犯不着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树林。”“那棵树已经种下去了,再也无法移动。”“这个地方不适合这棵树的生长,有没有考虑过移栽?也许别的地方能让这棵树长得更好,开花结果。”“树已经长大,根已经扎得很深。如果强行移栽,它一定会死。”“大树的根已经坏死,再这样下去同样会死。剪下的枝叶插在合适的地方,它会重新发芽扎根。它会长得比原来更好,更茂盛。”“剪下树枝,大树会疼。”罗絮仰头又喝可一口酒。“如果忍不住小疼,大树会因为水土不适而渐渐枯萎。适者生存,世间万物都有它的求生之道。”“你还是在劝我。”“树也罢,人也罢,都是生命。”“我希望自己是一棵树,想得不多就不会痛苦。”“你怎么知道树不会想?也许它有它的感觉,只是说不出来而已。闷在心里的感觉更加难受。我想,树一定也希望自己有一张嘴巴,可以发泄自己心中的积怨。”“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只值一百两银子。”“什么?”“我把自己卖了,只值一百两银子。哈……”古枫影听到罗絮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他的眉头紧锁。“为什么不说话?你也一样认为我下贱?”“为什么这么糟蹋自己。你醉了。”“我没有醉。我的师傅是不醉仙,我的酒量比师傅的还好,怎么会醉。”“不醉仙?你的师傅?”“我不奇怪,很多的人听到这个名字,表情与你一样。”说着,罗絮惆怅地捧起酒坛子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古枫影平躺在瓦顶上,他看着满天的星斗,道:“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么地亮,那是老天的眼睛。它看着这个世间所有发生的事,你不该失去的失去,老天一定会双倍奉还。你应该得到,老天一定会为你守护。”“男人很少看星星,除非是哄女人的时候。”古枫影突然遭到一个尴尬,立即转变话题道:“你哭出来,我会放心。”“为什么要让我哭?”“你与媚眉一样,不哭的时候是那样地令人担心。”“你希望我与其它女人一样,寻死觅活地用上吊来请求他的回头?”“这样……也许……能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不!不需要。他只是对我一时误会罢了,以后……”她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以后怎样?”古枫影想让罗絮断了这个念头。罗絮抱着酒坛子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走吧。”“你说什么?”古枫影有些生气。“我这里的庙小,供不起你这样的大菩萨。古枫影,古大侠,我求求你,走吧,不要你管。”“我是多管闲事了?”“对!你不应该出现,我不该认识你。你带给我的麻烦还少么?”“罗絮,我本不该管你,但……”“你知道不该。”“如果……你……不醉仙没有告诉你……”“你知道什么?”“哼!”“你认识我师傅?““不认识。”“不!你一定认识。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什么?我师傅临终前曾经告诉我,将来会有一个人来告诉我真相,关于我的身世。那个人是不是你?”“你很想知道?”“对!”“你还爱着南门飞?”“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回答我。”“我……不,不……”罗絮一个劲地摇头。古枫影起身要离开瓦顶。“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知道的事。”“等你能明确告诉我,你是否还爱着南门飞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答案。”“为什么?”古枫影的嘴角只是**了一下,冷冷地一笑,那笑带着几分神秘。罗絮看着他离开瓦顶,自己一个人独自对月饮酒,猜不透古枫影那最后一句话,最后一个笑。古枫影回到大厅,战春愁指着他如同见到鬼一样,道:“能到处爬了,真的没有死耶。”小心地上前摸古枫影的脉搏,道:“你是真死还是装死?”古枫影只是笑,没有说话。战春愁看到古枫影脸上的笑,他欣慰地也笑了,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抹掉眼泪就操起手里刚买回来的纸钱往古枫影的脸上扔,大骂道:“你装死来吓我,害我伤心欲绝,为你流了不知道多少的眼泪。气死我了。”这个时候泪无痕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到活着的古枫影,她开心了起来,道:“古……古……”一时还喘不过气来。所有的人都看着她。“你怎么会……会……我收到消息就来了。果然!你太狠了吧!为了甩掉我的跟踪,居然用这种烂招式!”她拿着什么都扔向古枫影。古枫影很想解释,可是他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他看到苗头不对,赶紧躲闪。阿财与阿旺瞪着眼睛望着泪无痕,阿财道:“这是不是女人?”阿旺道:“比老板娘还凶。”阿财道:“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阿旺道:“古枫影。”“是打工的古睡侠还是古剑游侠古枫影?”阿财与阿旺对望了一眼,呆滞的目光相对,阿财道:“会是古剑游侠古枫影?”“他的妹妹的确是个瞎子,叫月含羞,也叫媚眉。”“他一出现就有人上门捣乱。”“他的朋友花间笑是个娘娘腔,那个姓战的就是个娘娘腔。”“他被邀请去药农山庄的酒宴,请贴上写着古枫影。”“他真的是古枫影?”“真的古枫影会跟我们一起刷茅房?”两个人慢慢地将头转了过去对望,两个人的目光呆滞,道:“他真是……”两个人往后一翻,如乌龟一般四脚朝天。古枫影道:“等等,想吵架找野马,找不到野马拿我出什么气。”“不许你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乌龟王八蛋的名字。”“啊嘁——!谁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野马走了进来,看到泪无痕,“哦!男人婆,难怪一进来就闻到口臭的味道。你该去漱口。一遇到你我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你敢说我男人婆?”泪无痕冲着刚进门的野马大吼,举拳就打。野马握住她的拳头,道:“又来这招,嘿嘿,不灵了。”泪无痕用力一跺他的脚,痛得野马大叫一声。泪无痕道:“这招灵了吧。”“男人婆,男人婆,哎哟……”古枫影在一旁偷笑,禁不住摇了摇头,道:“这对冤家……”野马突然看到停放在中间的棺材,脸就沉了下来,道:“古疯子,我来送你一程,虽然我不想看到最后的悲伤,但是……”古枫影道:“但是什么?”野马猛地抬头,他看到古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吃了一惊,大喝道:“你……你半夜三更出来做什么啊?想吓死人啊!你给我睡回去!”古枫影真是头都大了,道:“住口!我好好的,你敢咒我死,信不信我先把你放进去。”“你……”野马上下打量着古枫影,“你没死啊?”“你还活着我怎么可以死!你老打媚眉的主意,我不放心,所以就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野马看着古枫影,大笑了起来,道:“哈哈!能这么跟我谈笑的也只有你古疯子!管你是死是活!反正是我野马的朋友!既然没有死,那买棺材做什么?还有,这地上怎么到处都是纸钱?我还以为自己进了棺材铺呢。”古枫影摇摇头,真是乱了套了,他无法忍受这样的闹剧,朝外走了出去。泪无痕跟上问道:“你去哪?”“去找媚眉。”野马一听这个名字,立即追了上去,问道:“喂,你站住。我有事问你。喂,古疯子,古佛金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媚眉独闯聚精门向他们要古佛金樽?”古枫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哪里敢向野马解释古佛金樽是什么;他哪里敢向别人交代媚眉头发飞扬的真正原因,他哪里能说清楚自己为什么死而复活。自己的命虽然捡了回来,但他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朱雀正在演变,那个隐藏着魔力的小姑娘正在长大、成熟,将来会慢慢地苏醒。在她苏醒的那一刻,古枫影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实!就在古枫影接受媚眉所赠送的红色晶体开始,古枫影已经无法自拔,无从选择。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媚眉将离开他的怀抱,离开他的世界,永远永远。古枫影自从有了红色晶体之后,就经常做一个梦,梦到回到了萧娘的古墓中,沿着长长的隧道向黑暗的深处前行,他重复走在这条通往死神的路。路的尽头,他看到了流着眼泪的新娘放下石门与这个世界相隔。虽然看不清楚新娘是谁,但眼泪与感觉让她总觉得那就是媚眉。异族咒的预言正在步入轨道,谁也无法阻止与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