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全听你的。”姚景之看着自己的祖母,脸上的阴霾这才慢慢散了。“我就不相信,钟传弟一个黄土都埋到了脖子上的人,还能再捣鼓出什么花来?”傅氏冷笑了几声,眸中冷芒闪烁,“她的孙儿是一个废物,这便是她的软肋。她最好别让我逮着机会,否则看我怎么往死里收拾她,这么多年了,也该是我和她清算总账的时候了。”一个乡野丫头,好吃好喝好穿的让人伺候着,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正当他难以决择时,傅氏又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细声暖语的道:“景之,你只需忍一时,却可以从此意气风发,你何乐而不为呢?那丫头你若不喜,完全可以放在一边。”可自己祖母刚说的那一番话,也全是道理。如果因为这样可以和怪医紧绑在一起,他又觉得很心动。这跟让他吃姚宸之吃过剩下的,有何差别?一双破鞋,而且还是姚宸之使过的,他还真的不乐意。姚景之浓眉皱起,沉声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娶她,若是让别人知道她与那短命鬼的事情,我不得一辈子都被人笑话?一双破鞋而已,也配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他心中烦躁,双手情不自禁地握紧椅子的扶手。一门亲事可以换来如此多的好处,傻子才不干呢?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低头轻瞥,瞧着姚景之面上有些松动,便又劝道:“你若是不喜那丫头,咱们娶回来好吃好喝供着就行,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她又哪敢说个不字?待到将来景之尽得怪医真传,那丫头何去何从,还不是由你说了算?”“傻孩子!”傅氏慈眉善目的看着姚景之,伸手用力地按在他的肩上,眉梢轻挑,劝道:“你娶的不是杜家丫头,而是怪医对我们二房的帮助。你若不抢先上门提亲,如果真让大房求了亲,那怪医势必也会站在大房那边。这么一来,我们哪还有机会夺下大房的一切?”姚景之见她明明就听到自己不愿意,还下令让人请媒婆,脸上浮现了不悦,“祖母,这事我不愿意。”如果亲事谈成了,那怪医就是她们二房的了。有了怪医这个活招牌,她哪还愁打压不了大房。这事,她得抢在姚家大房的前头。“初月,你现在就去请君山镇最好的媒婆来,咱们明天就上杜家提亲。”傅氏果断的决定,并吩咐唐妈妈立刻行动。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的局面,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如果真是这样,依钟传弟的性子,她一定会作主让姚宸之迎娶杜家丫头。她们娶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杜家丫头嫁给了姚宸之,那就相当于把怪医也拉进了姚家大房。“什么?那丫头和姚宸之当众吻在了一起?”傅氏的声音不由拔尖,一颗心沉了下去。“祖母,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让我娶杜家那丫头不成?”姚景之惊愕的看向傅氏,立刻摇头拒绝:“不信!她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可她却不是我喜欢的那种,还有啊,她今天居然和那短命鬼当众吻在了一起。我怎么可能接下那短命鬼的破鞋?”傅氏精眸转了转,心中由生一计,忙问:“那杜家丫头长得如何?”那个死丫头,敢跟自己作对,看将来如何收拾她?“杜家我都没去,哪看得到怪医?不过,那个杜家丫头倒是瞧见了。”姚景之想起了牙尖嘴利的杜雅汐,眉头不禁紧紧的皱了起来。钟传弟横插一脚,只怕这拜师之路就有点悬了。“钟传弟也去了?”傅氏闻之,神情一动,随即忧心起来,“她去了一定没有好事,景之啊,你就没有看到怪医?”“祖母,我没事!”姚景之摆摆手,“今日,我看那杜家与大房关系很不一般,孙儿实在是担心啊。还有那个老不死的,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陪着那个短命鬼去杜家,真不知他们用意何在?”傅氏起身走到了姚景之面前,目光关切的打量着他,见他脸上有不少青的紫的淤痕,顿觉心疼不已,“初月,快就让人进来给少爷瞧瞧,看看伤势如何?”一个短命鬼而已,本来他没有放在眼里,可他今日出现在环山村,用意实在是让人生疑,尤其是那个老不死的。有她在,姚家二房就甭想爬到大房的头上去。“就凭他那剩不到几个月的命也想和我争?”姚景之沉着一张脸,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脸上透出一种阴鸷的感觉。可这怎么可能呢?他非但没有半点医术天份,而且性子还内向,常年避居后院,比那养在深闺中的姑娘还要深居简出。别是姚宸之也想拜怪医为师吧?“姚宸之也去了环山村?”傅氏一听,端着茶碗的手一顿,蹙眉问道:“难道他也是去求见怪医?”“人没见着,倒是受了一肚子的气回来,那个短命鬼,居然伙同了环山村的村民,将我打了一顿,又赶出了环山村。”姚景之说着,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的骂道:“那些个没眼见的下作东西,将来如果落在我手里,我定不让他们好过。”丫头们立刻低眉顺眼地奉上茶水。姚景之深吸一口气,跨进去,在傅氏左侧的一张黑檀木雕花缠枝纹圈椅上坐下。傅氏朝姚景之招招手,笑得一脸慈祥,仿佛刚刚那个下令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景之,你可见着怪医了?”唐妈妈从傅氏身边站了出来,大手一挥,几个粗使婆子便不再客气,将那个丫头强拉了出去。撵出去是什么下场,她们心里很清楚。“初月,让人把这个惹少爷生气的丫头撵出去。”坐在大厅里的傅氏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头,眸光微冷,轻抿一口刚换上的茶,然后缓缓搁置一旁,可说出来的话却如同腊月里的冰雹,砸得那丫头嗦嗦发抖。大厅里的下人们噤若寒蝉,谁都不敢为这个丫头求情。左一句瞎眼的东西,右一句瞎眼的东西,全是指桑骂槐。姚景之怒瞪了她一眼,抬起脚狠狠的往那丫头的肩膀上踹了过去,“我姚景之最恨瞎眼的东西。”他将今日在环山村所受的气,一股脑的全撒在这个丫头的身上。“少爷,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那丫头吓得立刻跪地哭着磕头。大步踏进大厅时,正巧碰到一个丫头端着冷却的茶水从里面走出来,因姚宸之走得太急了,那丫头一头就连人带茶水撞了过去。姚景之大怒,扬手便甩了一巴掌过去,恶狠狠的骂道:“瞎了狗眼的下作东西,留你何用?”那一边,姚景之和向南被环山村的村民赶出来后,便气冲冲地回到了[回**馆],在下人们惊讶的目光中,阴沉着一张脸走进了后院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