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母。”姚宸之拉着杜雅汐离开了松院,直接上了抄手游廊走向宸院。“这个?”杜雅汐看着房间里摆着的大摇床,摇床里又分了两个小摇床,上面挂着白色的罗帐。罗帐上绣着一些活灵活现的小熊猫,可爱极了。一看就知道,准备这些的人是真的用了心的。“喜欢吗?”一侧,姚宸之问道。杜雅汐惊讶的看着他,“你让人准备的?”“是。”姚宸之笑着点头,眸底星光闪闪,“你怎么谢我呢?”“这床是你为无忧和无虑准备的,要谢也该是他们谢你。再说了,这难道不是你一个做爹的,应该做的吗?”姚宸之无奈,上前牵着她走到床沿上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她,道:“娘子,孩子都满月了。你是不是该让把孩子交给奶娘了?我不想你太累。”出了月子,杜雅汐作为当家人,一定是有许多事情要忙的,他可不想她在外忙,回家还忙。如果她白天在外面忙,势必就会顾及不了孩子的。总不能天天带着孩子一起出门吧。杜雅汐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也清楚,家里的事情不能一直让老夫人扛着,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也是该她和姚宸之一起把这个家担起来的时候了。只是,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那个黑衣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自己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根本就不知该如何解开这个被动的局面。当初应下这个条件,一是因为迫在眉梢,二是因为自己想着还有时间想办法,认为自己一定可能化被动为主动的。现在看来,这事是一点破口都找不到,对方这一个月来,从未再出现过。她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夜灵说过,这人曾去过紫苏的坟前。祖母怀疑唐丽容和周海芬有勾结,那么这个黑衣人是不是也该和周海芬有关系?“娘子,满月宴,我不想请顾怀远。”姚宸之在旁边幽幽的道。顾怀远?杜雅汐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过顾怀远呢?会不会是他呢?抬眸间,杜雅汐看到了姚宸之有些醋意的脸,就一本正经的问:“宸之,你觉得顾怀远不好?”“不好!”姚宸之立刻应道,一脸探究的看着杜雅汐,“娘子,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姚宸之有些紧张,好好的怎么就问起顾怀远怎么样了?“只是问问,不明白你怎么好像对他有敌意?”“不是好像,是真的有敌意。”姚宸之气鼓鼓的道。杜雅汐明白了,就问:“你看得出来,他的意思?”自己怎么也不感受不到顾怀远对自己有意思,姚宸之是怎么感觉到的?她有些好奇。“他的视线总爱跟着你。”姚宸之酸溜溜的说着,“哪有人会这样看别人的娘子的,所以,我跟他是敌人。”“噗……”杜雅汐噗哧一声,笑了,“我没有对他怎样,你吃醋没有意义啊?”“你现在不就在问吗?”“我只是想不通一些问事,问问而已。”杜雅汐笑了笑,“我可不想你一直这么吃醋,酸溜溜的,屋里的空气都不好了。呵呵。”姚宸之轻道:“这种事情,不需要多细心的观察,男人对自己的敌人有一种强烈的第六感,对方是不是那个意思,很容易就懂。”杜雅汐沉默了下来,不由思忖。如果顾怀远对自己有意思,而他恰好又武功高强,而且又来自西部,对无忧蛊可能也是听说过的,所以,这一切串联在一起,那黑衣人会不会就是顾怀远?晶眸轻转,杜雅汐暗暗筹划,想要找到一些求证的办法。突然,她双眼一亮,骤然想到一个办法。对,就是那样!如果,他身上有,那么毫无悬念,他就是黑衣人了。“宸之……”“娘子……”两人同时开口,四目相触,又同时道:“你先说。”“呵呵。”双双笑了。……“顾委,我让你去办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顾怀远看着手里的火花银树步摇,语气淡淡的问道。书案前的顾委立刻拱手抱拳,“回少爷,姚景之性情大变,他不仅着手管理,还和巫丽子两人伉俪情深。”伉俪情深?顾怀远有些不相信,这么短短的日子,这两人的感情就能修复。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就没有奇怪的地方?”“没有!”顾委深吸一口气,“他们最近忙于药堂的事情,药堂的生意也较以前要好许多。”生意也好了?顾怀远淡淡的挥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静一静。”“是,少爷。”顾委退出书房的同时,一阵冷风吹进书房,眨眼间,鬼面人已经站在书案前,顾怀远连忙起身,走到书案前,单膝下跪,拱手抱拳,恭敬的道:“主上。”“事情办得怎么样?”鬼面人问道。“路上被人暗中跟踪,清除了障碍后,我们顺利的在花苗中夹运了东西回来。主上,这些东西该交给谁?”顾怀远如实回禀。“东西全部交给姚景之和巫丽子,其他的就不用你过问了。”姚景之和巫丽子?顾怀远眸色暗沉,黑眸轻转,疑惑,这姚景之和巫丽子是什么时候系联到主上的?以前,按说他们不可能见到主上的。鬼面人轻瞥了他一眼,“不用猜测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只需听命就是了。”“是,主上。”顾怀远心中大骇,面上却不敢表露任何情绪。主上似乎很在意姚景之和巫丽子,这对自己似乎不太好,“主上,姚景之和巫丽子的能力有限,这些东西交给他们,会不会?”鬼面人冷冷一笑,“他们可比你听话。”“属下惶恐。”顾怀远闻声低头,额角冷汗滴下。“解药拿来。”鬼面人伸出了手,顾怀远短暂的怔了一下,立刻从怀里抱出解药,恭敬的递了过去。“我要彻底解毒的药,不是这个。”鬼面人不接,眸光微闪。顾怀远微微抬眸,“这个需要时间炼药。”“三天。”“是,三天后,属下一定备好解药。”“他们以后就不由你费心了。”“是,主上。”“起来吧!”“谢主上!”顾怀远叩谢,起身。“坐!”“属下站着就好。”顾怀远不敢坐,便垂首站着,“主上请坐。”鬼面人转身,走到书案后面的八仙椅上坐下,抬眸看着顾怀远卑微的样子才淡声道,“顾怀远,你可是心里有疑问?”“主上的决定,属下不敢有疑问。”顾怀远抬眸,眸底没有一丝情绪,鬼面人瞧着,满意的点头。“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弄来?时间马上就到了。”鬼面人步入主题,目光清冷的看向顾怀远。“属下一定不会辜负主上。”“还有三天,如果你不能入主,那么你知道是什么结果了?”鬼面人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是,主上。”顾怀远拱手作拳,语气坚定的道:“如果属下不能完成任何,一切后果自负,任由主上惩罚。”杜雅汐满月了,他的计划也该开始了,这一次哪怕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不会再放任她和姚宸之卿卿我我。哪怕不能两情相悦,至少她在自己的身边,至少姚宸之可以痛苦。而姚宸之痛苦就是他最大的快乐。“记住你的话。”“属下不敢忘记。”耳边风吹过,书房里已不再有鬼面人的踪影。顾怀远走到书案前,看着桌面上的火花银树步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把步摇装了进去。突然,他将小匣子收进袖中,转身匆匆出门。绿水胡同,姚家。杜雅汐让忍冬几个收拾东西,“你们要把东西都收齐了,这些天,你们跟着奶娘住一个房间吧。我担心无忧和无虑会不习惯,你们就帮忙哄着一点。”“是,少夫人。”丽婶知道杜雅汐舍不得,就安抚道:“少夫人放心,我会安排人值夜,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回到苏城,无忧和无虑的安危更是需要多用几分心。“这个也带上。”杜雅汐从箱笼里拿出两个小家伙的百家被。“是。”杜雅汐见东西收得差不多了,就走到摇床前,看着两个眼睛骨碌碌转的孩子,微笑逗着。当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在窗棂上。丽婶立刻过去,从窗棂上取下纸条,面色凝重的交到了杜雅汐的手里。这人的武功太高了,居然避开了暗卫。杜雅汐拿过纸条,只看了一眼就收入袖中,面色如常的道:“没事!继续整理东西。”丽婶不太明白,仔细的看了杜雅汐一眼,就问:“少夫人,又是那黑衣人?”同样的飞镖,她猜是那个失踪了一个月的黑衣人又出现了。杜雅汐颔首。“别让宸之知道。”“是。”“丽婶,你把无忧和无虑送到奶娘房间去吧,这些天,你们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无忧和无虑。”她担心黑衣人会拿无忧和无虑来逼自己就范。“是,少夫人。”杜雅汐弯腰在无忧和无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起身对丽婶她们,道:“送他们过去吧,夜里别让他们受惊了。”“是。”看着房间里无忧和无虑的东西都被搬走,杜雅汐的心有些失落,但想想他们住了与自己隔了一个花厅的房间,她的心又好受了一些。她打着灯笼,只身一人去了一趟老何的住处。到了那里才发现,姚宸之竟也在那里。两人不知在细聊些什么,见她进来,就齐齐抬头,姚宸之朝她招招手,指着身旁的椅子,道:“娘子,过来坐。”浅笑颔首,杜雅汐将灯笼交到胡荽手中,走到姚宸之身边坐了下来。桌面上摆着几个瓷瓶,杜雅汐拿了一个,拧开,凑鼻一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她抬眸看向老何,问道:“这就是给小孩研制的面霜?”“是的。”老何点头,满目期待的看向杜雅汐,“少夫人看看,行还是不行?”杜雅汐挑了一点出来抹在手背上,细细的推开,均匀的抹在手背上,肌肤看着来嫩滑光泽了不少。她满意的点头,嘴角溢出一抹笑容:“很好!不过,任何东西都要试用过后,才能上架。你用再小一点的瓶子来装,分派给城里的人,让他们回去试用,并把试用结果告诉你,这样,你就可以收集到试用的结果。这些护肤品,难免会有人不适用,等结果出来了,我们就可以在瓶子上写下注意事项,告诉大家哪些人是不适用的,这样顾客才能放心使用。”姚宸之点头,惊喜的看着杜雅汐。她总是能不停的给他惊喜,真不知她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多谢少夫人,你的提议,我明天会转告苏夫人。”老何笑了,自己研制出来的东西被肯定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一切努力,这日日夜夜的不停研制,终究没有白费。姚宸之起身,伸手,对杜雅汐,道:“娘子,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宸院吧。”浅浅颔首,杜雅汐也站了起来,把手交到了姚宸之手中,看着老何,道:“老何,上次我给你的东西,可有进展?”闻言,老何随即起身,走到床前,从床脚的暗屉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郑重的交到了杜雅汐的手中,“幸不辱命。”杜雅汐笑着将东西收妥,“辛苦你了。”“这些都是老何应该做的。”姚宸之困惑的看着他们,并不知道这瓷瓶里的东西是什么?杜雅汐抬眸看着他,牵过他的手,两人十指紧扣,“走吧,咱们回去。”她有些高兴,终于是炼制出了宁三七留下的密方。这是七七回魂丹,只是所需要药材太难寻,她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又让空老头回百草园去寻了一株血草。如果不是这一株血草,这七七回魂丹怕是练不成了。两人回到宸院,各自洗梳。待到杜雅汐从净房出来时,姚宸之已经披头一头的湿发坐在临窗前的贵妃椅上。杜雅汐摇头,走到屏风后取了两条干净的棉布过去,一条递给他,一条自己擦头发。“把头发擦干。”姚宸之伸手一带,杜雅汐就落入了他的怀中,他俯首过去就含住那如桃花般粉嫩的唇瓣。两人忘情的拥吻,许久才气喘吁吁的分开。“擦头发。”姚宸之不满的看着杜雅汐,“娘子,干嘛推开人家?”“头发湿会着凉。”“没事!你是大夫,我也大夫,咱们家是开药堂的,怕啥?”怕啥?这家伙难道就不怕喝药?开药堂的就不怕生病了吗?杜雅汐抬眸,“你认真一点。”“我一直很认真啊,尤其是对娘子。”油嘴滑舌的家伙,现在是一天比一天爱说甜言蜜言了。“可你不听我的话。”姚宸之一怔,立刻举起右手,一本正经的道:“我听!我哪有不听?”“擦头发。”“啊?”杜雅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听话吗?那么,现在,请你先把头发擦干了。”说完,她径自拿着棉布擦头发。呃?就这个?姚宸之撇嘴,当下就拿起一旁的棉布,认真且用力的擦头发,一双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紧锁在杜雅汐身上,“娘子,我们是不是擦干头发了就休息?”他的眸子闪闪发亮。杜雅汐扭头看向他,心不由的怦怦直跳。她已经满月了,身子已经恢复了。现在房里又没有孩子,那他们两人……脸上不由的飘过一道红云,杜雅汐轻咳了几句,轻轻点头。“呵呵!”姚宸之兴奋的笑了,看向杜雅汐的目光更加炙热。“娘子。”“有事?”“没事,呵呵。”杜雅汐有些无语,没事喊她干什么?“我就是想叫叫你。”姚宸之嘀咕。擦干了头发,杜雅汐就到外间去倒了水来喝,她倒了一杯水,端着进了内室。只觉姚宸之已经倚在床头,一双黑眸闪着点点星光,眉目含情的看着她。杜雅汐突然觉得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暗忖,她转身又出去了。姚宸之看着她进来又出去,不由在后面,喊道:“娘子,你这是要干嘛去?”“口干,我再喝点水。”杜雅汐垂眸看着手中的杯子,突然倒了,重新换了一个杯子,重新倒了水,端了进去,递到了姚宸之面前,“喝点水。”“谢谢娘子。”姚宸之欣喜的接过,咕噜咕噜两口就喝完。杜雅汐看着他,问道:“还要吗?”“不要了。”姚宸之拍拍身旁的空位置,‘贼兮兮’的笑道:“娘子,咱们早点休息吧,坐了大半天的马车,你也该是累了。”“是累了。”杜雅汐重重的说了累字。将杯子撂置一旁的几子上,杜雅汐放下罗帐,吹灭了多余了灯,只留下床前灯。姚宸之的手从罗帐内伸了出来,拉着杜雅汐就用力一抽,杜雅汐立刻就扑进了**。炙热的身上覆了上来,姚宸之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室内灯光如豆,水蓝色的罗帐轻轻摇晃,罗帐内,相爱的人儿,共谱爱曲,用行动诉说着彼此的情意。‘曲’落,姚宸之抱着杜雅汐倚在床头,他低头宠溺的看着粉面如霞的杜雅汐,想到两人刚刚的默契,身上忍不住又是一阵躁意。他的手悄悄的伸了过去,嫩滑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宸之,你?”“娘子,对不起!今天才正式的给了你洞房花烛夜,为了补偿你,我今晚一定很努力好不好?”补偿?这样的方式?这感觉怎么更像是在补偿他自己呢?“停!我吃不消。”“可以的。”姚宸之低笑几声,再将纠缠过去。举手投降,这是杜雅汐的今晚做了最多的事情。月上中天,杜雅汐转过身,看着身边沉沉睡着的人,伸手轻抚他的浓眉,他高挺的鼻梁,他那薄薄的唇瓣。掀被下床穿衣梳发,她返回床前,拿走了旁边的杯子。这个证据不能留下,她出去把杯子冲洗了一遍,放好,打着灯笼就出了房门。“少夫人。”门外,丽婶站在夜色中,目光担忧的看着她。“丽婶,你不用陪着,我不会有事的。你在家护着无忧和无虑。”杜雅汐交待,抬步就离开。约她去静院,那个地方自从袁氏一家殡后,就被锁了院门。那人地带偏,并不会有人去那里。这人怎么会选择静院呢?难道他真的是顾怀远?当初袁二娘就是他们顾家送进来的不成?带着疑问,杜雅汐来到了静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