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雪等人踏着冰块过来,薛冰落下地来,说:“不用追了,我们追不上的。”坤雪说:“看你们一路打得这么厉害,我们还以为那个老妖精,已经给你打死了。”薛冰摇头说:“不是那么容易。”这时一个人影风一般的往前面追去,薛冰叫道:“别追了,追不上。”只听那人说:“只要知道她的去向,就要追下去。”薛冰展身追上,追了一阵,实在不能从风向辨别缥缈刺客的去向了,二人这才落下地来。薛冰说:“这下你死心了,为什么明知道追不上,还是要追上来。”回头的是李初龙,他平静的说:“只要有一点可能,也要坚持,也许,她本来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薛冰说:“现在你知道了,回去吧。”李初龙说:“不,我觉得有点奇怪。”薛冰问:“什么地方奇怪?”李初龙说:“我们一路跟着她飞过留下的风向来辨别,但是到了这里,风向是突然消失的,也就是说,她应该在附近。”薛冰说:“在附近,这附近只有草丛,难道会钻到地下不成?”李初龙说:“也许不是,也许是知道不能逃脱,往回走了,我们一直注意风向,根本没有管身边的事情,也许她现在已经在某个角落里休息,或是在另外的方向逃走。”薛冰说:“我们只知道到了这里,她没有前进。而她只需随便移动一点距离,便能同我们对向而驰。”忽然一阵冷笑传来,薛冰喝道:“什么人!”只见蒙面的黑衣人站了起来,说:“你们两个笨蛋,在这里猜什么,告诉你们,我根本没有走,我在等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李初龙一抖手上的木剑,说道:“妖妇,你死到临头,还要逞强。”薛冰冷冷的说:“我猜你内力不济,已经很难受了,不要在那里强装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说的没错,你就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缥缈刺客冷笑说:“你们可以试一下。”李初龙身形展动,木剑**,向缥缈刺客藏身处刺去,他出招迅捷,浑然天成,招式虽然拙劣,但是每一招皆是杀气十足,威力非同寻常。薛冰见他出招之际,如同朱赤一样根本不用思索,可见他们练这剑法,已经到了烂熟于心的地步。缥缈刺客出手依然有条不紊,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只是薛冰不由在想,她干吗要留下来。第五十七回:月前犹有香风冷 秋后谁知孤枕寒薛冰没有多想,飞身上前,双手一扬,两道冰柱冲了过去,缥缈刺客闪身让开,一面冷声说:“好,让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尝尝我‘乾坤一剑’的厉害!”薛冰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股剑气咆哮而来,薛冰拼尽全力,身前立刻出现一睹冰墙,冰块四散开裂,冰花四溅,薛冰也觉得胸口一阵被刀割一样难受的感觉,好容易才能坚持住,没有倒在地上。缥缈刺客长剑一划,剑气向李初龙拍去,李初龙木剑在空中一划,一道气墙立刻挡在身前,但是没有挡住凌厉的剑气,剑气如同飞刀一样扎在李初龙身上,李初龙身上立刻血肉模糊,倒在地上。薛冰拼尽全力,一掌击去,缥缈刺客冷笑一声,闪身离开,薛冰没有力量再追,上前去看李初龙,只见他正缓缓站起来,薛冰说:“她已经受了伤,如果来的人再多点就好了。”李初龙一笑,努力说:“只要能够坚持下去,总会看到希望的。”薛冰一面撕下衣服给他包扎,一面说:“为何这么执着。”李初龙说:“干事情就是要执着,甚至要牺牲。这是我作的第一个准备。”薛冰笑说:“好了,至少你现在不会牺牲了。你的伤很重,需要调养,我看,你暂时要放下手上的事情。”李初龙摇头说:“不能,我一定要如同往常一样,时不待我,不能虚度光阴,这是我作的第二个准备,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要一如既往。”薛冰说:“你是不是很想成就一件大事?”李初龙说:“不错,一件大事,拯救武林。也许听起来有些夸大其词,但是我心里真的这么想,只有这么想的时候,我才能够告诉我自己,上天给了我智慧、才华和能力,原来是有用的。”薛冰怔怔的站在那里,呆呆的说:“如果人人都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那就是达则兼济天下的境界。我遇到的人,他们拥有才华和武功,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觉得那是他们的骄傲,他们引以为自豪,从来没有一个人,因为比别人有能力,而觉得惭愧不安,而觉得应该帮助别人,应该不辜负上天的厚爱,我们都在学圣人的言论,可是有几个人真的在学。难道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道理吗?”李初龙说:“我们谁都不知道,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薛冰包扎完伤口,说:“刚才她的确已经受伤,不然你整个武功就废了,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好好休息,也许,你要到天医派去看一下,不如这样,我陪你去,天医派的掌门是个很好的人,一定会救你的。”李初龙说:“我没事。”薛冰说:“如果剑气只伤你的皮肉,那‘乾坤一剑’就一点都不可怕了,你现在试着运气,是不是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你?一当这股力量形成气候,就等于你武功尽废。”李初龙说:“我……”薛冰说:“你还有什么未作的事情,我可以叫人帮你去作。”李初龙说:“不用了,本盟的事情当然需要各派鼎力相助,但是能够自己处理的事情,就不必劳烦姑娘。姑娘屡次相救,李某不知以何为报。”薛冰笑说:“算了,我看你对我挺有顾忌的,我也不问你的事情,但是我不能不救你,咱们先到天医派再说。”李初龙脸色有些难看,急忙说:“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薛冰笑说:“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把体内的剑气除去后,再处理贵盟的事情,也不迟啊。”李初龙忍着痛,说:“我知道了。”薛冰同他沿路慢慢走回,秋末的最后一缕清风,在深深的夜里寂静无人理会,两个人基本上没有说上一个字。路越走越宽阔,天也越来越明。薛冰在市集上购置了两匹马,两人上马向栖霞山而去。一路上听到关于缥缈刺客的话,缥缈刺客简直成了神仙,没有人能够阻挡她杀人的计划。薛冰在吃饭的时候说:“其实我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我说出来,大家都不会相信,只会给我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所以,我也不想说她是什么人。真不知道,要什么人才能对付她。”李初龙说:“她激起武林公愤,自然会有武林中人找她算帐。我想真正残害武林的,是生死门和太极洞。这是两个最有实力的帮会,他们的帮主雄心万丈,要主宰整个武林,他们练武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武林中最有财富和权力的人。”薛冰说:“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现在我很感兴趣的一件事情,是你们太平盟是不是真的为了武林,是真的吗?即便你说了真话,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李初龙说:“不错,是真的,我们都是饱受折磨,处于武林最底层的人,我们知道武林的症结所在。”薛冰摇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们这些武林底层的人吗?不错,我看不起你们,是你们那么迷茫,那么无知,你们说着那么动听的口号,原因是你们受过苦,当你们不再受苦,你们会喜欢这种生活的;有修养的人不一样,他们用圣人的言论和伟人的标准来约束自己,他们在最苦难的时候也能够毫不变节,哪怕是苦守在冰天雪地十九年,也丝毫没有动摇他们的意志,这就是修养,他们知道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这就是区别,所以,我对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不会有任何好感,你们只是一群强盗,只是一群投机取巧的人。”李初龙说:“姑娘这话有点以偏概全。”薛冰说:“一棵大树要长成修长笔直的身材,要的不是拼命贪婪的吸取所有的阳光雨露,而是不断的约束自己,弱水三千,他们永远只取一瓢,而不是那些无知的杂草,有雨露的时候,他们拼命的吮吸,拼命的生长,很快就长高了,但是他们经不住严冬的考验,他们死去了,他们永远也不能成材。那些贫贱的人,便是如同杂草一样可怜,他们不懂道理,所以在他们没有学会大道之前,永远都只是杂草。”李初龙说:“那些处于底层要为生活奔波的人,他们有时间吗?”薛冰说:“所以,这是一个颠倒的世界,我一直在想,如果真能做到穷则独善其身,达而兼济天下,那这个世界将会如同神仙福地一样美妙,最后所有的人都如同参天的大树,共同呼吸天地间自由纯正的空气,但是,大树们拼命的遮盖着幼小的草苗,草苗们根本不知症结所在,他们只想除去这些压在他们头上的东西,让自己压在别人头上。这就是症结所在,没有人会打破这个规律,没有人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所谓的美好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欺骗。”李初龙摇头说:“有一天,你能看到的那一天,你会觉得你的判断是错了。”薛冰说:“但愿如此,我也是听着圣贤的话长大的,我希望能够看到现实的世界如同圣贤描绘的那样美妙。但是话又说回来,既然这世界已经如此的不完美,我们这些知道的人就应该出自己最大的力,如同一个圣人一样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改变这个世界,我们要让所有的人相信圣人的道理,要让所有的人懂得分享和奉献,让这世界真正的平等。”李初龙举杯说:“来,为了我们心中共同所想,干一杯。”薛冰一笑,举杯饮下,说:“我虽然觉得你们太平盟多是草莽英雄,不是真的为了武林,但是看到你们被如此的残害,我还是觉得,你们很难得,尤其是那些在如此残酷的杀戮中依然愿意为太平盟的人,比如你。所以,我要救你。”李初龙笑了笑,薛冰说:“能告诉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吗?为什么你的朋友可以让你进入风云会,你却不去。”李初龙说:“风云会所有的财力都来自于江南富豪,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保护这些富豪,用什么去保护,用风云会弟兄的生命。而太平盟,是要建立一个没有杀戮的武林,我们不要那些富豪的钱财,我们要经营自己的武林。”薛冰笑说:“希望果真能够如此,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理由,我说的那些草民,他们一样有理由,只不过在我看来太过无知而已。李少侠,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留住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初龙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姑娘是风云会的大小姐,如果是你主持大局,不知有多好。”薛冰说:“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我可怜那些潦倒的人,但是也讨厌他们的无知;我愿意帮助他们,但是也觉得他们根本需要的是死亡。从小我就是在这种矛盾中度过的,我已经习惯了彷徨和犹疑不决,所以我会有很多错,很多后悔的事情,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怎么可以去管武林的事情?”李初龙说:“姑娘也许曾经迷茫过,但是现在,姑娘已经是一个真正的智者,是一个走在别人前面的人,是一个能够影响整个武林的人。我真的很希望,姑娘能够回到风云会,我们重新联盟,再也不要发生这样可怕的杀戮。”薛冰摇头说:“以前成哥告诉我一句话,我们通常不知道一件事情是对还是错,不要以为杀人就是错的,救人就是对的,错和对,让时间去辨别。”李初龙点头说:“好,我们赶快些,我有些迫不及待,要见这位天下第一的神医了。”薛冰同他离开酒楼,此时已经到了江南,江南的秋末毕竟还是美丽的,飘飞的叶子也是摇曳而多姿,令人见而难忘。薛冰正要说什么话,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个女子骑马飞快的赶来,后面跟上来好几个大汉。李初龙骑马过去,拦住那几个大汉,说:“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成何体统。”那几个大汉急忙勒住马,说:“小子,你找死不是。”一个大汉大刀一挥,已经劈了过来,薛冰惊说:“‘风雷散’,生死门的招数。”话音刚落,只见李初龙长剑一扫,那人的大刀拦腰而断,上半截掉到地上。另外几个大汉急忙扑过来,李初龙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剑气所在,已经将那几人打落马下。那几个大汉没想到他武功如此之高,当下只得上马离开。薛冰说:“好剑法。”李初龙说:“姑娘见笑了。”薛冰问那个被追赶的女子,说:“叫什么名字?”那女子说:“在下……在下是春蚕宫的名月……”李初龙说:“姑娘不必害怕,春蚕宫早就没有危害武林,不用难为情。”名月说:“我……我……”薛冰问:“为什么被生死门的人追杀?”名月吐了口气,说:“我无意当中,知道了生死门的一个秘密,所以被人追杀。”李初龙问:“什么秘密?”名月说:“生死门里有一个唐门的毒药高手,要帮生死门造一种厉害至极的药物,轻易就让人毙命。生死门为了炼药,已经抓了好多人,在一个山谷里秘密炼制。”李初龙说:“这怎么可以!一旦妖人得逞,武林岂不!”薛冰平静的说:“不错,一个神仙醉,就已经让恶门毫无还手之力,更不必说是更厉害的毒药了。”李初龙问:“地点在哪里,告诉我,我们要阻止!”名月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听说,已经有人前去寻找这个地方,好像其中有风云会的人,有十二派的人,也有十三邪派的人,甚至北方十三邪也有人出动,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到底在哪里。”薛冰想:说不定雪儿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消息。如果能遇到罗云,说不定他会知道一点这方面的消息。李初龙说:“不行,我一定要通知他们,早日做好准备。”薛冰说:“已经有人去查了,你也不争这几天,先看好你的病再说。好了,名月姑娘,你要是不介意,我们一起吧。”名月说:“多谢姐姐。”薛冰说:“你要谢谢他才是,何必谢我,我又没有救你。”三人结伴来到栖霞山下,这日武林中人异常的多,打听之下,才知道天医派就在这几日宴请各派同道,前来庆贺天医派重建。找了好几家客栈,只有一个客栈有一间房子,李初龙说:“有没有柴房?”掌柜说:“柴房倒是有,准备冬天生火的柴禾,屋子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李初龙说:“我们再找找。”薛冰说:“算了,看样子,能找到一个地方已经是很幸运了,反正也就一两天,大家将就一下吧。名月姑娘,你不会介意吧。”名月小声说:“我……当然不会。”李初龙付了定金,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薛冰对名月说:“你先上去休息一下。”然后出了门,在街角追上李初龙,说:“是不是要到钱庄去?”李初龙回头笑说:“正是。”薛冰从包袱里掏出几块银子,说:“不用了,我知道你很省,这几日我没有掏钱,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男人付帐,拿去吧,这么辛苦,还不好好休息。”李初龙摇头说:“这个万万不可。”薛冰说:“太平盟若都是些武林最底层的人,钱也自然不多,我知道那是给你们用很久的钱,还有别的用处,不用客气,无论是在风云会,还是在冰珀宫,我们都有很多银子,我几年前出门带的银票,到现在都还没有用完。”说完塞了过去,说:“让人看见不好。”李初龙看着薛冰,忽然说:“你真好。”薛冰摇头说:“不要这么快就相信一个人,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回去吧,不要难为情,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平常没地方住,在野外不是一样大家一起过夜,现在有了房子,该是更好才对,要记住,房子是保护我们不受风霜的摧残,不是用来束缚我们的。”二人回到房间,名月已经不知将哪里的衣柜拿来当了一个屏风,屏风外地上铺了一个床,屏风里床前也铺了一个。薛冰看她正在摆正房间的东西,便说:“真是个能干的孩子,把这屋子弄得比家里还漂亮。”名月笑说:“姐姐睡**,我呢,就在地上,李少侠就睡在外面,这样就很好了,客栈多的是棉被,一点都不麻烦。”李初龙说:“好,好,你累了吧,先休息一阵子。”名月说:“不累,我已经习惯了,越作这些事情,就越开心。”薛冰说:“什么人能够娶到你,真是福气。”名月低头说:“我能作的也就是这些,什么人会看上我。”薛冰说:“咱们睡一起吧,我可不想滚下来的时候压着你啊。”名月说:“不,我哪里都无所谓。你是大小姐,应该受到照顾。”薛冰说:“看来你吃了不少苦头。”名月说:“还好,春蚕宫自从被生死门赶尽杀绝之后,我们那点伎俩,还能给人当丫头。我遇到的人家都是很好的人家,就和那些小姐一样的舒服,真的,我都不想再回到武林。”薛冰摇头说:“不可能,一定受了不少苦,以后春蚕宫和天医派一样重建门庭,你就会更加珍惜了。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要去拜会杜神医,本来我也不想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里掺合,但是既然来了,免不了要去。”名月点头说:“好,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饭后李初龙独自到镇外去散步,薛冰同名月在屋子里闲聊,名月说:“我看李少侠好像很想走。”薛冰说:“他就是这样,心里太想着什么事情应该去作。其实谁不想走,我也想早点去找我的妹妹,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不能眼见他身上带着伤,还去拼命。”名月说:“他身上有伤?”薛冰点头说:“这就是我们找杜神医的原因,是缥缈刺客的‘乾坤剑气’,我不同他一起,也许杜神医不会出手,也许,他根本就不会来。”名月叹说:“他真是个男子汉,现在像他这样心里不为自己打算的人真是太少。”薛冰说:“我遇到了好多人,他们总是或多或少的改变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告诉我我想象中的这个世界其实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原来生活里,也真的有人可以真正的为了别人,世界真的很神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除非你真正见过,否则,你永远也不能在脑海里凭空造出一个真正的人来。”名月说:“姐姐话里似有未尽之言。”薛冰说:“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个世界应该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快乐的世界,没有仇恨,没有悲伤,没有敌我,人和人之间,地位和财富,也没有差距。也许人心里本来是不希望真正的平等,所以才永远不会出现。”名月茫然的说:“姐姐,我真的不懂。”薛冰笑说:“不懂也许是件好事。其实,春蚕宫被迫不能在江湖上立足,对你而言,也许是件好事,让你免却了许多也许你不得不面对的烦恼,仇恨和痛苦。也许这本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名月笑说:“我心里根本就不想庆幸,我想的是怎样真正的成为一个武林中有人看得起的人。”薛冰说:“你还是小孩子,等你以后,你就会知道人间还有更值得留恋的东西。”名月问:“比如爱情?人们在说更值得留恋的东西时,总是在说爱情,爱情真的有那么伟大,你很喜欢李少侠?”薛冰摇头说:“不是儿女情长的爱情,而是明白你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小孩子总是不懂,你需要经历。”名月小嘴一撇,说:“我才不信,你看李少侠出手这么潇洒,为人又这么好,对人又体贴,更重要的是,他是我见过的最英俊潇洒的人,你这么跟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薛冰摇头说:“说你小你还不信,难道世上除了男女间的爱慕,就不能有别的感情?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要去拜会杜神医,不要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名月说:“好,我服侍小姐睡觉。”薛冰摇头说:“算了,你不愿上来睡,我也不能让你服侍。”夜渐渐深了,薛冰醒来,发现名月依然没有睡去,便问:“你怎么了?”名月说:“在等少侠回来,不知他去了哪里。”薛冰说:“我出去看看,你别乱走。”薛冰来到街上,打听李初龙的去向,毕竟是在小镇上,很快就打听出来,原来他去过镇外。薛冰来到镇外,只见夜色迷蒙,她心里想:他一定是到什么地方休息了,要是有什么破庙之类就好了。她在林子里转了一阵,仍然没有看到人,地方荒凉得没有破庙。她正在失望,忽然听到一阵舞剑的声音传来,循声而去,只见一个白衣人正在那里练剑,其身法潇洒自如,剑气纵横四泻,不是李初龙又是谁。薛冰来到他身前,笑说:“怎么,不想回去不成?”李初龙摇头说:“不是,我怕唐突了二位姑娘,我在这里练一会剑,到了天亮就好了。”薛冰说:“练剑怎么能够练到天亮,再说你身上还有内伤,我看你是太在乎了,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李初龙说:“虽然是如此,但是我觉得能够避免的,就要去避免,我觉得我应该如此。”薛冰笑说:“李大侠,如果真的问心无愧,你还在乎别人怎么去说吗?”李初龙说:“我始终是不能转过这个弯来。”薛冰说:“我知道,你怕控制不住,你放心,你要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不会让你得逞。”李初龙转身笑笑,说:“其实连日奔波,好久没有机会练剑,武功要勤加练习,不然就会退步。”薛冰说:“最好的练习就是决斗,你必须使出所有的力量,运用所有的手段,随机应变,没有哪一种练习可以与之相比。宁烟眸就是这样练成‘紫雨风暴’的名头。”李初龙笑说:“可是那样太危险,如果要用生命作为代价取得进步,我宁愿平时多付出。”薛冰说:“都得要,平时也要付出,但是如果闭门不出,永远都不会知道所学是否能用。我看公子的剑法的确是多日苦练的结果,但是剑法之中,似乎缺了点什么。”李初龙说:“姑娘若能指点一二,那就太好了。”薛冰说:“你们这套剑法是自己练习,但是你们毕竟不是高人,不知道招式之间的衔接,也不知道如何去变通,要真正的成为如同缥缈刺客那样的高手,差的不只是火候,还有指点。我并不练剑,你应该到剑谷去学习。”李初龙叹说:“到剑谷去学习,是每一个剑客的梦想,但是,剑谷收取的学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担负得起的。”薛冰笑说:“所以这就有一个度,多少钱用来花,多少钱用来作本钱,其实人生就和做生意一样,总是利用手头的东西为自己经营更多的幸福。如果你不愿意花钱,那凭什么必别人知道得多。”李初龙笑笑,说:“是啊,我永远都不可能上一个台阶。”薛冰看着四周,说:“好吧,我不打扰你练剑,我看你练剑。”李初龙坐在地上,说:“明日天医派一定会有很多人前来,不知道杜神医有没有时间。”薛冰说:“但是今天她会更忙,我们只有等几天,我也很想早点离开,去找我妹妹,但是,我知道你要治伤,而你,又似乎根本就不愿意来。”李初龙说:“姑娘对我太好,只怕李某无以为报。”薛冰说:“你能为武林如此奔波,我这点小小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李初龙闭上双眼,轻轻说:“我所作的事情太小,太少。姑娘这话,我听起来太惭愧了。”薛冰也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依稀的月光在头顶,她渐渐觉得一阵睡意袭来。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李初龙在一旁睡得正香,看他睡得那么开心,薛冰心里便觉得有种要怜惜他的感觉,看着他有些消瘦的面孔,她心里又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难能可贵,他可以倚仗他的身手,在一个大门派中当一个厉害的高手,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他没有,他放弃的不仅是荣华富贵,还有很多别人绝对不愿放下的东西。一个如此武功高强、英俊潇洒的少年英侠,能够如此甘于寂寞,甘于平凡,普天之下,无人能够做到。李初龙醒来,说:“姑娘醒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等我。”薛冰说:“赶快回去,梳洗一下,准备礼物,然后去天医派。”二人回到客栈,名月在屋子里焦急的等着,见二人回来,急忙说:“你们去了哪里,我一直等得好急,但是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说着一面很熟练的准备热水,薛冰笑说:“我们自己来。”但是名月依然很熟练的准备好了毛巾,服侍二人梳洗完毕,薛冰才说:“有你这孩子在身边,倒是很舒坦,你要以后一直跟着我,我会舍不得你离开的。”名月说:“我愿意一直留在小姐身边。”薛冰说:“你胡说什么,你又不是寻常女子,应该有自己的地方。好了,不说了,咱们准备一下,你看楼下各派的人,都已经来了。”三人拎着礼盒到了天医派,名月听到黄山派正在送礼,什么“金丝银鹤”,“断语龙剑”,……她立刻说:“他们送的礼好像是很名贵的,我们岂不是相形见绌。”薛冰说:“我们这是千里送鹅毛,不要自己看轻自己,尤其是在这种人多的场合。”李初龙说:“咱们这是什么门派?”薛冰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就说是冰珀宫了。”第五十八回:满座高朋谈笑里 一路飘雪北风中前来庆贺的多是十二正派的人,薛冰看到薛名也在人群中,一看到她,薛名立刻就眼睛放光,对薛冰一笑,薛冰没有理他。杜秋月过来笑说:“这位一定是薛姑娘,果然来了,真是劳烦姑娘。”薛冰说:“我想今天来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想以后劳烦杜掌门的。”杜秋月笑说:“今天待客不周,姑娘可以留下来,咱们明日好好聊聊。”名月见她走了,说:“她对你倒是另眼相看,还要同你明日单独聊聊。”薛冰说:“她已经是对不止一百个人这么说了。”名月笑说:“原来只是一个托词。”三人捡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李初龙说:“不知生死门会不会前来捣乱?”薛冰说:“今天应该不会,这是风云会如今的地界,生死门不会这么愚蠢。再说名月说的如果真是真的,那么生死门已经在用另外的方式图谋武林了,他们已经知道,单纯的如同以前一样武力征服,已经越来越不能对付渐渐增加的反抗者,只能通过另外的方式。只是不知道这另外的方式到底是什么。”名月说:“现在武林正派邪派都不像以前那么不堪一击,不管他们用什么方式,一定不能得逞。”薛冰叹说:“他们给武林带来的劫难,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够平复。”李初龙也叹说:“大家以后都要以此为教训,不能重蹈覆辙。”薛冰说:“如果人真的能够吸取每一个教训,那么现在人间就是天堂了,其实我也不敢保证我能够经受住权力和财富的**,每一个没有接受圣人严格教诲的人,都不能让这世界变得美好。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漂移不定,经常会犯错。”李初龙说:“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有圣人教我们如何去作一个真正有用的人,我们自己,总是让自己去享乐。人内心那种可怕的欲望,实在是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压制住。大家来到这个武林,都是想从中得到什么,很少有人是为了这个地方更好。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不学义,不知理,有的人不能接受圣人的教化,有的人能够接受,可是他必须违背圣人的教化才能有条件接受,在他接受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薛冰笑说:“你终于同意我的说法了。”李初龙说:“这就是近朱者赤,就算我嘴上说不,可是心里难道对别人说的事实都不能确定吗?”名月笑说:“开始吃饭了。今天好好吃一顿,我来服侍你们。”薛冰说:“你不要一天到晚只想着服侍别人,你现在不是丫头,快坐上去。”薛冰刚坐下,薛名已经来到她身边坐下,说:“冰妹,想不到咱们在这里见面。”薛冰冷冷的说:“你杀了我妹妹,我迟早是会找你算帐的,迟早,咱们是要见面。”薛名说:“我现在知道了你有三姐妹,以后对冰珀宫,我会……”薛冰冷冷的说:“不必了,我们冰珀宫不用你们照顾,秋水山庄有多少能耐,我还不知道吗?别看你今日这么风光,生死门当日杀尽江南武林高手,得到数百门派,比你现在还要风光得多。”薛名说:“冰妹,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回忆,我们过去……”薛冰一面喝酒,一面说:“不要说过去,我不想知道过去。告诉你,我现在不会那么无知,你也不是当时懵懂的少年,你已经是一大帮会的掌门,难道你不知道,你的重任不允许你回首从前?”薛名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桌上各派掌门开始互相敬酒,名月总是忍不住要去给别人斟酒,薛冰拉了她几次,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趁谁喝完一杯时上前倒上一杯。饭后人便三三两两的离开,薛名也同钟震以及几个随从离开,薛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凄凉的感觉。杜秋月过来说:“薛姑娘,看样子你似乎有事情。”薛冰点头说:“不错,他中了‘乾坤一剑’,幸好对方当时功力大减,神医如不出手,他的武功只怕……”杜秋月说:“天医派才刚重建,所以药物不全,只能用一种方法,那是最好的。”薛冰问:“什么方法?”杜秋月说:“用药水浸泡全身,武林高手替他打通身上经脉,但是一旦出了差错,性命攸关,所以不到生死关头,是不能这样的。换句话说,其实是无药可救的。上次你中了剑,便不能救治。”薛冰想到当日自己被庞学礼打伤,反正已经快不行了,杜神弦出手救她,杜神弦的功力已经出神入化,只怕当世之中已经少有人能及,现在谁能救他?杜秋月接着说:“其实我也很想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副舒经活血的单子,照着抓药来,每日用药水浸泡,效果也不错。”薛冰说:“再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杜秋月摇头说:“若是师父在,一定能用针灸救他,但是我不行,我想不出什么法子。”薛冰说:“那……只好先用药水泡一下了。”杜秋月说:“不过,既然你伤得不深,用我的药,应该能够坚持到明年,说不定我明年这时候已经能够用针驱除你体内异气。”薛冰点头说:“用你的药,如果能坚持到一年的话,一年之内,一定有办法。好,就这么说定了。李少侠,你呢?”李初龙说:“多谢姑娘,多谢神医。”杜秋月说:“天医派历来救治名门正派,风云会的大小姐的面子,怎么可能不给。走吧,到里面去,我给你们开处方。”薛冰拿了处方,杜秋月说:“这些药材有的很名贵,药店一般不会卖这么多,你们拿着这块牌子,到天医派门下的铺子里去,我会通知他们为你们准备好的,至于价钱,就当是个人情吧,下次生病了记得来找我就是了。”薛冰笑说:“看你,这么会做人,下次一定给你多叫些病人来。”杜秋月说:“其实我真正执掌天医派之后,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为难,每天都有进出,下面的人巴不得钱越多越好,难啊,哪像你们风云会,有那么多有钱人在后面。”薛冰笑笑,说:“凭你们天医派的牌子,一定会财源广进。对了,杜神医要多留心一下一些毒药的解法,我担心,生死门在研制奇毒的药物,用来对付江湖各派。”杜秋月点头说:“我已经听说过了,但是毒物之多,实在太难一一应对了,不过我会组织人手,分门别类,尽快把最厉害的毒药都一一找到解法。”薛冰笑说:“有劳杜神医,不,以后应该叫杜掌门了。后会有期!”三人离开天医派,名月说:“姐姐接下来会去找生死门炼毒的地方?”薛冰点头说:“我想舍妹也应该在找,李少侠,现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咱们后会有期!”李初龙说:“我们太平盟人广布江南,我想打探一下这方面的消息,姑娘既然要找人,我想多知道一点消息还是有所帮助的。”薛冰笑说:“多谢李少侠。”李初龙说:“都是为了武林,更何况,姑娘有大恩于我。到了江南,你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我去打探一下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找你们。”名月走在街上,笑说:“我觉得街上的人也没什么变化,以前是生死门,他们一样过得很开心,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现在这里所有的商铺,都到了风云会门下。”薛冰说:“他们只是城门的鱼,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有时会有莫名的灾难降临,而他们对此丝毫没有感觉,这都是别人的过错,却要他们来承担。”名月笑说:“是啊,这些商人的钱,不也是从百姓头上得到的吗,反正吃亏的都是老百姓。”薛冰说:“在一个森林里面,兔子吃野草,狼吃兔子,老虎吃所有的动物,但是他们都尊老虎为王,老虎离开了它的食物,根本无法生存,可是大家都觉得是自己离开了老虎无法生存。为什么会有武林,即便有,为什么要把自己冠上一个美丽的名字。难道说明了为了天下苍生的武林帮会,就不会杀人,就真的能够为世人带来幸福吗?”名月说:“肯定不会,但是没办法,已经有了。”薛冰说:“已经有的东西,我们的确没办法让他立刻消失。如果我生了病,也没办法让他自己痊愈。”两人逛了一阵,都觉得累了,便到酒楼要了些酒菜,秋风从窗户吹来,看着外面落叶飘飘,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名月一边吃饭,一边说:“我还记得以前在春蚕宫的时候,我们一大帮姐妹,整天在一起玩闹,好快乐。那时候,师父告诉我们,说武功不好,会吃亏的,但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会吃什么样的亏。后来生死门的高手前来,我们居然几招都接不过,那一天真惨,我看到我的姐妹们被欺负,被凌辱,我好想自己有一身的本领……可是我没有,我吃了最大的亏。”薛冰说:“我也吃了亏,我以为武功高强,就可以了,当我回忆起那些让我后悔的事情,我觉得我宁愿自己……现在我知道了这些道理,尽管我不能把武林变成天堂,但至少我做的事情,到以后不会后悔。回忆起来,说不定还能让自己快乐,幸福。”名月说:“那当然,你武功高强,别人都不敢欺负你。”薛冰喝了一杯酒,说:“被别人欺负固然是一个痛苦的回忆,但是欺负别人,也许更加让自己痛苦。你虽然经历了很多,但是你毕竟还小,许多风头浪尖的事情,你没有见过,所以你不会有这种感觉,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想到重建春蚕宫,没这个必要。除非你活着的目的不是让自己幸福。”名月摇头说:“不,有机会,我会重新振兴春蚕宫,我们不是邪派,我们一样会练就高强的武功,一样会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一样有自己的家业,有自己地界。我相信有一天,我的梦会实现。”薛冰说:“你还是要来到武林。”名月点头说:“每一个人都是带着甜蜜的梦来到他向往的世界,我也一样。武林,就是我向往的世界。”薛冰说:“若是以前我会劝你,现在不必,我知道,人生就是一本书,要自己一页页的翻过,才能真正读懂属于你自己的人生道路,经历越多,你越早能够通透。来,我们喝一杯。”名月笑笑,说:“好。”喝完一杯,她笑说:“能不能有一个法子,把我们春蚕宫的武功,变得很厉害。”薛冰说:“李少侠的武功厉害吧,但是当生死门来到木剑阁的时候,木剑阁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李初龙用了五年,就练成这么高深的剑法。你也一样可以。春蚕宫的武功,一样也是经过千锤百炼,一样可以成为绝世武功。”名月笑说:“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一定会努力练功。”薛冰说:“那你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这里可不行。”名月说:“可是我害怕,怕他们找上门来,任是深山更深处,只怕不能避武林。”薛冰说:“但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否则你没法进步。李少侠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吧,我们找个客栈住下,他会找到我们的。”两人找到客栈,要了三个房间,名月还要过来收拾屋子,薛冰说:“你不要这样了,现在你已经要做一个真正的武林中人,知道了吗?”名月笑笑,说:“习惯了。”薛冰在房间等了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正是李初龙。李初龙关了门,说:“已经有了一点消息,生死门的确聚集了一批炼制毒药的大师,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炼制毒药,那地方好像叫做欺云峰,地点大概是在灵教附近,一则那里地处偏远,二则那里药草丰盛。”薛冰说:“难道冰雪又回去了?”李初龙说:“你说的冰雪,我们知道的消息不多,她曾经出现在江南,还曾经救过我们几个兄弟,但是她一直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过。现在应该已经回去。”薛冰说:“这一到西南,至少也得十来天。”李初龙说:“如果通过水路,最多三天就可以到巴蜀一带,再到灵教,不过一天的路程。”薛冰说:“都忘了还又水路。对,赶快找船家去。咱们后会有期。”李初龙说:“我陪姑娘一起去。”薛冰问:“为什么?”李初龙说:“其实是为了太平盟,我们也要知道我们最大的敌人是什么,这是上面给我的任务。”薛冰点头说:“好。名月那丫头,恐怕也会跟着我们,你要小心点,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李初龙问:“姑娘的意思?”薛冰说:“你自己看着吧,我怕我太世故,会冤枉别人的天真,我想她同我们在一起,不会是因为喜欢你。”李初龙脸色一红,说:“那当然不会。”薛冰出手阔绰,要了一艘很大的船,沿岸看着江上的风景,倒也快活。名月一路上尽心照顾,端茶送水,很是殷勤。不觉间已经接近三峡,薛冰闭上双眼,好让自己能够平静内心,真正的看看眼前的美景,她发现自己这颗心已经很久没有平静,总是被许多无法避免的事情搅动,担忧……她来到武林,是为了过得自由,如果仅仅是为了财富和权力,她不会离开秋水山庄。李初龙和名月站在她身后,李初龙说:“这么美丽的景致,我是第一次看到。”薛冰依然闭着眼,说:“我也看到了,美丽的山,轻柔的水,在我的脑子里,那么清新,那么自然,那么让人忘却世间的烦恼。”李初龙四处看着,觉得一股凉爽的风,一直吹到心里。忽然间两岸一阵吵闹的声音传来,接着数十只小船从四面涌上来,将他们紧紧困在当中。薛冰缓缓睁开眼,说:“一刻清净都没有,真扫兴。”李初龙大声说:“朋友,我们是太平盟和风云会的人,在下李初龙,这位是……”前方一个大汉叫道:“管你什么太平什么风,留下钱财和美人,大爷没功夫和你蘑菇。”薛冰冷冷的说:“你是何人?”那人大声说:“哼!老子就是鼎鼎大名、人人敬仰,号称‘江上一条龙’,打遍三峡无敌手,没人提到不害怕的谢老三。”薛冰冷冷的说:“是吗?怎么江湖上没这号人物,谁派你来的?”谢老三说:“老子有手有脚,想来就来。”薛冰冷冷的说:“我就让你立刻没手没脚!”她手上一动,一道冰柱直向谢老三冲去。谢老三急忙跳到水中。名月说:“他们都下水了,怎么办?”薛冰冷笑说:“让他们尝尝‘冰封掌力’的厉害!”她手上一挥,立刻江面冻起一层厚厚的冰,江水很急,冰块很快被冲走,水下的人被冰块打得七零八散,溃不成军。薛冰来到船尾,笑说:“这次便宜你们,依我平日的性格,一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名月说:“姐姐的武功,好厉害。”李初龙说:“原来冰珀掌力这么厉害,素日别人的传说,原来都是真的。”薛冰说:“我只是刚入门而已,真正的冰珀掌力高手,你还没有见过呢。”李初龙点头说:“人说人外有人,果然如此,之前,我以为天下武功,也不过如此,现在才知,以前我所知太有限。”薛冰笑说:“要不古人怎么说‘生也有涯,学也无涯’。”名月盛来瓜果,说:“刚才我可是有些吓着了,这是在水上,要真给抓去了,那还了得。”薛冰说:“这些江湖小派,不过是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能成什么气候。只是我觉得这是西陵派的地界,没想到这群尼姑这么没用,还让强盗这么猖獗。”这时一个老船夫过来说:“前面就是竹林渡,客官要不要上去游玩,上面有很多好玩的玩意。”薛冰说:“不必,我们赶路要紧。”船夫走了,名月说:“这个竹林渡很有名吗?”薛冰摇头说:“不知道,我不太熟悉这段路。”李初龙说:“我也不知道,咱们赶路要紧。”果然船行不久,就到了竹林渡,只见岸边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大大小小的船只来回穿梭,一派繁华的景象。薛冰看着远处来往的人群,觉得这样安详的看着人来人往,事不关己,是件难得的美事。李初龙说:“其实我以前最想的,就是有一个安静平和的生活,一个幸福的家。可是在我五岁那年,因为大水淹了村子,我的父母家人离我而去。我也遇到了木剑先生,我的命运从此改变,不再想平静的生活,而是想着怎样把武功练好,替先生复仇。当我来到武林,选择了太平盟,我开始明白,我要寻找的不仅是我各人的方向,而是武林的归宿。”薛冰说:“你很幸运,不管选择了什么,都不会后悔,因为在你选择的时候,你总是选了美好的东西。”李初龙正要说话,忽然间渡头一阵吵嚷的声音传来,三人转身看去,只见渡头上几个人正在恶斗,看身手倒也不差。名月说:“真是人多易闹事,你看这又打起来了。”薛冰皱眉说:“不行,这样一打,要是到了江上,人一多,只怕不妙。”当下上船夫那里说道:“船家,船开快点,我怕他们打过来。”船夫说:“已经最快了,但是客官你看,太挤了。”正说着,忽然一阵风声传来,两个人影已经来到船上,乒乒乓乓的开始打了起来。薛冰闪身来到二人身前,伸手拍落二人手上的刀剑,说:“这么差的武功,就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了。”那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大叫一声,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薛冰伸手拍住二人身上的穴道,说:“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打个你死我活!”其中一人说:“我是飞鱼帮的弟子,今天我们一定要铲平长河派!”另一人说:“你们飞鱼帮死定了,竹林渡的地盘,是我们的!”薛冰冷冷的说:“你们打得这么热闹,就是为了那个什么名字我都没听说过的帮派。”一个人说:“什么,你连飞鱼帮都没有听说过,我们在这一带可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有的人都以加入飞鱼帮为荣耀,三岁小孩都知道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加入飞鱼帮了……”另一人说:“胡说,你们飞鱼帮和我们长河派根本没法相比,我们长河派那才是威名远扬,你知道什么是武林大派吗,我们掌门人还见过真武派的掌门人虚无道长,那可是一流的气派,一流的风采!……”“呸!”另外的人说。“什么真武派,早就过时了。现在最大的门派是风云会,你知不知道!”薛冰伸手点了二人的哑穴,说:“我没时间听你们胡说八道,动不了手,还要动口,今天你们在这里打斗,连性命都不顾,就是为了争夺地盘?”那二人不能说话,就在那里吹鼻子瞪眼睛,李初龙看着渡头上船上打斗的人,说:“这样无谓的纷争,实在是太无聊了。”名月说:“我们可是无辜的。你看,我们的船已经给挤在中间,出不去了。”正说着,船上已经跳上许多手执刀剑打斗的人来,慢慢热闹起来,打得不可开交。薛冰冷冷的说:“好,李兄,我让你见识真正的冰封掌力!”她手上一挽,红袖长舞,玉腰轻转,霎时空中渐渐凝结,渐渐成为冰块。名月呆呆的看着空中被冻住的人,轻轻碰着身边的冰块,说:“真的是冰啊!”李初龙感到一阵凉意袭来,惊讶的说:“冰封掌力,果然厉害。”薛冰说:“只要冻上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会全身无力,至少我们能够安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然一声冷笑传来,“久仰冰珀掌力的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见一个人影飘然而来,踏于冰上。冰块渐渐碎裂,那人也缓缓落于船上。这时众人也都看清楚那人,只见他白衣玉带,长剑在腰,剑眉朗目,面如冠玉;其神态动作潇洒过人之处,见者不能忘,闻者未必信。李初龙也是英俊潇洒之人,但是其气度神态,衣冠打扮,实在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所有的人都跌落到地上,或是船上,接着冰块也纷纷坠落。薛冰说:“看阁下的来头,应该是太极洞的人,怎么,你不在江西庐山,在这里来干什么?”那人说:“不错,在下正是太极洞大弟子流星。”薛冰说:“看样子,太极洞已经要向大派出招了。”流星说:“不错,这些名门大派,迟早有一天会归于我们太极洞门下。”薛冰冷冷的说:“做梦,别以为西陵派的尼姑就好欺负。”流星淡淡的一笑,一笑之中,已不知倾倒多少旁观的女子。名月看得有些发呆了,心想天下居然有能迷惑女子的男子,以前,师父只是教她如何去迷倒男子,她也以为天下只有女子迷倒男子的事情。流星说:“看到姑娘如此的绝技,我才知道,原来天下武功,各有千秋。姑娘,你就是冰珀宫主?”薛冰说:“冰珀宫主另有其人,如果你有幸见到,你就知道了,冰珀宫主的能耐,当在我之上。”流星说:“今日能见到姑娘的身手,实在是平生大幸。”名月呆呆的看着流星,很快就沉入一种无限沉迷的遐想里。薛冰摇头说:“流星,别在我面前卖弄**,你要同我过招,我乐意奉陪,但是你要在这里展露你的容貌,请你到什么天香楼、万花楼去。我可没这个兴致,看一个那人在我面前挤眉弄眼。”流星哈哈大笑,说:“是吗?也许是我习惯了。”急忙面色一凝,说:“好,咱们过招!”名月觉得他就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也能那么引人入醉。李初龙见四周那些女子,看得都快呆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