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怪音一直持续了一分多钟,等它消失时,我瘫坐在地上,鼻血都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巴图走过来扶我,我没理会反而瞪他一眼,“我想要个解释。”我真不明白,既然都是兄弟,我刚才也说过让他关掉这么恐怖的录音,他明知我受罪却为何干看着。巴图当然明白我这架势的意思,他使劲搓了搓鼻子,其实他现在也好受不到哪去,“建军,你别这么看着我嘛,为你好,这段录音咱们一会再听一遍。”“什么?”我吼道,接着就想站起身把这该死的巴图暴打一顿,可我哪还有力气,挣扎老半天只就是屁股稍微挪挪地方。巴图硬是把我拉起来,“我昨天听这段录音时跟你一样,听完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不过只要再坚持听几次,你就会适应不少。”我呸了一声,心说你当这录音是广播体操呢,没事就做一次健健身,这么活受罪的事也就你这巴图能当成娱乐吧。我咧着嘴,拖着有些麻木的身子,这就试着晃悠着往家走。巴图见我不听劝,索性跟我来起了硬的,他走到录音机前一倒带,要来次重播。我心里一下沉了底,嘴上哥长哥短这么叫着,叫他手下留情,甚至一急眼,我都承诺巴图现在放我回家,他欠我的钱我都不要了。可巴图很坚决的摇摇头,让我信他一把,之后他不再征求我的同意,摁下了播放键。怪音又想起,我脑袋一片空白,嘴里喊着疼疼的就又坐在了地上。这次怪音播了一会就被巴图暂停,他蹲在我身边瞧着我。其实这时我也反应过劲了,别看我喊着疼,但我身子上除了难受却丁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我咦了一声,向自己身上瞧瞧又扭头看着巴图,“这怎么回事?”“抗体。”巴图解释道,“建军,这录音我比你多听了两遍,你看我现在的状态是不是比你要好上很多。”我一咧嘴,心说这可没准,咱俩身子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可话说回来,这次听录音我的状态也确实比上次好很多。我爬到巴图家炕上缓了一会,接着我俩就进入正题说起这次捉妖的事来。巴图先把事发经过跟我大体说了一遍,在南海的双子群礁岛上,海洋考古队发现了一个海底城,他们一行七个人进去,可没想到不出半天时间,就只剩一个一脸惊恐的队员逃了出来,而碰巧的是,他逃出来时这录像机缠在了他的脚脖上。我心里有了疑问,我问巴图既然有人逃了出来,那直接跟这人生还者套话不就是了?为何你还叫我来看这段录音呢?巴图苦笑,“建军,你以为我不想套话么?可那生还者上来后就重度昏迷,直到昨天才在医院中醒来。”“那快去。”我接话,其实我下半句话还没说完,凭我经验,这种重度昏迷后醒来的人,脑袋很容易出问题,要么就渐渐失忆要么就变傻痴呆。而还真被我不幸猜中,巴图随后就说这幸存者醒来后喊了句死神就疯了。“死神?”我反复读着这两个字,心说这算是幸存者对我们的最后提示么?不过这提示也太笼统些吧,甚至一点可供参考的地方都没有。我索性又把死神跟那段录像联想到一起,试图分析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不能说我笨,但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到个所以然来。巴图一直没说话,他给我思考的时间,直到我脸上现出阵阵的迷茫样,他才嘿嘿笑起来打断道,“建军,别废脑子了,我现在也是一筹莫展,除了知道这怪声跟死神有关外,其他的也是俩眼一抹黑。”一听巴图说那怪声,我心里还是打怵般的乱跳一下,不过我也明白了巴图非得强制我听怪声的良苦用心,这么说吧,要是我和巴图为捉妖进了海底城,肯定会遇到现场版的怪声,先不说这怪声怎么产生的,就拿怪频率来讲,要是这怪声一直处于高频,我和巴图倒没什么,可一旦怪声频率下降到一个水平,就像刚才那样,要是我和巴图没有准备,肯定会当场瘫坐在地,甚至都有就此丧命的可能。但再往深了琢磨,这事还是有很多疑点,录像里的怪声都处于高频期,按说考古队员应该不会就此丧命才对,应该还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我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钻进了牛角尖,巴图则在这段期间从抽屉中拿出一盒磁带放到录音机里把怪声复录了一份。他塞给我,那意思让我回去多听听。之后巴图又从兜里拿出一沓子照片让我看。这些照片拍得都是各种海洋动物,有些我认识,毕竟经过魔鲸事件后,我还是了解了一些海洋生物的,像鲨鱼、章鱼、鲸鱼这类的,而还有一些照片,我看着陌生。等看完后我指着照片问道,“老巴,你让我看这些干什么?”“我想咱们俩该去探访一下那位幸存者,别看他是个疯子,但我觉得还是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的。”“这些照片?刺激审讯法?”我追问道。巴图点点头,赞了一句,“建军,看来你的刑警没白当。”我笑了笑,其实刺激审讯法我以前也用过一次,那是个凶杀的案子,唯一幸存的女子扛不住精神上的压力整个人都崩溃了,为了能从她嘴里得到线索,我当时就用过这招,拿着一个个嫌疑人的照片强制给女子看,等看到这女子看着哪个照片情绪特别激动时,那这照片上的人就很有可能是嫌犯。而巴图更是很聪明的把刺激审讯法用到捉妖上来,打心里我佩服巴图的活灵活用。本来我以为去见这幸存者肯定免不了旅途劳累,我说声回家收拾下行李,这就要起身。巴图拉住我说没这么折腾,今天晚上那位幸存者就会被送到乌州城的精神病院,我俩只需去趟精神病院就能把这事办利索了。我点头说这不错,省着我们跑腿了。不过我们也没急着大晚上去,为了让幸存者有一晚上的时间解解乏、缓缓精神。这一晚我倒是在难受中度过的,我坚持每隔两个小时就听一遍录音,为了增加自己的抗体到时好应付死神怪声这一劫。第二天一早,我和巴图就来到了乌州城精神病院。这精神病院在郊区,规模面积都不大,分为a和b两个大区,病人大体上也分为a、b两种。a类病人没有自由,都是有严重暴力倾向的,被一个个独立的锁在小屋里,其实说白了这根关押犯人没多大区别,尤其是小屋里连个能造成伤害的武器都没有,床角都被打成弧形,连螺丝都被烙铁焊的死死的,每次吃饭用的也都是快餐盒,甚至只提供塑料勺。b类病人生活就显得自由的多,只要不玩躲迷藏,只要不乱跑乱祸害,全天都是放风时间。在一名护士的带领下,我和巴图找到了那位幸存者。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手握一把黑伞蹲在烈日之下。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幸存者,而巴图则跟护士问了些这位幸存者的事。但很可惜,护士嘴里并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送走了这位护士,我和巴图商量着怎么接近这位幸存者去套话。毕竟这是个病人,我俩总不能大刺刺的走过去直接问话,尤其还得考虑他的精神状态,如果在问话前就把幸存者刺激疯了,那我和巴图就白忙活了。巴图倒是想了个好办法,他弄了两把黑伞过来,跟我说咱们也装一把精神病,跟他来个‘志同道合’。我心里好一通的无奈,甚至总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真有些不习惯。但我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和巴图各自撑个黑伞,悄悄的向他靠了过去。这幸存者人傻了可听力倒不弱,我俩这么轻的脚步在他十米开外的地方就被他发现了。他扭头看了我俩一眼,但也没说什么话。我心里落定,对巴图一使眼色后,我俩一左一右蹲在了幸存者身边。“天不错嘛。”巴图缓了一会开口道。我知道巴图这就打算展开攻势,跟幸存者套起近乎来。可幸存者却急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黑蘑菇不能说话的。”我没忍住噗的一声笑起来,巴图一脸的尴尬。其实我和巴图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现在我俩却都有一种技穷感,一时间对这个幸存者还真没了办法。这样又沉默了半天,我忍不住这气氛,开口问起了正事。“死神是什么样的?”我自认这话问的没毛病,可幸存者却突然走神似的呆滞起来,甚至他撑的伞都掉了。“死神,死神。”幸存者喃喃的说着。“对,死神,你偷偷告诉我吧。”我看着有戏,急忙把脑袋凑过去。可突然间,幸存者又大喊了一声鬼煞,接着不仅没对我说悄悄话,反而他还用双手使劲的掐住了我。都说人发疯时的力气奇大,我今天算是体验到了,别看幸存者长得干瘦干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但他掐我时,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手,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