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儿此时很麻木也很诡异,虽说拿着枪指着我们,但他表情变化的很快,一会冷目森眉,一会又温驯和蔼。就事论事的说,我举得趁这机会我们满可以反客为主,三人合力一举将墩儿拿下甚至击毙。但这话我却没急着说出口,反而试探的悄声问巴图,“老巴,怎么办?”其实倒不是说我心眼太多,毕竟墩儿是他俩的兄弟,一会怎么行动还是他俩说着算。巴图脸色阴晴不定,而俊脸举动也差不多这意思,手里的匕首被他捏来捏去的也没个下。巴图开口道,“这次我们又错了,别看杀星主体死了,但依我看他脑袋中的复制品很可能会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杀星。”他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就紧了一下,心说巴图的分析倒也有些道理,自然界中就有很多这类的例子,像蜜蜂或者蚂蚁,它们的蜂后或蚁后意外死亡后,替补就会顶替它的位置成了新一任的领袖,而前阵在医院拍片子时,我们都发现墩儿脑中的的复制品是发育过的,换句话说,他脑内的这玩意真的具备了成为杀星二代的可能。我们犹豫着这么一耽误,被巡查的士兵发现了,他们举枪做好射击准备,一步步向我们身后靠近。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刺激的,墩儿又缓过神来,狰狞的看着我们,甚至瞧那他的架势即刻就要开枪。我有些着急,而且我身后那些士兵也都咔咔的把子弹上了膛,其中一个带头模样的小伙对我们三说道,“你们退后,这里交给我们处理。”我倒是有退后的意思,可巴图和俊脸却迟迟不动身,尤其突然间他俩还很默契的说着奇怪的话出来。巴图先说一句力叔,之后俊脸又说天山双姐妹,随后巴图又说起十个人任务之类的话。我对力叔有印象,毕竟灭妖猩时那老头的凶悍及顽皮劲深深印在了我脑海之中,可联系着他俩的话,我却一点也对不上号。但墩儿却像受刺激般的再次觉悟起来。他在原地不住抖着,就好像身子中有两种力量在不断争斗那般。我眼见有戏,心说真要保持这样下去,墩儿被唤醒也说不定呢,我也不客气,把自己知道那些稍微能联系上的词都讲了出来。我指着巴图模仿力叔的语气说了句“小巴图”,又指着俊脸说了句“小俊脸”,随后又指着墩儿琢磨一下后说道,“小胖墩儿。”其实我想说小墩儿来着,可我活了这么大也没听过小墩儿这种称呼,我就灵机一动自己捏了一个词试着碰碰运气。但我今天的运气真的很差,小胖墩儿的字眼刚一出口,墩儿就一转枪口对着我砰的一声打了一枪。我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毕竟如此近距离眼睁睁看着一个子弹奔自己射来,这情景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只是惨剧没有发生,或者说没发生在我的身上,估计墩儿在开枪的一瞬间意识又恢复起来,关键时刻他把枪口稍微抬高,让子弹擦着我的头顶飞过。不过他这一枪也让我身后那帮士兵误会了,他们不犹豫的进行反击。士兵带的枪很一般,都是很老式的步枪,但他们群射之下还是瞬间让墩儿身上多了一堆血窟窿。巴图爆喝一声,奔着墩儿扑了过去,而俊脸也爆发出他的努意,说了句谁让你们开枪的,之后也把匕首对准一支步枪撇了过去。他这把匕首真堪称削铁如泥,而且被他投的也既有准头,丝毫不差的钻到一个枪口中,别说枪口也是铁铸的这类的话,匕首就跟切豆腐似的把枪口切了一个豁口出来。估计是被枪伤刺激的,墩儿彻底清醒了,只是他的清醒有些晚,甚至他的生人也进入了以秒计时的阶段。巴图把墩儿轻扶到墙边坐了下来,我和俊脸也都围了过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墩儿,身上跟个喷泉似的,牙花子上也都沾着血,但他看着我们却呵呵乐了。“你们都在,实在是太好了。”墩儿边说边咳嗽,“有你们给我送行,我知足啦。”巴图说他胡说,之后急忙用大拇指不住的敲打着墩儿身上的大穴。我不懂针灸、穴位这类的知识,但巴图的举动很明显实在为墩儿止痛甚至是止血。墩儿拉着巴图的手摇摇头,“别白费力气了,我还几句话想说,说完就不疼了。”巴图使劲咬着嘴没吱声,但眼泪却滴了出来,俊脸虽然没他这么明显,但眼中也是血丝密布,我跟墩儿接触时间不长,还看着这爷们要归西,心里也都赌的一时间喘不上气来。墩儿先回忆着往事,跟巴图他俩说道,“还记得十五年前么,咱们十人去执行那个任务,我们说什么来着。”巴图点头那意思记得,哽咽道,“上面答应这次任务结束后咱们就可以退役,去享受常人的生活,我们十人的理想是一起去乡下耕地。”墩儿哆嗦着点点头,接话道,“可实际只有我们三个活着回来了,他们七人却都永远沉睡在沙漠之中。”别看这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我心里却有些明白了,心说原来巴图他们真的是特工,而且属于功成身退的那种,但也真不知道他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竟然凭他们的身手也只是十人中回来三人,而且这三人中马上会有人接着死去。我是个极度崇拜英雄的人,看着墩儿眼中出现了一丝敬意,甚至还对着他不由得敬了一个久违的军礼。墩儿摇头乐了下,算是回应了我,接着他又说道,“其实我早就觉得活着没劲了,甚至这些年也都奔着给国家培养些军人的念头才提口气活着,今天也算老天照顾我,让我跟他们提早相聚。”墩儿这话很煽情,但也真是说到心坎中,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再也忍不住低泣起来。这样气氛沉默稍许后,墩儿又一手搭在巴图胳膊上,“铁爪,今天天气太冷了,你给我找件衣服来,我暖和暖和。”我心里像被电打一般的疼了一下,现在不是寒冬腊月,而且又在医院里,温度没那么低,而墩儿却嚷着冷只能说他血流的差不多了,甚至随时会走人。这次也不用巴图动手,我沉着脸一转身对那些还在远处围观的士兵下起了“黑手”,也不管他们穿的什么,反而我能见到的都被我一股脑扯了下来。我抱着又是军大衣又是黄呢子的跑了回去,一件件给墩儿披了上去。随后墩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甚至他的咳嗽声也戛然而止,我不会笨的以为他这是暖和了的缘故,很明显,他回光返照了。其实到现在我一直有个想法没问出口,心说杀星复制体一直在墩儿的脑袋中,既然墩儿是被这怪物害死了,那我们为何不在墩儿死前给他报仇?想个法子把复制体给拖出来千刀万剐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事时表情有所表露,墩儿看着我诡异的笑了,“建军,你太小瞧墩儿了,就算我要死也得拉着我脑中那个杂碎陪葬。”我一愣神,但巴图和俊脸却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就像他俩对墩儿接下来要做的举动一清二楚似的。墩儿张开嘴,伸手用里面扣了半天,也拿出一个小黑囊来。我见到黑囊就像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似的,心说这东西我在力叔嘴里见过,巴图嘴里也见过,这次又轮到墩儿,难道这是某种规则么?在他们这类人嘴中都会藏一个妖宝。可墩儿的黑囊中藏得却不是妖宝,而是一个小球。这球有黄豆般大小,晶莹剔透的,里面还有一股绿色**在滚来滚去。别看现在场合不对,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什么?”“用天山鬼蛤的舌头炼制出来的毒液,我们叫他傀儡的眼泪。”巴图解释道。墩儿只在一旁点着头赞同着,随后他眉头也不皱的一把将小球放在了嘴里。我想伸出拦他,可又硬生生忍住了,心说拦他有什么用,也拦不住阎王的勾魂马车。嘎嘎的声音从墩儿嘴里传来,他把这小球嚼碎了,而且天山鬼蛤的毒也真厉害,也就过了一两秒钟,墩儿眼里就急速的充血,虽说他现在身子里压根就没多少血。巴图和俊脸各自死握着墩儿的手,甚至用力之下都把他的手握的直变形。墩儿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死前一瞬间,他眼里有了一股笑意。我不知道这笑意到底包含了多少方面的事,打我心里来看,或许他是在跟巴图和俊脸说他跟他俩当兄弟没后悔吧。不久后,墩儿鼻孔中流出了一股股的粘稠**,我知道这**是杀星的复制体,但估计是被鬼蛤的毒侵害了,它整个都成了墨绿色,十分显眼。我们三退后几步,喊来军医收拾现场,尤其是处理这坨粘稠**,我想它最终会被放在实验室的玻璃器皿中。整个裂头杀星的事件结束了,别看对付杀星我俩出了不少力气,但处理后事却不用我们管。我俩在瓦房住了几天后,就坐上火车回了乌州城。我也搞不懂83年怎么了?从年初到现在,竟然接连出现两起捉妖事件,本来我以为事都过去了,今年也该消停下来了,可没想到几个月后,湘西那边又传出了耸人听闻的诡事来。(第七卷裂头杀星结束,第八卷《双面尸王》即将上传,说的是湘西赶尸术的事,这世上真的有赶尸这种神奇的事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