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能说我瞎琢磨,但现在看来那苗家汉子的嫌疑最大,我把自己这想法说给巴图听。巴图点点头说有可能,随后又跟我强调,“建军,先不管是不是苗家汉子使坏,咱俩小心些,一会真要遇到偷袭了争取抓个活的问问话,到时咱们再决定如何处理。”我应了一声,随后我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等待着。我们这竹筏稍有逆流之势,不撑船就有了不进反退的效果,但我不在乎这些,跟巴图一起冷目环视着周围环境。我自认很警惕,可还是没发现那突来的危险,而且巴图的反应也慢了半拍,伴随着一阵刺耳破空声,他才同步喊了一句小心。可他这话喊得有些晚,当我看到奔我们竹筏发来的暗器时,想做出防御措施都来不及了。咔的一声,这暗器直接狠狠斩在竹筏之上,这时我才留意到,这是一把小铁斧。我吓得心里紧缩一下,对着暗器飞来的方向大喊,“别畏畏缩缩跟个娘们似的,要打就出来打,遮遮掩掩算什么本事?”我不知道这暗中敌人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但我心说就算他们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可从我话中语气他们也能品出一点味道来,如果他们还不敢露头只能说明他们没胆。但巴图却没我这反应,反倒还客气的隔远喊道,“谢谢两位出手相救。”我和巴图同在一个竹筏上,可我俩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尤其令我不解的是,“敌人”这一斧明显是威胁,怎么还反倒救了我们?对方还没露面,巴图趁空拉着我指着小铁斧让我细看。现在正好是黄昏时分,周围环境中光线不是很足,我为了能看出端倪特意蹲下身。这下我看清楚了,一股细血从铁斧底下流了出来,甚至这血还顺着竹筏间的空隙流到河里,弄出一小股红潮来。我为了求证这血是什么东西流的还特意伸手把铁斧拽了起来。一条浅绿色的小蛇卡在两根竹竿之间,正好被铁斧拦腰斩断。看这小蛇的外表我第一反应这是条毒蛇,而且顺着这种观念往下想的话,我还不禁后怕起来。如果没有这铁斧斩蛇,我俩肯定会有人中招,被这小绿蛇神不知鬼不觉的咬上一口,而且不乐观的说,被咬的人十有**还会是我。我是那种很敞亮的人,既然知道自己误会对方了那我也不遮掩,大笑着站起身,尤其为了表达自己最大的歉意还特意鞠个大躬,大喊道,“不好意思,是我的错,误会你们了。”可不知道是怎么搞得,在我鞠躬这一瞬间,整个小河的水都波动了一下,竹筏不像船没有龙骨,被水一晃它也跟着动起来。我正弓腰呢就觉得突然间有个无形的手拉我,想把我拉到水中去。而且这股力道还不小,我拼命板着自己想保持平衡,可无奈这平衡却缓缓被打破,我也一步步向河里侧歪。我心里连叫糟糕,心说这可糗大了,自己就想陪礼道歉,可要是赔礼赔到河里道歉道到水中的话,那对方该怎么看我的诚意。其实情况没我想的那么坏,巴图施加援手从背后扯着我裤带,把我硬生生拽了回来。我长叹一口气对巴图投以感谢的眼神。而经我这一耽误,河边林子里闪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可怎么形容呢,反正很古怪,高高的个子、壮大的腰板,脸上都带着面具,这面具不大,只遮盖了他们的上半张脸,而他们都背着一个竹篓,一个人手握铁斧,另外一人双手空空,不用说,斩蛇的铁斧就是这双手空空的人撇的。借着昏暗的光线,我一下没看清,以为是卡家兄弟,毕竟这世上能有这种个头的人不多,而等我俩慢慢把竹筏向岸边撑去后我发现自己认错人了。等我俩上岸,这两人主动迎了过来,他们的普通话说得也很好,其中一个先问道,“你们是来找魔君的么?”我心里奇怪的咦了一声,心说这哥们倒是直肠子,一句话就问在点子上,而且我还奇怪他普通话为什么说得这么好。但我没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反倒接话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魔君,是因为我们带着铃铛?”这人点头肯定了我的想法,而且还指着自己嘴角跟我说,“魔君的朋友或手下都会带铃铛。”我本没注意但被他一指又发现,这两个人的嘴角都挂着一个迷你小铃铛。我挺不解,记得初次见卡家兄弟时,他们耳朵上戴着铃铛,而眼前这两位却把铃铛戴在嘴角,倒不是说我多想,铃铛戴耳朵上并不碍事,可戴嘴角就不一样了,吃个饭说个话都别扭,我猜这种戴法绝不是眼前这俩汉子自愿的。我索性多问一句,“铃铛戴在不同部位是有不同的说法么?”这人点点头,跟我解释起来,“魔君的朋友怎么戴铃铛都无所谓了,但对我们这些做手下的,铃铛戴法是很严格的,我们兄弟二人地位不高,只能把铃铛戴在嘴边,而比我们级别高一些的可以把铃铛穿在鼻孔,最高级别的才可以把铃铛戴在耳朵上,而且铃铛个头大小也是地位的一种象征。”我听懂了,还猜出来卡家兄弟的地位一定很高,甚至极有可能是魔君的左膀右臂。而这么一聊我们四人算是认识了,我拿出天生自来熟的架势介绍自己与巴图来,随后这俩人也介绍了自己。我对西苗化了解不多,但知道西苗人的姓名很古怪,可饶是我做了心理准备,还被他俩的姓名给震住了,他俩也是兄弟,不过不是老卡家的,而是老瓜家的,一个叫金田瓜一个叫金地瓜。面上我客气的跟他们握手,心里却无奈的想着,如果非要起带瓜字的姓名那也无所谓,但别叫什么田瓜、地瓜吧,这貌似是某些农作物才特有的名词。其实也就是我初次听他俩的名字才显得古怪,等习惯一会后我搞怪的心理也轻了许多。我一转话题又对他们谢谢起来,谢谢他们出手帮忙的事,而瓜家兄弟一听这事脸色都阴沉起来。金田瓜跟我说,“两位大人,你们被河边那个卖竹筏的人下黑手了,这绿竹丝一定是他放在竹筏上的,他想用蛇咬你们。”我皱了皱眉,心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苗家汉子真不是个好鸟,看我没买螺旋桨竟暗自在竹筏上放了条小蛇。我偷偷对巴图使个眼色,那意思这仇咱们得报,不行咱俩一会撑船回去,把那苗家汉子好好暴打一顿出出气。还没等巴图有所反应,金田瓜又接话了,“建军大人,这事不用你操心,既然他敢惹魔君的朋友,我们两兄弟一定找他辩辩理,顺便给他放放血的。”本来金田瓜的话让我听得舒坦,心说这俩兄弟真会做人,还讲究,可一听他俩要给苗家汉子放血这让我接受不了。我心说什么叫放血,怎么样才能够得上放血,不客气的说,把人斩首也叫放血,断人一只胳膊也是放血,我可不想因为这事弄出人命来。我措词一番,拿话点给金田瓜,“帮我们讨个公道可以,但别太狠了,拿棒子敲他一顿就行了,别卸胳膊卸腿的,咱都明人别干那血腥事嘛。”金田瓜很聪明,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笑起来,摆手对我说,“建军大人你误会了,他的罪恶还不够,我们不会杀他的,这次找他放血也只是拿水蛭吸他而已。”我不知道是自己脑袋有问题还是金田瓜的想法天马行空,我愣愣看着金田瓜心说自己还头次听说找人麻烦用水蛭的呢。巴图想的比我多,甚至他还抢过话接着问道,“田瓜兄弟,你为什么要用水蛭吸他血呢,是不是有什么用途?”金田瓜点点头,看的出来他没把我和巴图当外人,直言道,“魔君给我们下命令,让我们收集百兽血。”“百兽血?”我念叨一嘴又不解的追问,“这词怎么解释,是一百种动物的血么?”金田瓜摇摇头回我,“理论上是要收集一百种动物的血液,可实际上是越多越好,我们在这附近转悠很多天了,目前收集的血液很多了,从数量上看早就过了一百种,只是我突然想到,人也算是一种动物,我这竹篓里还没有人血呢。”我向金田瓜背的竹篓看去,心说这就是一个很一般的篓子,也不是桶,他说百兽血都放在这里,怎么个放法?巴图也跟我一样好奇,甚至他还接话让金田瓜把竹篓打开给我们瞧瞧。金田瓜一点没犹豫,卸下竹篓把遮在上面的湿草拿出,露出篓里的真面目。给我第一个感觉,这篓里看着很恶心,尤其是满篓子的大肚水蛭也深深冲击了我的视觉神经。水蛭这东西我接触的少,毕竟这玩意吸血长得又怪,但我明白水蛭如果挺个大肚子那就说明它刚吃饱血。而同时我还发现,每个水蛭的身上都插着几根细针,而且在细针的刺激下它们都一动不动就像入眠一样。我懂了,心说原来瓜家兄弟说的存血竟然会用这种方法,而不乐观的说,那苗家汉子有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