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扮死尸都够憋屈的了,竟又碰到一个想偷尸体遗物的“贼”。望着他向我胳膊伸来的黑手,我终于忍不住爆发。我先沙哑的叫唤一嗓子,接着整个人坐起来,拿出一副诈尸样向他扑去。他本来就把我当做尸体,冷不丁被我这么一出给吓住了。他哇呀的叫了一声本想后退,可情急之下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心说反正自己诈尸了,也不在乎诈的邪乎一些。我决定趁机好好欺负欺负这贼。我特意夸张的扭动身子,晃晃悠悠的奔他走去,一边嘴里嚷嚷着活人一边伸手狠狠抓住他的衣袖。能偷尸体遗物的人胆子都大,片刻后他就回过神来,虽说被吓得一脸苍白,但动作上却没什么耽误,挣脱我的手转身就逃。我暗赞一声这爷们的勇气,可也没打算就此放过他。正巧他的自行车就在一边,我奔过去骑着车子去追他。这小子本来逃跑速度不慢,但也得看跟什么比,我骑车子追他简直轻而易举。这次这爷们算是胆寒了,扭头看我一眼后就大声叫道,“我的妈呀,僵尸还会骑车。”我心里暗笑,心说我这具“僵尸”骑个车子算什么,要是你能提供道具,更复杂的动作我都会做。我不紧不慢骑着,缀在他后头,一路赶着他跑了一里地出去。最后这爷们累得直大喘气,而我一琢磨,自己也别逗他玩了,毕竟把他送的越远,自己回来时走的路就越多。我闷声急刹车,不甘心的看了眼还在不管不顾逃跑的贼,叹了口气溜达着往回走,当然在走前,我灵感一发,还把这车子的气给放了。等我回到埋伏地点时,巴图和箫老三都焦急的探了脑袋向我张望,尤其箫老三,隔远问我道,“建军,你还懂得回来?我以为你直接骑个车子去枯岩镇火葬场**去了呢。”我刚才一通忙活也是累着了,也没跟箫老三斗嘴,闷声向树下一躺,尽自己的义务继续扮起尸体来。按我的想法,这都入黑了,那些食鬼也该来了,尤其自己挺尸挺了一天,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甚至较真的说,现在这一时半会显得更加关键。我很卖力的装起样子,就连巴图对我喊话我都当耳旁风似的置之不理。最后巴图忍不住跳下树跑到我身边来问,“建军,我喊话你怎么不答应?”我仍是一动不动的半咧着嘴,小声的回答道,“我是尸体,怎么能答你呢。”巴图嘿嘿笑了,主动把我拽起来又说,“你怎么扮尸体还扮上瘾头了,今天你就醒醒神别扮了,等蛇魅的事过去我给你买口棺材,你天天爱怎么扮就怎么扮。”面上看巴图这话是开玩笑,但我却从中嗅到了言外之意,问道,“食鬼过来了?”巴图摇头,又带着我上了树。别看巴图上树轻松,但我爬起来还挺费劲,可等我站在树上放眼一看,发现远方的某处雾蒙蒙的。我皱眉想了想,反问道,“那雾蒙蒙的地方是不是蛇魅的集聚地?”巴图点头说他也是这么想的,随后又强调道,“咱们遇到的绝不是八只蛇魅这么简单的事。那里一定有猫腻,咱们也不用再等食鬼了,就奔那去,端了它们的老窝如何?”乍一听蛇魅的老窝,这确实挺让我头疼的,但我又一琢磨,自己和巴图都背着麻醉枪,只要有这种远程攻击的武器在手,打斗起来我还真不怕它什么。我赞同巴图的想法,箫老三也是个胆大的主儿,随后也表态一起去。我们不在这儿干耗,沿着小路进了树林,直奔那处雾蒙蒙的地方。我估算过距离,心说我们要靠步行的话,走到那少说也要用上两三个小时,可没想到刚走了一个小时,进入荒坟地走了没多久,就碰到了一处雾蒙蒙的地带。这地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亩地的范围,地表很干净,看着土也很蓬松。我挺好奇,扭头问巴图,“老巴,咱们是不是遇到幻觉了,怎么这么快就走到了呢?”巴图没急着回答我,反倒踏了一脚出去做试探,可他这脚刚碰到这亩地的边缘时,就急忙缩了回来。巴图一边活动着脚一边回答道,“建军,这不是幻觉,这地很冷。”我知道他没骗我,但我好奇心起,也伸了条腿出去试探,只是我这腿刚移到这地的上方时,就觉得一股刺骨的凉气直往我裤腿里钻。我也不再好奇,缩回脚还吓得往后退了退。要在以前,箫老三看到这情况时,肯定会张罗着做法驱邪,但这次我们遇到是妖,他也没贸然做什么举动。我知道这地表的猫腻应该在地下,我们想要破了这寒气,挖地才能起作用,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拿挖掘的家伙事儿,空有一把力气却使不出来。巴图沉默稍许,又抬头看了看夜空,说道,“今晚星星多,按说明天是个大晴天,这块寒地先放放,等明天日头正足时,咱们再拿铁锹过来挖掘。”我暗赞巴图聪明,甚至心里还默默祈祷一句,希望老天开眼,明天天上出现九个太阳才好呢,把这地烤焦了,我们动起手来也方便。随后巴图又招呼我们绕道而行,打算再往远处走走瞧瞧。我们为了图省事,都切着这亩地的边缘走着,只是刚绕了一半时,这亩寒地有了变化。也该着我倒霉,这变化就发生在我身边,突然间从这寒地里喷出一条柱状白雾,直奔我胸口而来。我没料到有此突变,当然没防备,被白雾逮了个正着。人的心脏就在胸口,被白雾一喷我就觉得自己瞬间飘飘悠悠起来,甚至脚一软还一屁股坐在地上。巴图在我前面,箫老三在我身后,他俩及时拽着我向一旁退去,等我恢复意识时,自己身子还在发抖着。我缩成个团,还哈着气搓着手问,刚才是怎么回事,这寒地怎么还带‘喷泉’的。巴图一直盯着刚才喷雾的地方看着,又一摸后腰拿出一把小刺刀。在我印象里,我们来枯岩镇可没带刺刀,他却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刀来,我心里一琢磨,知道这把刺刀肯定是那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给的,而且较真的说,那俩男子太不地道,巴图跟他俩熟,他们就偷偷多给了巴图一把武器,我和箫老三跟他们陌生,就什么刀也没落着。这把刺刀的款式很特别,尤其刀把手的地方还有个可伸缩的卡子,巴图用就用这卡子把刺刀别在麻醉枪上。他弓着腰一步步向寒地靠去,又低俯个身子寻找着什么,甚至到最后,他还把刺刀递了出去,在寒地上来回摆动起来。或许是刺刀这么摆动起来很像入侵的敌人,突然间寒地里又射出一股白雾来,正喷在刺刀的刀身上。巴图就等着这股白雾出现,他爆喝一声拿刺刀对着喷白雾的地表狠狠戳去。在他刺刀戳入地表的一瞬间,白雾戛然而止,巴图又压着枪杆一挑,从寒地里挑出一只蛇魅来。这蛇魅有筷子般大小,被刺刀戳穿,在剧痛下正拼命扭着身子,而且细瞧之下我才发现,它嘴里还时不时的漂着一缕白雾。巴图挑着蛇魅大步走了回来,把它送到我俩眼前让我们查看。这是我们猎杀的第二只蛇魅,第一只是被大锅煮死的,我们掀开锅盖后发现那蛇魅都被煮烂了,看不清它死前什么状态,这次逮到机会,我们都拿出猎奇的心理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不久后蛇魅就停止了运动,而且顺着刺刀戳穿的地方还流出了一股白色**,我怀疑这**就是蛇魅的精血,没了这精血,蛇魅身上的白色迅速退去,乍看之下就跟个迷你的野鸡脖子蛇没什么区别。我望着寒地的白雾,心里恐惧起来,问他俩道,“白雾明显是蛇魅喷出来的,但能喷出一亩地的白雾,这地底下得藏着多少蛇魅?”箫老三倒挺实惠,也不管灭不灭我们的士气,回答道,“少说也有千八百头蛇才行。不然仅凭几只蛇吐出来的丁点白雾,风一刮就散啦。”我有种扭头就走的冲动,心说要被老三说中的话,这千八百头蛇都出来,也不说别的,它们一蛇喷一口白雾,就够我们三死好几个来回的。巴图倒和箫老三的看法不一样,也没那么悲观,他说这地下藏的蛇魅百余头就顶多了,虽说这百余头蛇魅吐不出眼前白雾的规模,可这处寒地的土质疏松,正适合存气,它们吐的白雾虽然每天都会损耗一部分,但日积月累下来,就会造成地里寒气处于饱和状态,赶上特殊时刻,被这些蛇魅一闹,就会全都溢出产生迷雾的奇景。其实就事论事的说,我还是偏向箫老三的解释,这地绝对是被千余头蛇魅共同喷雾弄出来,但我更了解巴图,知道这小子没有依据前绝不会瞎说结论。我又追问巴图,让他细解释一下。巴图回我道,“建军,还记着在马路旁树上,咱们看到白雾弥漫的样子么,如果把那处雾地叫大巫的话,这里的寒地就是小巫,你扮尸体扮了大半天那些食鬼都没出现,而今晚又有了迷雾的奇景,依我看,这些蛇魅一定在搞什么活动,或许在不远处还有蛇魅王在等待着咱们呢。”